第 1 章 穿越

第 1 章 穿越

「叫蓮花是真沒錯,真是好大一朵白蓮花啊。」

「真能碰瓷,現在真面目露出來了吧,害死弟弟,拒絕撫養父親,就是個白眼狼!」

「搞什麼學霸人設,就是個高中畢業的。真以為學了幾門外語就了不起了?」

「花啊,花,你不能不管爸啊,再拿不出錢,他們會宰了我的。」

「阿蓮,對不起,公司決定停了你近期的工作,你可以在家多休養一段時間,剛好你這身體……」

「阿蓮,我要結婚了。之前我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我……我們還會是朋友的……」

紛雜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地響起,郝蓮看著下面像螞蟻一樣的車和人,腦袋裡非常的清醒,本該因為恐高而驚慌失措的她,此時卻毫無波瀾的平靜。

她看著這個繁華的城市,燈光閃耀、人聲鼎沸,明明到處都充滿了人,但是到處也充斥著冷漠與冰冷。在她的眼裡,這個世界本就是黑白的,而她的人生彷彿一個默片,播放至此,就該有個結束。

風吹起了她長及腰間的黑髮,她再看了一眼像墨一樣濃重壓抑的天空,呼吸了一口沉悶而又渾濁的空氣,決然地踏出了腳步。當失重感籠罩了她時,她閉上了眼睛,腦海里閃過了那張年輕而有朝氣的臉。

也在獵獵風中,有個沙啞的聲音在飄蕩,「梅林啊……我想要一個他們都在的世界……」

一瞬間,郝蓮的意識就歸於了黑暗。

誰在說話?誰在哭泣?誰在擁抱她?誰在喊她?誰?是誰?

郝蓮睜開了眼睛,一副黑白的畫卷在她的眼前展開,逼仄的呈傾斜狀的天花板,狹小的只放的下一張小床的空間,硬邦邦的只有她身子那麼長的床,還有一個匍匐在她的胸口不停哭泣不停喊著什麼的女人。

她是誰?她在喊什麼?

「塞維勒斯,我的塞維勒斯。」

塞維勒斯是誰?啊,她記得這個名字,一個是她在書里看到的,一個是她在電影院里看到的。

還記得在電影院里,那個男人帶著濃重的愧疚和必死的決心,死在了蛇吻之下,讓尚青雲哭的死去活來。

看到尚青雲哭的時候她是怎麼想的?

可笑,對,就是可笑。

尚青雲對著虛擬的人死去尚且心痛難忍、控訴命運的不公,卻對著活的人冷著心腸、反覆利用、踩著她的肋骨直上青雲。尚青雲確實一直對得起她的名字。

「你醒了!塞維勒斯!」女人驚喜地看著郝蓮。

郝蓮也終於看清了女人的樣貌,鼻樑高聳、眼窩深陷、不知道什麼顏色的頭髮微微捲曲,一個外國女人,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外國女人。

郝蓮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看著這個外國女人。這種直直的毫無感情的目光通常會讓人毛骨悚然,果然那個外國女人在這樣的目光之下,臉色從驚喜慢慢變成了驚慌,最後開始閃躲。

女人乾巴巴地開口說:「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郝蓮依舊沒有說話。9歲那年,她親生弟弟用惡劣的惡作劇帶給她極大的疼痛,在嗅覺本就失靈的情況下,高濃度的辣椒水又傷害了她的味覺,而嗓子口的疼痛讓她再不願意開口說話。

更何況,從小她就知道一點:多說多錯、少說少錯。如果不開口,她就能活的好那麼一點點。但等長大了她又發現,原來就算不說話,有些錯還是會安在她的頭上。

外國女人在這沉默的氛圍中堅持了一分鐘,馬上,她就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塞維勒斯。」說完,她就匆匆地走了出去。

郝蓮歪著頭看著房門打開又關閉,從牆上一個低矮的小窗戶里,她看到了陽光。陽光是什麼顏色的?

也許是金黃色,也許是橙黃色,郝蓮記不清了。她眼中的所有色彩在一個女孩失去笑容的那一刻,就被全部帶走了,從那之後她的世界就只剩黑白?

陽光應該很明亮,刺的郝蓮的眼睛有些睜不開,她抬起一隻手遮擋住了小窗戶,斷了陽光的照射,她的眼睛終於再次睜開,但眼角還是分泌出幾滴眼淚。

眼前的手並不是她慣見的骨節分明、細細長長的大手,就像縮小了好幾號,連之前的一半大都沒有。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小巧的臉蛋、挺拔的鼻樑還有乾澀的嘴唇,她又抬了抬腿,有些大的褲子皺巴巴地套在上面,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這無一不在告訴她,她變小了。

這並不是她預想到的情況,就算是看見了閻羅王也都比現在這樣靠譜:她身體變小了,可能臉也變了,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看到唯一的人還是她不認識的外國女人,喊自己塞維勒斯。

所以自己現在是變了一個人?就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穿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這裡到底是哪裡呢?她又變成了誰?

郝蓮躺在床上,緊緊盯著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能砸下來的木質天花板,像是想在木頭的縫隙里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隨著開門的聲音響起,那個女人手裡托著一個盤子進來了,上面放著兩三塊三明治,包裹著的菜葉子看不清到底是什麼種類,還有一杯盛滿了水的玻璃杯。

「塞維勒斯,吃點東西。」女人依舊避著郝蓮可怕的視線,把盤子放在了床邊破舊的矮柜子上,她把郝蓮扶抱了起來。

郝蓮沒再看她,開始盯著矮桌上的那杯水,她的嘴巴里乾澀得像是能燒起一團火,嘴唇裂得彷彿能形成數千道峽谷。

許是女人看到了郝蓮的目光所在,她把水杯遞給了郝蓮,郝蓮迫不及待地咕咚咕咚地把水喝了個精光,但這些遠遠不夠,她的嘴唇依舊乾澀,她把空杯子遞到了女人的面前,平靜無波的眼神又落在了女人的臉上,女人局促的笑了笑,她說:「還渴吧?我再去給你倒一杯。」

女人匆匆地拿著空杯子開門走了出去,因為門沒有關,郝蓮清楚地聽到了木製樓梯吱呀的聲音,很快女人又捧著滿滿一杯水回來了。郝蓮接過來又往嘴裡灌。

女人看著郝蓮默不作聲地喝水,她張了張嘴巴還是開口打破了沉默:「塞維勒斯,我沒想到托比亞這次喝酒之後變得更——更暴躁了。」

郝蓮轉頭看向了女人,她打了個寒顫,苦笑著繼續說,「你別這麼看著我,塞維勒斯,我有些害怕——」

郝蓮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的神情突然開始惱怒了起來,「我說,塞維勒斯·斯內普!不要再這麼看著我!」

她的眼睛里開始泛起了淚光,下巴微微揚起,「這件事是托比亞不對,但是等他酒醒了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的,他會給你道歉。更何況,你也用自己的魔力反擊了……我答應你,我把我之前的魔法教科書都給你看。」她的聲音越來越低,開始帶著祈求,「真的,求求你了,塞維勒斯,別再這樣看著我。」

女人再不願意麵對郝蓮的目光,只是盯著郝蓮脖子上的扣子。而郝蓮並沒有如女人所願的移開目光,她在思索,女人的話語無疑為她提供了豐富的信息:塞維勒斯·斯內普、酒醒、托比亞、魔法教科書。這一切都跟她所知的哈利·波特世界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是個男人,而她塞維勒斯·斯內普是個女孩。

那麼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艾琳·普林斯或者說艾琳·斯內普,那個為愛放棄魔法的傻瓜。

曾經的郝蓮,現在的塞維勒斯·斯內普,不再看艾琳而是又躺了下來,面朝著因牆灰剝落而斑斑駁駁的牆面閉上了眼睛,沒再理睬艾琳。

「塞維勒斯……」艾琳帶著些哀求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沒有聽到塞維勒斯的回應,艾琳發出一聲輕嘆,端起了矮桌上的東西,走出了房間。隨著門咔的一聲關上,室內再次恢復令人窒息的平靜。

塞維勒斯習慣性地把自己整個身子蜷縮了起來,她眯著眼睛把雙手放在眼前端詳,如果按照她穿越前的手比較的話,她現在也就7-8歲的樣子,她回顧了一下書本和電影的情節。

書本和電影其實大差不差,西弗勒斯·斯內普的一生都充滿了悲劇,年幼時遭受父親家暴、長大了愛而不得、為了追求力量犯了錯誤痛失所愛、後半生為了贖罪明面上做著最討人厭的行為暗地裡卻周旋在伏地魔和鳳凰社之間,最後帶著解脫離開了世界。

此時的她正是年幼的他。從艾琳的隻言片語中可以想見即使性別轉換,她的遭遇並沒有多大改變,她依舊需要遭受醉酒的托比亞的家庭暴力,正如前世的她小時候一樣。

那是一段暗無天日的、讓人不願意回憶卻又清晰的像是刻印在腦子裡的記憶。她不願意再經歷一次,如果西弗勒斯·斯內普註定會死亡的話,那何不趁現在就死掉呢,她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是嗎?反正她感受不到疼痛,死亡也就一剎那而已。

她想好了死亡的方法。

第一天她嘗試跳下蜘蛛尾巷的臭水河,但是在她還沒有碰到河面,就被突然傳送回了她的小床上,連衣服都沒有濕一塊。

第二天她拿了一根繩子到不遠處的樹林里,找了根粗壯的樹枝,想來個自掛東南枝,但她的脖子還沒碰到繩子,看起來幾個人都拉不斷的樹枝竟然直接斷了,砸在了塞維勒斯的腳邊,揚起了漫天的塵土。

第三天她還沒來得及出門,不知道從哪裡回來的托比亞擠進了她的小房間。身高馬大的托比亞因為房間的逼仄不得不彎著身子,最後乾脆直接蹲了下來,他看著坐在坐在床上的塞維勒斯,滿臉的愧疚。

他說:「對不起,塞維勒斯,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喝醉了酒,腦子糊塗了。我發誓,爸爸下次絕對不會再打你,絕對不會。」托比亞舉起了手,把食指和中指交叉,做了個發誓的手勢。

塞維勒斯不知道托比亞的誓言重量幾何,但是他誠心誠意的樣子確實有幾分真心認錯的模樣,艾琳就是被這副樣子騙的吧。所以一遍又一遍的原諒他,以為愛情還是原來的樣子,殊不知這就是一道反覆揭開的傷疤,只會讓痛苦越來越深。

托比亞看著塞維勒斯一聲不吭、滿眼死寂的模樣,咬了咬唇,眉眼裡透出了一絲厲色,他瞪著塞維勒斯說:「別這一副死樣子,這年頭經濟不好,工作不容易。你吃我的喝我的,不還是靠我養著。我這麼大壓力是因為誰?喝酒是為了應酬,不應酬哪裡來的錢給你和艾琳吃飯生活?反正你怪物一樣的能力被打一下也沒什麼關係。」

塞維勒斯像是看死人一樣看著托比亞以及托比亞一直吐出可笑話語的嘴巴。這個樣子跟她的另一個父親不遑多讓,比起那個父親永遠不屑一顧的樣子,至少面前的這個一開始還願意勉為其難的「道歉」。

看塞維勒斯還是不說話,托比亞氣憤地甩門走開了。沒一會兒艾琳就上來了,她滿臉喜色地問塞維勒斯是不是很高興,「你爸爸向你道歉了吧,我就說」。

但塞維勒斯面無表情的臉在告訴她,她並沒有很高興。艾琳的臉色迅速變了個樣子,塞維勒斯敢說川劇變臉都沒有現在的這一幕精彩,艾琳的語氣有些冷,她說:「如果你一直這樣,你怎麼跟你爸爸和好,我們一家人好好的不行嗎?」.

一家人好好的?塞維勒斯微垂著眼眸看著想要粉飾太平的艾琳,她不覺得這個家好好的,這明明是一個怪異而扭曲的家。

「隨便你了,反正你長大了,也不聽媽媽的話。作為懲罰,魔法書我就先不給你了,等你願意跟你爸爸說話我再給。」艾琳站起來居高臨下地對塞維勒斯說。

塞維勒斯沒有抬頭,她沒有看見艾琳本來志在必得的表情慢慢的開始慌亂。艾琳的威脅對現在的塞維勒斯起不了一點作用,她對所謂的魔法不感興趣,反正也許過了今天明天,她就再也不需要魔法了。

等艾琳氣急敗壞地走掉,塞維勒斯躺在小床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想著下一個可執行的計劃。就這麼想著想著,她睡著了。

第二天醒過來,她從她的小閣樓上下來,客廳和廚房裡一個人都沒有。塞維勒斯進廚房裡給自己倒了杯水,廚房桌子上的小盤子里有幾個已經涼了的三明治,但塞維勒斯沒有準備填她空空如也的五臟廟,她看到了桌子角落裡有一把鋒利的小刀。

塞維勒斯拿了起來,在小刀刀柄的地方,刻了兩個字母「AP」,這是艾琳的小刀,從小刀的重量看應該是重金屬製作的,不過塞維勒斯分辨不出顏色,所以看不出具體的材質。

她握住了冰涼的刀柄,刀柄上的紋路彷彿是為她貼身打造的。她捲起了拖了半米長的袖子,刀鋒劃過她手腕的肌膚,在她的眼中有濃厚的灰在她的手腕蔓延開來,她好奇的看著手腕上的液體滴落在地面上,綻放出細小的花。

她只能感受到全身的力氣在流失,眼皮越來越重,她感受不到疼痛、聞不到血腥氣、也看不見地面上的液體有多麼的鮮紅。

但這些都被推門進來的艾琳看了個正著,她發出驚恐的尖叫,塞維勒斯微微眯著眼才能看清艾琳恐懼到扭曲的臉,很快,她的意識陷入了黑暗,在她倒下之前,她想,這次應該結束了吧。

但她再次醒了過來,依舊在她小的可憐的房間里,躺在小的可憐的床上。她的手臂上沒什麼力氣,但手腕上已經被纏得緊緊的。從手腕上打了個花結的繃帶上挪開視線,塞維勒斯又看向了斜斜的天花板,毫無意外,她又失敗了。

艾琳走了進來,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鼻音,聽起來像是大哭過一場,她哽咽著說:「塞維勒斯,你行行好,行行好,不要在考驗媽媽的承受力了。」

她發出一聲啜泣,話語也開始變得破碎,「我真的是嚇壞了,你不知道之前我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我真的快被你嚇死了。」

她撲到床邊,摸著塞維勒斯的額頭,挑開她額角的髮絲,繼續斷斷續續地說,「你——以後不要——這樣了——媽媽需要——你,好嗎,你不是喜歡魔法?我把所有魔法書都給你,都給你——嗚嗚——這次我保證都給你。你不要拋下媽媽。嗚嗚——你看你9歲了,再過一年多,你就能去霍格沃茨了,你不是最想去霍格沃茨嗎?」

塞維勒斯還是盯著天花板。

「媽媽求你了!」艾琳哀求道,「你那麼聰明,到了霍格沃茨一定學習很好。到時候——到時候——你就不必見你的爸爸了。」

塞維勒斯轉頭看向了艾琳,看來眼前這個女人一直知道托比亞的真面目,只是她不願意相信,寧願守著虛幻的現實,想從裡面獲得那片刻的歡愉。愚蠢,就像曾經的她一樣。

艾琳又不敵塞維勒斯的眼神,她迅速撇開了視線,吸了吸鼻子,看著塞維勒斯的領口的扣子瓮聲說道:「你可以不理媽媽,但別不要媽媽,好嗎?就算是為了我——」

為了你?塞維勒斯移開了視線看向了窗戶,這又是晴朗的一天,亮光穿透玻璃撒在地上,但僅僅就在那方寸之地,這小小的房間里絲毫沒有陽光帶來的溫暖。塞維勒斯從來不知道,一個人活著是為了他人而活的。

「你好好想想。我明天就把那些書整理給你。」艾琳站起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頭離開了。

果然第二天,艾琳帶來了一個箱子,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但是即使分不清顏色也知道它有多破舊,上面的字母已經剝落,鎖頭上看起來深一塊淺一塊的,可能是已經生了銹。

艾琳把箱子打開,從裡面拿了幾本書出來,她說:「從二年級到七年級的書都在這兒了,一年級的我弄丟了,到時候如果你開學,可以去對角巷買。以我們家的條件,完全可以向魔法部申請貧困補助。你可以先看看,就算用一些魔法也沒關係,只要不是對著——對著普通人。」

勉強能坐起來的塞維勒斯看著床上的幾本書,艾琳又忙解釋,「不止這一兩本,這是普林斯家族都有的箱子,裡面設置了空間擴展咒,裡面的書就算你從現在開始看,幾年也看不完的。」

塞維勒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這唯一的回應竟然讓艾琳差點喜極而泣,她抱住了塞維勒斯,悶悶地說:「塞維勒斯,你一定知道魔法的有趣對吧?」

如果有趣,為什麼你放棄了它呢?塞維勒斯心裡想。

「所以就算不是為了我,為了魔法,對,魔法,你也一定不要再做那種事了,好嗎?」

不好,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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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穿成斯內普和莉莉百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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