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強弩逞威
這晉陽城主府的校場雖然稱作小校場，那是相對於軍營中的校場而言，這實際上和現代的足球場比起來也不遑多讓的。那平原君和晉陽城主一行人在觀禮台上就坐多時，現在終於見到雙方的正主出場了。
在這沒有望遠鏡的時代，在觀禮台上遠遠的也看不甚清楚，雖見到趙義驅馬進場，卻是看不到哪高橋馬鞍和馬鐙的。不過平原君也感覺那趙義似乎和一般的騎兵有些不一樣，這完全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似乎趙義坐在馬上有些挺胸拔背，威風凜凜的感覺，渾不似一般的騎士那樣戰戰兢兢深怕墜馬的樣子。
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暫且不說，但是那趙義手上拿著的武器就很奇怪了。在這個時代的騎士，騎乘的穩定都是問題，所以根本就不敢策馬衝鋒，一般的裝備不是弓就是弩。而趙義現在拿在手上的卻不知是何物，雖然看著像弩，上面卻又沒有那扁擔似的大弓，而且在他的馬鞍旁邊盡然還掛著支短矛，難道他還真的想要衝鋒不成？
且不說現在的騎兵還不適合衝鋒，要知道這一對一的衝鋒和集群對沖可不一樣，集群對沖的時候，還可以利用人數的優勢，以一部分人的犧牲來換取時間和距離，衝到跟前肉搏來揮騎兵的優勢。而一對一的時候，沒有了可以用來犧牲的人，只需要一箭就送了性命，根本就沒有機會衝到跟前來肉搏的。至於那躲箭甚至擋箭的功夫不過是文藝作品的虛構，待進入二三十米的距離時，那勁箭射來時也和子彈差不太多，根本是看都看不清的！所以在這沒有可以抵禦弓箭的重裝甲的時代，一對一的放單，還是要使用弓箭才討的了便宜！
當然，這個道理趙成趙義都是明白的，所以趙義現在拿在手上的正是他兒子製作的奇怪弓弩，只是平原君看不明白而已。
而那徐家雖然以歸附趙國多年，但是依然不習慣使用弩，所以那絡腮鬍子還是像北方游牧民族一樣使用的角弓。不過現在這沒有高橋馬鞍和馬鐙的馬背上還能坐的穩當，看來馬上功夫還是不錯的。
那平原君在台上見雙方都已經入場，而且都已經準備好了的樣子，於是舉手一揮，場上的鼓聲馬上急促起來，雙方應聲加對沖了起來。
趙義因為是用的弩，有機括相加，不虞開弓待射時消耗力氣，所以在出場的時候就已經開好了弓，上好了箭。此時一聽鼓聲出的信號，策馬衝鋒的同時，抬起手中的怪弩就是一箭射了過去！
這弓弦一響，滿場的人都是一驚。沒有想到趙義手上這奇怪的傢伙竟也是弓弩！而且更沒有想到的是趙義在如此距離居然就放箭了！要知道這戰場上用的箭矢並不是那用來比試射程用的輕箭，為了保證殺傷力，箭矢的重量都比較大，射程一般也就是一百多米。但是這一百多米的射程內因為箭已經很慢，所以準確性是沒法保證的，在集群對戰的時候還可以用數量來彌補精度，可是這一對一的時候，這樣的距離就有些誇張了，尤其是在馬背上射箭，能在三四十米的距離保證精度就很不錯了。而今趙義在這一百五六十米的距離就放箭了，雖說還可以再繼續釋放箭矢，但是開弓射箭畢竟費力。一般一個壯漢能開個十幾次弓就很厲害了，而且由於體力的下降，後面的射箭的精度就越來越低了，所以一般來說，好的射手都是在比較有把握的時候才射頭幾箭的。想趙義這樣出門就射箭的，不是生疏的門外漢，就一定是緊張過度了！
別人怎麼想且不去說，單說那絡腮鬍子，一聽見弓弦想，心裡就暗自一喜。看來這次是遇見個雛兒了，待一會那箭矢飛來，來勢將盡的時候，正好可以表演個空手接箭的功夫了。誰知道這想法還沒有完成，只聽耳邊「嗖」的一聲，就感覺一陣狂飆從自己耳邊擦過！緊接著就聽見自己剛才出場是經過的寨門上「咄」的一聲，想是那箭矢已經能夠射在了寨門上！
這一下把那絡腮鬍子可是驚得一身冷汗，這是什麼弓箭，怎麼能有這樣的力度，雖然這校場演武都是用的沒有箭頭的墩子箭，可是以這樣的威力，射在身上也不是好受的。而且第一箭就能和自己擦身而過了，在這樣的距離，這個精度也太可怕了！可是淡了這個地步，也只能咬牙往上沖了，自己的弓箭在這個距離上不說精度，就算射中了，那墩子箭也沒有什麼威力可言了！
還沒等他考慮完畢，對面又傳來一聲弓弦響。有了前一次的教訓，絡腮鬍子已經知道對方弓箭的厲害，而且隨著兩方馬跑，這一箭的距離又比之前近了一些，那威力和精度就可以想象了。以這樣的箭，是不可能看見箭矢飛來的軌跡的，那絡腮鬍子聽見弓弦響，只能下意識的低頭閃避。
偏巧不巧，趙義因為第一箭射偏了，為了保證命中，這一箭正是射向那絡腮鬍子的胸口的，由於箭很快，那絡腮鬍子聽到弓弦響才低頭，箭矢射到的時候，他的頭正好堪堪低到胸口。
那絡腮鬍子只感覺「轟」的一下，腦袋就像被大鎚砸中一般，一股大力把腦袋向後掀去，進而帶的上身向後一仰！幸得這絡腮鬍子騎術驚人，在如此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使勁抓住韁繩一扯，只扯得馬頭都偏了回來才穩住了身形。而剛才那一箭好在是射在了頭盔上，要不然即便是墩子箭，這樣的度射在腦袋上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那絡腮鬍子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現不光頭盔已經被射飛，還感覺腦袋一陣陣的疼痛，想這箭的威力不由的一陣心寒。按說這時比試的結果已經算是出來了，可是絡腮鬍子實在覺得憋屈，見對方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且眼看又要進入自己的射程了，就這樣認輸實在心有不甘，所以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催馬向前。
不過這絡腮鬍子也不是笨蛋，知道了對方的弓弩厲害，於是把身子埋在了馬頸之後。不過奇怪的是預料中的弓弦聲沒有再響起，絡腮鬍子忍不住偷眼想對方看去，現那趙義已經能夠放下了那奇怪的弓弩，轉而拿起了馬鞍旁的短矛，挺胸拔背，吐氣開聲，竟然向著自己投了過來！
這一下不光是絡腮鬍子，滿場的人除了趙成都有些吃驚了！投矛到家都是知道的，但是那都是步卒的專利！那後世的標槍比賽雖然和投矛有些區別，但是總的來說都有相同之處，那都是相當於拿身體做弓，把標槍做箭來射。這投矛除了要揮臂力，同時還要揮腰腿之力才能達到效果，以如今的騎兵在馬上坐都難以安穩的情形來說，想要投矛，那簡直是痴心妄想。
可是看那趙義，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馬背上居然還抬起臀部，擰腰挫股，竟像是踩在地上一般揮出了全身的力氣，那投出的短矛看起來比步卒投出的還要強勁一般！
騎兵要是都能像他這樣在馬上投矛，那帶來的影響就大了！要知道那標槍投矛一類的武器都是屬於大質量低度的投擲器，所以這奔馬的度加成帶來的影響就很大了，至少也能帶來三分之一的威力加成。
不過此時在那絡腮鬍子想的卻不是這些，投矛的威力他知道，但是缺點他也明白，那就是所有低投擲器的通病，精度不高。這樣的武器用於戰陣對決時倒是有用，可是在單對單的時候，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不過有了前面的強弓弩的教訓，絡腮鬍子也不敢掉以輕心，誰知道對方會不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表現。不過那短矛的軌跡是清晰可辨的，最終還是遠遠的從自己身邊刪了過去，雖然絡腮鬍子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不過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時看看對方終於要進入自己最有把握的射擊距離了，憋了半天的惡氣終於要有機會泄，拿起自己的強弓，直起身來，準備狠狠的給他一箭。
就在絡腮鬍子搭上箭矢，準備開弓的時候，讓他大跌眼鏡的事情有生了，那對面的趙義在占足了便宜的情況下，居然在這關鍵時刻撥轉馬頭，返身向後逃跑了！
這下幸福來得太快，絡腮鬍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好端端的對方居然逃跑了，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的騎兵由於鞍轡的限制，不光是不能直接衝鋒肉搏，就連射箭也是大受限制的。由於雙腿不能借力，所以這個時代的騎兵不能在馬背上輕易轉身，一般都是對著前方射箭，像自己這樣精通馬術能側身射箭的人已經是鳳毛麟角了，更不要說返身射箭了！這就意味著這趙義一旦返身，一追一逃，那就成了一個只能幹挨打，沒有還手機會的局面了。而自己身下的馬就算不比對方的強，也不會比他的弱，加上自己的騎術，相信他也不可能逃過自己的追擊！
「看來這傢伙真的是個沒經過戰陣的繡花枕頭！」那絡腮鬍子邊追邊想到：「剛才不過是仗著器械之利而已，現在一看進了我的攻擊範圍，難免心虛膽寒想要逃走了！看我今天怎麼討回剛才丟的面子！」
想到這，那絡腮鬍子又狠命的催動胯下馬匹，努力的想前方的趙義狂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