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過濾提純
黑火藥，對於現代人來說似乎就是很簡單的東西，理論人人都清楚，但沒有真正只做過的人其實是很難想象的到它製作的難度的。在一般人看來，製造黑火藥最難得到的就是**了，只要有了這位主葯，別的都不重要了，畢竟在民間有著大量的純凈的硫磺和木炭的存在，但實際上並沒有這麼簡單。
根據趙成前世自製火藥的經驗來看，光有純凈的**是遠遠不夠的，對於另外兩種原料的要求其實也是很高的。要知道現實的情況可不是化學的反應方程式那麼簡單，各種物質也不是想元素周期表上表現的那麼純粹，任何的外部條件都能影響到反應的進行，甚至哪怕是實驗室那麼純粹的環境下，反應也不一定就像理論那樣準確的進行，尤其是有機化學，影響的因素就更多了。
結合到製造黑火藥的具體情況，關於硫磺和木炭這兩樣材料在生產的時候還有很多講究的。硫磺還好一些，因為平時的使用範圍較大，所以已經有很多的人在進行硫磺提純的工作，就算還打不到要求，還可以用簡單的乾餾法來提純，而且黑火藥對硫磺的要求不是十分的高，極端情況下也可以不要硫磺的參與。而真正有些讓人感到棘手的恰恰是最便宜，最常見的木炭了。
碳，可以說是一種大自然中最奇妙的精靈，它不光是支撐起了龐大的奇妙的有機物體系，就算是作為無機狀態存在的時候也是十分奇妙的。碳是一種在自然狀態下天然的就能以多種同素異形體狀態存在的元素，而且它的同素異形體在性狀上差異也是十分巨大的。比如說鑽石和煤，在不具備化學知識的情況下，什麼人能把他們聯繫在一起呢？火藥的反應方程式上就是一個簡單的碳元素，但是在實際中怎麼選材呢？用鑽石肯定是不行的吧，就算是石墨，煤炭這些也是同樣不行。
就算是**中所說的木炭，在趙成前世實驗的經驗來看，也是有很大的講究的。在趙成前世的試驗中，甚至用到了活性炭，都達不到理想的效果。別人做黑火藥是怎麼選木炭的趙成不知道，反正他自己經過反覆的實驗，最後發現，只有用木材燃燒后，表層那黑黑的，軟軟的木炭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至於說《賣炭翁》裡面記敘的那種專門燒制出來作為燃料的木炭也是達不到效果的！
這種木柴直接燃燒剩下的這種軟木炭，在趙成他前世的家鄉有種專門的稱呼，叫做麩糟（土話音譯）。
這種東西完全是一種沒有目的性的意外產物，在木柴燃燒不盡的時候才會有少量的存留，而且很不好人工控制。燒的過火了，剩下的就是草木灰了，燒的不夠，則只有外面薄薄的一層，裡面還是木頭。由於它的易燃性，一般在廚房裡會有一些可以積存起來用於引火的存貨，但是想要大量的獲得還真是不容易的事情。
不管後世別人製作黑火藥的時候是怎麼製備木炭的，反正趙成自己親自試驗的結果就是這樣，所以製紙火藥的木炭來源也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這絕對是作者親自動手的經驗，毫無虛假）。其實趙成自己也想過這中間的問題，像後世那麼大規模的生產火藥，絕對不可能用這麼糟心的辦法，估計應該是和書上記載的一樣，使用專門作為燃料的木炭才對。但是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呢？趙成估計可能是涉及到物料的粉碎的問題。
捏看那木炭好像不結實，可是想要手工把它粉碎到極細小的粉末也是很有難度的，可是麩糟就不同了，它本身的結構就很鬆軟，很容易就能粉碎均勻了。而現在的條件，就和自己當年手工製作時差不多，甚至還有些不如，所以暫時趙成還沒有徹底粉碎木炭的心性，只能先選用麩糟了。至於以後嘛，有機會再想辦法看怎麼把木炭徹底粉碎了再實驗看看！
有了晉陽覲見平原君的事情，現在趙成在府上的地位是與往日大大不同的了，雖然趙義只是把匠房直接分配給他了，但是府上其他地方也得到過趙義的吩咐，出了直接要錢意外，都要盡量滿足小少爺的吩咐。
所以趙成這次到了觸犯過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於陽奉陰違了。再說小少爺在晉陽城的事迹大家也都聽說過了，再也不敢小看這還沒有灶台高的小人了。一聽說趙成要用到草木灰和麩糟，廚房的管事趕忙把廚房裡能找到的所有草木灰和麩糟都找了出來。
麩糟還好一點，本來就沒有多少的存量，那草木灰，在這樣的大戶人家廚房裡，就是一天燒柴得到的也是一個驚人的數量，結果，這一下子就直接弄了兩背篼的草木灰。
不過考慮到草木灰中的鉀含量其實還是有限的，這個數量倒也不是特別的多。現在趁著牛牛他們收集硝鹽的時間，正好對草木灰做一個預處理。
草木灰中大量的固體雜質是沒有用處，知足**需要的是草木灰中的鉀離子和碳酸根、磷酸根，所以得先把草木灰製成溶液，再濾去固體雜質，再盡量蒸餾成飽和溶液才行。
其實用**製作**，最好的辦法就是和氯化鉀，也就是食鹽反應。但是在這個時代，吃的起食鹽的人絕對是有錢人，食鹽本身就是一種昂貴的材料。而且這豬圈收集的硝土本身也不是純凈的**，還需要用到草木灰中的碳酸根、磷酸根來沉澱其中夾雜的鈣、鎂離子。
說起來等待將來有機會，自己還可以做做鹽巴的生意呢。這個時代的食鹽，基本上都是直接熬煮出來的，能夠過濾掉所有的固體雜質就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根本沒有分析提存的工序。現在趙成他們吃的鹽基本上都是從內陸來的井鹽和池鹽，相對來說純度還要高一些，不過現在這些內陸鹽的產地基本上都在秦國手中，要不匈奴和西域那邊也有一些，不過都不是好相與的對象，所以這鹽的價格就十分的可觀了。
還有就是從齊國那邊過來的海鹽，相對的價格就要便宜的很多了，只是純度和口味就實在沒法恭維了。不過對於趙成來說，這樣的情況正好給他提供了巨大的商機，便宜的海鹽正好用作原料來提純，而井鹽和池鹽的高價正好給他巨大的利潤。雖然不敢說能提純到後世食鹽的程度，至少超過那直接蒸餾來的井鹽和池鹽還是沒問題的。
當然，這都是后話，不管將來有著什麼樣的幸福生活，都要想把明年的兵災躲過了才上算！說起來還真有點羨慕那些穿越過來就孤家寡人的人物，要不是自己家現在家大業大拖累太多的話，直接逃出趙國就是最簡單的解決辦法了，那裡有現在這麼多麻煩。要知道現在這個時代對所謂的國人，也就是非奴隸的自由人的管控遠沒有後世那些朝代嚴厲，只要你自己能夠生存，跨國旅遊是很簡單的事情。
現在自己這樣拼死拼活的努力，還不知道最後結果怎麼樣，要是最後還是淹沒在秦國大軍的鐵蹄下，還真是對不起這次穿越了！
說起來也是倒霉了，怎麼就剛好穿越在這不前不後的時代，要是時間充裕點，自己完全可以準備上***幾十噸炸藥，誰來炸死誰！哪像現在這樣，就算自己拚命趕製，一天能做個十斤就算是很不錯的了，等到明年秦軍到來，確切的說應該是九個月以後，能造的出來一兩噸，自己就算是神人了！這還得是在資源充足，人手夠用的情況下才行！
而且現在的條件下肯定是來不及上馬槍炮這些武器了，炸藥只能是做成爆炸物了，那樣消耗的量也是十分巨大的！所以這一次就不要想靠黑火藥來救命了，只能是在關鍵的時候起點作用就好了！看來要是躲過這次的劫難，一定要趕緊給牛牛和伊笑風開設物理化學的課程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也可以做個準備呀！
就在趙成胡思亂想的這個時候，廚房的管事已經安排人吧那兩背篼的草木灰全部都溶解進了兩個大木桶的清水裡面了，並且已經反反覆復攪拌了很多變，看起來已經是很均勻的渾濁狀懸浮液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過濾了，在這個時代，濾紙這樣的高級玩意就不要考慮了，在棉花都還沒有引進的時代，細麻布就算是最還的過濾器了。當然，憑藉趙成的現代知識，完全可以用碎石，細砂加上木炭來製作一個效果更好的過濾器，只不過現在不是第一次實驗嗎，暫時先湊合一下了，在他的計劃中，如果真的要開始大量生產火藥了，一個科學的過濾池是肯定要建設的。
好在廚房這個地方確實是最適合做實驗的地方，因為烹飪的需要，這裡本來就被有專門過濾用的細麻布，甚至還有一小部分精濾用的絲綢。當然，過濾草木灰這種粗料是不可能用到絲綢的，細麻布就完全夠用了。
考慮到第一次做實驗，還是要盡量最求精純，所以趙成決定用五層細麻布交錯重疊來過濾。同時，為了加強效果，趙成讓廚房的管事把一些木炭都碾碎了，均勻的鋪撒在每層麻布之間，在用清水反覆沖洗掉其中的炭黑，這樣做成了一個簡易的過濾器。
當然，嚴格的說來，麩糟的結構更加鬆散，吸附力更強過木炭，但是就因為它結構太鬆散，很容易就被粉塵化了，自身就不能很好的被麻布固定，會隨水流流失的。
這樣的過濾器在廚房眾人的眼中真的是很稀奇的，在古人看來，彈本身黑黑的就是很髒的東西了，還怎麼能來過濾別的東西？那不是越濾越臟嗎！
好在現在的趙成已經有一定的威信了，這些下人也不太好質疑，只能半信半疑的依著趙成的意思來過濾這兩桶草木灰懸濁液。當清亮的從這多層含碳細麻布中滲透出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震驚了，想不到這從黑乎乎的碳團里流出來的水害能這麼清亮呀！
就在兩桶水都即將濾完的時候，牛牛那稚嫩的同音也在廚房門口想了起來：「少爺，少爺！你看，我們收集了好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