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最終之戰（一）

「該跟我說實話了吧，老爸。」

歷經如此之久的擂台賽終於要在今日迎來了終點，即將進入擂台的郭春傑一邊活動著自己的手腕做著賽前熱身一邊對站在自己身旁的郭海皇說道。

「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這次來武當山其實不是看我而是沖著那個叫作恣睢的傢伙來的吧。」

「你以前的徒弟？」

郭海皇滿是皺紋的臉上沒有半點變化，沉默不語片刻后他看著郭春傑開口說道：

「他……是我的兒子。」

「兒子！！」郭海皇的話嚇了郭春傑一大跳，他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多出來了個兄弟並且自己即將要和對方在擂台上演一場大戰。

「準確的說是養子。」郭海皇伸出了自己瘦弱到皮包骨頭的手臂，被歲月洗刷到失去了所有力量的手臂彷彿連一杯水都端不起來。

「四十年前，在你和你的哥哥郭春成誕生之前，那時的我剛剛融會貫通了整個中華武術上下五千年所有的技巧，當時那個登上了「技」之巔峰的我就像每一位締造了偉大帝國的君王那樣，急著想要找到一個能夠繼承我的一切的後繼者。

所以我收養了他，給他取名為郭衡，這個毫無疑問的天才就彷彿天生為武術而生一般，在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就像我把我的一切教授給你那樣，我把我會的一切教授給了他。

但他的志向遠不止繼承我取得的一切那樣簡單，在他二十歲的時候，他不顧我的勸阻的選擇了前往挑戰地表最強的這條路上。」

「和我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嘛。」郭春傑的嘴角挑了起來，雖然此刻的郭海皇面無表情，但他依然能從郭海皇的眼中看到後悔。

「老爹，你不會在後悔沒有阻止他這麼做吧，你兒子我現在可要跟他走同一條路了。」

「一名真正的武者從來不會對於登上頂點產生畏懼，我不後悔把你和他培養成這樣的人，但與你不同，他太過信賴中華武術。

四十年前剛剛掌握了所有武術技巧的我被傲慢遮蔽了雙眼，中華武術毫無疑問是強大的但它卻不是萬能的，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所有他輸了，然後就開始覺得中華武術是無用之物？」

郭春傑聽完郭海皇的話后撓了撓頭，他開始理解郭衡為什麼要隱姓埋名的參加這場擂台賽，並且表現的對中華武術如此苦大仇深。

「放心吧，我會讓這個莫名其妙的「哥哥」清醒過來的。」

郭春傑沒有絲毫猶豫的大步走向擂台，而在擂台通道的另一端，一直以來都在用面罩遮蔽著自己臉的恣睢此刻正站在擂台的入口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罩。

「這一次，我一定會親手糾正你們的錯誤！」

在看台上的觀眾前所未有的沸騰歡呼聲中，此次擂台賽的最終決戰，海王頭銜的最後兩位爭奪者一起走上了擂台。

「師祖，快看！是師叔爺。」

李德滿眼放光的盯著擂台上的郭春傑大喊道，在他的身邊，一直以來只能卧床修養的陳念道長竟然也久違的出現了，他雖然依舊面色枯槁，但精氣神卻並沒有因為病痛的折磨削減半分。

「咳咳咳，終於要到這最終時刻了嗎？」

「師父，您身體還撐得住嗎，不會太勉強了吧。」

武當山掌教雲禹真人此刻也坐在看台上，只見他還是有些擔心陳念的身體在陳念的身邊問道。

「哈哈哈哈，這場戰鬥哪怕我就是現在死了也要親眼看看啊。」

不僅僅是雲禹真人，這場戰鬥的觀眾之中還有更多在中華武術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們大多都是各大門派的掌門，一位新海王的誕生足以吸引到全中國各地的目光。

但此刻，這些各大門派的掌門們卻全都在死死的盯著恣睢，這一次恣睢沒有選擇繼續帶著面罩，而他的那張熟悉的面容毫無疑問讓每一位認識他是誰的人都大為震驚。

「怎麼會是他！這下子那個叫作郭春傑的小子可遇上大麻煩了。」

「二十年無影無蹤，竟然隱姓埋名出現在了這裡，他想要做什麼？」

這些掌門此刻都察覺到了異樣，一直以來都不見人影，此刻卻又突然出現在了這次海王爭奪賽的決賽擂台上，郭衡顯然是在打著什麼自己的算盤。

「所以……你打算亮牌了？」

郭春傑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毫無顧慮的恣睢，不，應該是郭衡緩緩的問道，而此時的郭衡雖然不再遮掩自己的身份，但也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郭春傑，沒有絲毫要回答的意思。

「想在這個所有人都在關注的地方，不使用任何中華武術的招式來奪得海王的稱號嗎？」

郭春傑沒有在意郭衡的沉默繼續對著郭衡說道：「當年老爺子不也是只憑著蠻力奪得了海皇的寶座嘛，蠻力也好，技巧也好，何必分得那麼清楚，你未免有些太死腦筋了吧。」

聽完郭春傑的話，面無表情的郭衡終於有了反應，他看向郭春傑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動搖。

「可即便是他最終也沉迷在武術之中，不是嗎？」郭衡說道：「又有多少人像他一樣還在沉湎於所謂的五千年歷史，在那裡抱殘守缺不肯做出絲毫的改變，現在是時候拋下那些糟粕去尋求新的未來了。」

「在此之前，就由我來打醒你們吧。」

郭衡不再繼續和郭春傑談下去了，他要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是正確的，只見他緩緩的推到擂台的角落，用眼神示意裁判他已經準備好戰鬥了。

見郭衡不願再談，郭春傑也不再糾纏，同樣也退回了擂台的另一角示意裁判準備完成。

「比賽開始！！」

裁判用盡全力敲響了開戰的大鼓，震耳欲聾的鼓聲宣示著戰鬥的開始，幾乎在同一時間，擂台兩端的二人同時啟動，如同兩輛火車對撞一般沖向了彼此。

「都很自信啊。」坐在看台上的陳念看著碰撞在擂台中央掀起大片塵土的二人感嘆道。

無論是郭衡還是郭春傑，他們往往都選擇會在比賽開始的鼓聲剛敲響時就沖向自己的對手，但這事實上卻是一種極其冒險的舉動。

在這座擂台上，二位武者之間的戰鬥往往會在電光火石間決出勝利的一方，一個小小的失誤，一次錯誤的判斷，甚至只是一次不協調的呼吸都有可能讓戰鬥的一方陷入危機之中。

而類似於這種的衝擊更會露出無數致命的破綻，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被對手抓住機會直接終結這場對決。

但毫無疑問，無論是郭春傑還是郭衡，他們都不曾擔心過所謂的破綻，他們在內心不會無比信任著自己的力量與速度，他們都相信只要一個瞬間自己就可以將面前的對手徹底碾碎。

嘭！揚起的塵土瞬間就被二人兇悍的拳風扯碎，碰撞在一起的兩個人竟然神奇的在力量上勢均力敵，他們就像兩隻發狂的野獸一般沒有任何所謂的招式，只用最簡單的拳頭拳拳到肉的互毆著。

此時的郭春傑不僅展示出了絲毫不遜於已經經過改造后的郭衡，並且同樣沒有使用任何的武術技巧，他渾身上下的肌肉全部繃緊，硬生生的扛下了郭衡的每一記重拳並用更為兇猛的拳頭予以回擊。

嗙！嗙！嗙！汗水混雜著血水揮灑在擂台上，二人之間的戰鬥也出乎了在場所有觀眾的意料，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象徵著中午武術極高境界的海王稱號爭奪戰此刻竟然變成了一場最原始的互毆。

「怎麼會是……這樣。」

就在全場觀眾看呆之際，正在不停互毆的二人之間突然發生了轉變，一直以來都在以絕對力量橫掃比賽的郭衡竟然在與郭春傑之間純粹的力量對決下陷入劣勢，他被郭春傑一陣強而有力的連續重擊打得身形後退，被迫從這場交鋒中抽出身來。

「蠻力也好，技巧也罷。」郭春傑沒有繼續追擊，反而站在原地一邊滿臉過癮的拉伸著自己的手臂一邊對不遠處的郭衡說道：

「在我這裡可沒什麼兩樣，武術、空手道、拳擊、柔道，摔法，拳法、腿法、招架，這些技巧不就是用來打倒敵人才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嗎，為什麼對你來說只有武術那麼糟糕，難道我們傳承了五千年的東西就那麼一文不值，沒有一點點值得我們去堅守？」

言罷，郭春傑大喝一聲響聲震撼了整座練武場，隨後便屈腿放肩，一手置擺掌探在身前，一手握拳置於頭側，他擺出了自從與巴頌的那場生死之戰後就已經很久都沒有使用過的那個架勢。

所謂的互毆只不過是真正戰鬥前的開胃菜，無論是郭春傑還是郭衡都清楚這一點，此時才是來一場真正的較量，使出自己真本事的時間。

郭春傑要認真了！他在擺出架勢后沒有輕舉妄動，反而頗為謹慎的原地不動盯著同樣沒有任何動作的郭衡，郭衡的上衣已經在剛剛的肉搏中支離破碎，而在他赤裸的上半身上，那些凸出在外面的機器零件此時正在一點點的抽動著。

它們在蠕動，在一點點的縮回郭衡強壯到爆炸的肌肉里，不！不是機器在縮回，而是郭衡的肌肉在膨脹！郭衡身上的肌肉正在如同吹氣球般一點點脹大，將原本還凸在體外的機器收回體內。

「又要開始了，進化！」胖長老和中年男人自然不會錯過這場期待已久的戰鬥。

郭衡的每一位對手，更是會成為郭衡體內的生物金屬進化的養料，而此時郭衡的體內，無數極微小的生物金屬正在不斷刺激著郭衡身上的肌肉，這些本就強大無比的肌肉在大規模的刺激下顯然又再次達到了一個新的巔峰。

「生物金屬的進化永無止境，終於一天這個男人會憑藉著我的技術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中年男人瘋狂的大笑，郭衡終於行動了，這一次他同樣也沒有選擇繼續無腦衝上去，而是一步步的走到了郭春傑的面前。

人類的反應時間約為0.2秒，某些經過專業訓練的運動員們或許可以縮短反應的時間，但無論如何，從人的雙眼看到的畫面傳送到大腦仍然會有約為0.1秒的延遲。

也就是說，當一個人的拳頭可以快到小於0.1秒時，這一拳就不會有人可以躲開，而這一拳就是成為當之無愧的必中一擊。

而此時郭衡打向郭春傑臉龐的刺拳就是像這樣的一記必中之拳，難以想象拖著如此龐大的身軀，郭衡依舊能打出如此極速的一擊，潛藏在郭衡體內的制動裝置帶給了郭衡無與倫比的爆發力，這記致命的拳頭就這樣徑直的飛向了還滿臉一無所知的郭春傑。

嘭！一抹鮮血飛濺在空中，但這抹鮮血的主人卻是發動攻擊的郭衡！本該必中的刺拳竟然被郭春傑從下方托起打向了郭春傑頭上的空氣。

並且在同一時間，郭春傑的反擊也來臨了，這記拳頭重重的砸在了郭衡的鼻樑上，緊隨其後的則是郭春傑一記從天而降的踢擊。

郭春傑的身體靈巧的一躍而起，如同一直猿猴般在空中旋轉兩周，利用離心力和慣性踢出了這一腳。

「連這樣都可以躲開嗎？，這也太強大了吧。」看台上的觀眾已經看呆了，郭春傑完美的防守反擊成功點燃了觀眾們的熱情，一時間喧鬧的喝彩聲響徹了整個練武場。

「這怎麼可能呢！」

尋常觀眾也許只是感嘆郭春傑的反應敏捷，但對於那些真正知道郭衡的這一拳有多麼強大的武者們卻知道這一幕是多麼不可思議。

事實上，郭春傑所做的並不是招架而是製造了一起完美的「碰撞」，並不是郭春傑的手擋下了郭衡的刺拳，而是郭衡的刺拳撞到了郭春傑的手上。

在郭衡的刺拳打出之前，郭春傑的手就已經開始做出反應，當郭衡的刺拳即將擊中郭春傑的臉時，郭春傑提前行動的手正好攔下了這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