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當街搏殺

在這個時代雖然已經有全封閉的馬車出現了，但是應用面還是比較小的，想趙義父子現在所乘坐的這輛馬車依然還是傳統的「敞篷式」馬車，就有點像後世的黃包車去掉遮陽棚再放大的樣子。坐在這樣的馬車上，由於有一定的高度，所以視野非常的好。

趙義父子倆一聽到尖叫聲，只是循聲轉循聲轉一下頭就能看見生了什麼事情。雖然國人都有好奇的傳統，不過此時圍觀的人群都還沒有聚攏，所以趙義父子倆的視線沒有收到任何的阻擋，一看清眼前的情形，趙義馬上叱令車夫聽車，隨即就跳下車想現場沖了過去。至於趙成，完全已經傻掉了，一個人還呆愣在車上沒有反應。

如此高亢的尖叫毫無疑問來自於一名女子，不過尖叫的原因不是因為她自己受到了什麼傷害，而是和趙成一般，被眼前的景象驚嚇所致。而且對於這位女子來說，她所受到的驚嚇遠遠大於趙成，因為她的懷裡正靠著一具無頭的屍體！那失去頭顱的頸項還在不停的向外冒著鮮血，而屍體的手還僅僅的握著腰間佩劍的劍柄上，劍刃才拔出來不到一寸，顯然是突然間才被人斬。

那名女子顯然被眼前的情景震嚇到思維停滯的地步，一邊尖叫，一邊收手亂舞，卻又不知道把屍體從身上推開。不過難得的是這位女子居然沒有被嚇的暈倒，連那麼沉重的屍體靠在身上都還能保持挺立。

那殺人的兇手還沒有逃逸，在女子的旁邊不遠處，正有五六農夫打扮的人正在圍攻一個文士打扮的小夥子。看那文士左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正在淌血，估計也是被偷襲所致。而他的穿著打扮和那沒有頭顱的屍體很有一些相像，看來他們倆應該是一夥的，那些圍攻他的人應該就是殺人的兇手了。

這打鬥的場面並沒有後世的武打片裡面那麼精彩，雙方都沒有什麼花俏的動作，甚至節奏都有些緩慢。圍攻的那五六人手持近一米長的長劍，動作十分簡單，都是不斷的找機會刺向那文士打扮的年輕人，說起來很有一點西洋擊劍的感覺。而那青年文士想來身手應該比對方強一些，但是受傷在前，又是被人圍攻，再加上手中握著的又是握著的又是一把青銅短劍，完全沒有反擊之力。

雖然沒有影視作品中花俏的動作好看，但是招招致命的真實感還是非常刺激的，尤其是對於趙成這種前世從來沒有見過殺人的人來說，這種震撼是無比的巨大，直到自己的父親快衝進戰團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趙成很明白，這種不好看的刺殺動作在技擊中是最有效，最實用，也是傷害最強的攻擊方式。一把武器，在刺的時候，在被刺對象的眼中就是一個點，是十分不好躲避和防禦的。而且俗話說「砍傷刺死」，除了四肢以外的任何部位，只要被刺進一定的深度，傷害都是足以致命的。

可能有人要問了，既然刺殺如此有效，為什麼後世的軍隊多半都要裝備刀而不是裝備劍呢。這其中有一個分別，那就是個人技擊和群體戰鬥之間的區別了。個人技擊的時候，靈巧的身手起很大的作用，而在群體混戰的時候，往往有一股蠻力的要佔很大的便宜。而刺殺正是一個很考究技術的活兒，尤其是在戰場上，可能根本連施展的空間都沒有。而用刀劈砍則更傾向於力氣活兒，同時還有大範圍殺傷的效果，更適宜戰場的施展，並且後世的刀也基本可以兼顧到刺殺的功能。另外還有個原因就是刺殺這種靠技術的活兒在軍隊中不便於大量推廣，無形中士兵的訓練成本就增加了，而砍殺這種簡單的活計，十分適合軍隊普及推廣。

這其中就涉及到後世對戰國時各國武器優劣的評論了，很多人都大肆鼓吹秦劍的好處，其實並不客觀。雖然秦劍在技術上確實有很大的造詣，尤其是用外形弧度來增強對撞擊的抗禦，但是和普通的青銅短劍比起來畢竟還是脆弱很多。當時的青銅短劍在製造上就是考慮到了一定的砍殺需要，也就是說起到一定的妖刀的作用，如果光是刺殺的話，青銅就是再脆，也不會再刺人體的時候斷裂。更為重要的是，那個時代的步兵對決，主要還是靠弓弩和長槍大矛這一類的大殺器，劍不過是近身使用的，就像後世的手槍一樣，所以各國也就是根據自己的理念配置，不是十分的重視了。

在當時，秦劍最長，楚劍次之，其餘各國的劍在長短上不分伯仲。眼前這圍攻的五六名農夫打扮的傢伙手中持有的長劍足足比那青年文士的長了接近一倍，很明顯使用的就是秦劍了。那青年文士使用的則是在各國中很流行的普通青銅劍，又短又寬。在這種被人四下合擊的情況下，這樣的長度，幾乎就不可能攻擊到對手，完全是處在被動挨打的地位。好在他騰挪閃躲之間，運劍劈砍的時候，對方顧忌自己的長劍這段，不敢硬碰，不然他現在估計已經和同伴一樣，成為一具屍體了！

在這樣的場景下，不用分析，所有人幾乎都下意識的把那農夫打扮的一伙人划入了壞蛋的行列。更何況這幾個人使用的還是秦劍，以現在秦趙之間的關係來說，作為趙國人會怎樣來看待他們就不言而喻了。因此趙義毫無顧忌的衝上去拔劍就對著一個農夫裝束的傢伙刺了過去。

前面在城主府和絡腮鬍子馬上比試就已經證明了趙義的武力值，現在有事突然難，雖然對方已經感覺到身後有異，但是現在才做出反應已經來不及了，臨時閃避的結果不過就是讓趙義刺向他后心的劍最終刺進了他的肺而已。

這一下突然的變故讓被圍在核心的文士心中一喜，自然的就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了趙義。那幾個圍攻的農夫的反應也不慢，迅的調整了陣型，瞬間就把趙義也圍在了包圍圈中。不過這一下雙方的實力在此消彼長的情況下產生了很大的改變，雖然趙義和那年輕人依然處在劣勢，但是對方的進攻也不再向先前那樣具有威脅性了。

這畢竟是在晉陽城中，那攻擊的一方雖然暫時佔了優勢，可是要是短時間內不能取得實質性的戰果，等到晉陽城的防衛系統運轉過來的時候，這些手持秦劍的傢伙肯定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這一點趙義心中十分明白，所以並不急於脫困，只是嚴密的守好身體的各處要害，那些農夫打扮的傢伙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也看出了趙義存心拖時間的打算，越顯得焦急起來，有幾次進攻都可以用鋌而走險來形容了，差點還被趙義他們反傷了。

那農夫中一個似乎是頭目的人物眼見任務難以完成，忍不住對著趙義說道：「我們這裡完全是私人恩怨，閣下何必趟此渾水，倒是后刀劍無眼，傷了閣下就不好了，還請閣下離去，不要管這閑事為好！」

「哼！且不說你等以多欺少，但是你們這秦國人在此非常時期鬼鬼祟祟的混入我們趙國就已經是人人得而誅之了，還說什麼管閑事！有本事的你就只管試出來，說什麼刀劍無眼，到不知到時候傷的是誰！」趙義根本就不為所動，好整以暇的回答。

四下圍觀的人群雖然已經看出了那些農夫使用的是秦劍，但是畢竟還只是一些人心中的想法。此刻被趙義一下說出他們秦人的身份，而且看他們也並沒有否認，一下子群情洶洶起來。

這個時候長平大敗的消息雖然還沒有傳入普通人的耳中，但是趙秦兩國已經處在戰爭狀態兩三年了，一群秦國人出現在這裡，尤其是他們現在還在當街殺人，實在難以讓人聯想到什麼好的事情。

那剛才說話的帶頭人一看不但沒有勸阻到趙義，反而被人叫破身份引起圍觀人的騷動。雖然說普通百姓沒有什麼好怕，但是萬一被什麼人鼓動帶頭，一陣亂拳也能讓自己全軍覆沒的！而且隨著時間的拖延，晉陽城的守衛部隊隨時都有可能趕過來，到時候怕是想跑都來不及了。可是想想自己的任務，看看那和趙義背靠背的文士，實在難以就此放棄，咬了咬牙，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一甩手，一隻響箭帶著尖嘯直射向天空。

見此情形趙義心底也是一驚，是人都明白這絕對是對方通知同夥的暗號。這麼說對方還留有後手，現在雖然是有驚無險，但也只是堪堪能夠自保而已，如果對方再來了什麼厲害幫手，那結局就可想而知了。而且看對方信號是的猶豫勁頭就能知道他所召喚的定然是一般不會輕易用到的力量，那往往也就代表了這力量的強悍程度。

雙方雖然各存心思，但是手底下也都沒有半分停留，依然在全力的搏殺。趙義心底雖然嘀咕，但是也知道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在心底起到晉陽城的護軍趕緊到來而已。可是搬上過去了，不單護軍沒來，對方那神秘的至於也沒有看到，這就有些奇怪了，難道說對方只是在虛張聲勢嗎？

「嗖」！就在趙義心內惶惶然不知所謂的時候，突然一隻利箭帶著尖厲的呼嘯聲直奔自己面門而來。

趙義心中大嚇，連忙揮動手中的短劍來阻擋這要命的箭矢，同時迅閃身避讓。而這一瞬間，不但是自己門戶大開，和他背靠背的文士的背心要害也展露無遺。

在這一瞬間，那帶頭的農夫抓住機會，狠狠的一劍向著那文士的背心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