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禍起「蕭牆」
晉陽，今太原地區（有說法趙之晉陽在今晉城，蒲坂、封陵一帶。然小說不是考古，對此爭議擱置，假定晉陽就是今太原，請勿批駁。）。春秋末，晉國大卿趙簡子家臣董安於築晉陽城，初始周六里（註：此時六里非指邊長，而是指面積。在先秦時通常長度和面積單位通用。）。三家分晉後為趙國都城，多年擴建，現如今已經是面積近二十平方公里的大城了。雖然如今趙國已經遷都邯鄲，以致於晉陽以不再具有國都氣象，但仍然是春秋戰國時期有數的大城市之一。
對於趙成這樣來自後世的人來說，這樣一座規模的古城實在是有太多的吸引力。當年在山西的黑煤窯打工的時候也曾到過太原，雖然眼前的晉陽和後世的太原比起來要小了很多，而且也沒有了那些鋼筋水泥的叢林。但是和後世那種邊界模糊的城市不同，這種直接用高大的城牆圍起來，輪廓清晰的古城又有一種別樣的氣勢。
雖然已經不是國都，但是作為曾經的國都，現在王族直屬的封地，太原城在軍事準備上還是非同一般的。二十米左右高度的城牆，再加上城牆前引晉水灌注的護城河寬近五丈，要說是金城湯池也不過分。如今趙成坐在父親的馬車裡，正跟著他們城主的車隊走在護城河上的弔橋之上。趙成看了看橋下的護城河水，奔流洶湧，雖說不上濁浪滔天，但也有些驚人的氣勢。看來這護城河仗著有天然大河灌注，水量充沛，可以的增加了落差以提高水流度。
趙成看著奔涌的河水一陣陣的暈，真的是很難想象在這樣的條件下，成千上萬的人還要在這裡廝殺攻防！而且面對這樣的艱險的形勢，秦軍又是怎樣攻克的這座堡壘，想來就算是將來獲勝的秦軍也難免在城下死傷枕籍的吧！這還是在趙國被殺神白起屠了四十多萬壯丁的前提下，不然很難想象在趙國人力充足的情況下，秦軍怎麼可能攻克這樣的堅城！
沒有等趙成想太多，整個車隊就在城主的交涉下獲得放行，徐徐向城內駛去。趙成沒想到這長長的一個車隊居然沒有經過任何的搜檢就在城主的交涉下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城了！要知道他們所謂的城主也不過就相當於後世的一個鄉鎮長，頂了天相當於一個縣長。就這樣的角色居然可以憑著面子帶偌大的車隊隨便進入晉陽，而且還是在國家新敗，面臨生死存亡的非常時期。難怪這戰國七雄最後都被秦國吞滅了，這樣鬆散的狀況怎麼可能是法治嚴謹的秦國的對手！而且說起來這趙國似乎在戰國後期還是除了秦國以外比較雄強的國家了，趙國尚且如此，那其他幾國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這些倒不是趙成現在能夠左右的事情，在他的志向中，只要能繼承家業，好好的做個富家翁，好好享受人生就行了！反正距離秦始皇統一天下還有三四十年呢，大不了等自己成人以後提前舉家搬遷去秦國不就行了，反正秦始皇時期的秦國對於外來的人才還是很歡迎的。
眼前真正讓他擔心的不過是明年的邯鄲之戰而已，到時候眼前這座巍峨的晉陽城可是要陷落的，相信自己居住的那座小小城池也難免被殃及，怎麼躲過這迫在眉睫的一難才是問題的關鍵。但是以自己現在的能力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麼可能來扭轉這個事件。自己現在唯一擁有的優勢就只是提前知道事情的展而已，可是有什麼用呢？估計就算是現在的趙王提前知道事情的展，憑藉現在的國力也難以扭轉晉陽陷落的命運吧！那自己能怎麼辦？俗話說惹不起還躲不起嗎，看來只有提前跑路這一個選擇了。
可是在這樣的年代下，跑路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還有那麼大一家子呢！在這種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條件下，金錢的意義比起土地來說是天差地別。像自己家這樣的大家族一旦離開供養的土地，就算有再多的錢財也是遲早要敗亡的。
而且自己的家族雖然在尋常百姓眼裡已經很是龐大，但實際在整個趙國的環境來說，實在渺小。要是沒有什麼大的靠山背景，一旦背井離鄉，實在難以生存！
更主要的是，先秦時的歷史記載本就不是十分明晰，而且自己畢竟不是專業學歷史的。對於接下來的邯鄲之戰，只知道晉陽陷落，而邯鄲死守到底。至於其他地方的情況，自己根本一無所知，那到底要逃到什麼地方才是安全的呢？
邯鄲？想都別想，雖然這個時代還沒有明朝時那麼森嚴的戶籍管理制度，但是作為一國都城，去玩玩是可以的，想要一家子搬進去可就沒那麼簡單了！或許，自己是不是可以在平原君身上打打主意呢？
不等趙成想出個什麼結果來，他們城主的車隊就已經來到了館驛，這是趙成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好好的欣賞一番晉陽的繁華呢。不過既然來了，也不是一兩日就要離開的，待先安頓下來再去大街上體驗一下這座大城市的風貌也是一樣的。
這晉陽城的館驛著實不小，既然是難得一次見公子的機會，晉陽所屬的一些小城的城主都趕了過來，同時住進這館驛的情況下，趙成的父親作為城主的席門客居然還分到了一進單獨的院落。
不過這也不難理解，在這個時代，那貧富差距是用天差地別都不足以形容的！先窮人就已經是社會中不到半數的小眾群體了，因為在這個時代就算是窮人也必須是擁有「國人」身份的自由人才有資格擔當，而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沒有自由身份的，除了從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說算是人以外，實在是來豬狗都不如的，能成為大戶人家的丫鬟僕役都算是好運了。那極少數的上流社會基本上佔據了整個社會資源的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雖然這是一個物質文明並不達的時代，但是達官貴人的奢侈，尤其是對土地這一類天然資源的佔有情況是後世人難以想象的！
舉個很簡單的道理，在後世，就算是全國富，想要在大城市買塊土地，雖說不上傾家蕩產，但也不是輕易能夠接受的事情。而在戰國時代，動輒擁有幾個城池的也是大有人在！
在加上這個時代的館驛運作也和後世不一樣，一般館驛只是提供房屋住所，至於生活起居所用到的一切，不管是僕役還是物品都是不提供的，所以雖然規模龐大，但是維持起來卻也不是很耗費的。這也是為什麼一般的達官貴人上路都要大車小車的帶齊所有的起居用品的原因了。
不過是二十幾里的路程，不管道路多麼難走也沒有用到太多的時間，所以待趙成他們一行安頓下來的時候都還沒有到午飯的時間。因為接下來就要去覲見平原君，所以趙成的父親就直接被城主招去商量覲見的事宜，所以院落里就只剩下了趙成一個人。
雖然趙成已經擁有了上一世的生存經歷，但是現在畢竟是一個三歲小孩的身體，一些正常的生理激素平衡是沒有辦法控制的，所以受到正常激素調節的影響，趙成還是有些小孩心性的。雖然剛才還在為了來年的兵災而擔心，不過這的確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事情，既然已經決定在平原君身上想辦法，那麼在沒有見到平原君之前，想再多也是沒有用的，依他現在一個三歲小孩的心性來說是很難一個人在這院落里堅持思考這種大事的，所以忍不住就拿出了那個三槳葉的竹蜻蜓到院子里去玩耍了。
這個竹蜻蜓本來是送給牛牛的禮物的，但是現在出於培養牛牛的興趣考慮，趙成在走之前還是決定自己把這竹蜻蜓帶走，然後讓牛牛再跟著張叔自己重新製作。雖然在後世的人看來這個簡單的竹蜻蜓實在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可是在這個娛樂十分匱乏的年代，這卻是很不錯的玩具了。更何況這竹蜻蜓對於趙成來說還有著很多前世童年時的回味，在娛樂的同時，還有著一些不可替代的窩心的感覺。
先對於自己家的院子，這館驛的院子要顯得空曠了許多，正好適合趙成來放飛他的竹蜻蜓，而不必擔心會掉落到一些不方便回收的地方了。這樣趙成玩起來就方便了許多，可以一下一下的用盡全力來不斷的挑戰自己的記錄。
「嗖！」正在趙成玩的忘乎所以的時候，一聲尖嘯響起，只見正飛到最高點的螺旋槳「啪」的一聲突然迅的改變方向急的向著遠處的天空飛去。趙成在短暫的驚愕后已經看清楚了，那螺旋槳是被一支突然出現的箭矢射中了！
這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了，青天白日的，一個玩具居然會被箭矢射中！趙成一下子都不知道是該驚愕還是應該氣憤了，整個人完全呆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要不是那被箭矢射中的螺旋槳現在已經不知所蹤了，趙成還真的有些不敢相信眼見的真實性。
是什麼人這麼無聊，居然會用弓箭來射我的竹蜻蜓。趙成茫然四顧，一時也分辨不出到底是那個方向射出的箭矢。就在她茫然四顧的時候，一陣人聲從左手邊的院牆後面響了起來：「少爺好箭法，一下子就射中了！」
緊跟著還有一些別的人生跟著想起，不過基本上都是討好恭維那射箭之人的話語。聽到這些趙成心裡一陣無名怒火竄起！這是些什麼人，隨便就用箭矢來射擊，不但沒有一點歉疚的樣子，反而還如此得意！這還有什麼天理可言嗎？
趙成一時忍耐不住，看看那高聳的院牆，自己實在難以翻越，只有對著那面院牆叫罵起來：「哪裡來的烏龜王八蛋，為什麼要射我的竹蜻蜓！莫非是了母豬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