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學選擇與聽證會

接下來的日子，和深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

唯一的樂趣，便是接待各大名校的橄欖球隊教練。

第一位來訪的教練，名叫尼珂·薩汗，是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老虎隊」的主教練。

他們的主場很出名，被稱作「死亡之谷」。

此人幽默風趣，品味高雅；不但能說會道，還經常妙語連珠，非常討陶西太太喜歡。

反倒是小肖恩非常苛刻，對其不停地提問，讓他許下重諾才勉強過關。

第二位，是來自南卡羅萊納大學的盧·霍爾茨教練，但他同樣被小肖恩刁難的夠嗆。

最搞笑的，是阿肯色大學的休斯頓·納特教練，面對「SJ」直接講起孩子們喜歡的事。

比如，大學城裡有動物園，有印地安人的各種奇葩節日等等一系列趣事。

相對來說，和深的發言很少，每次都是隨意附和。

主要是這些學校，根本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一直偷偷關注此事的陶西夫婦，有點猜不透和深的想法，可他們有自己的辦法。

最近和深發現，家裡常用的杯子、毛巾、碗碟等等，上面都印著桑德斯上校的圖案（密西西比大學的吉祥物）。

並且家裡的雜誌與報紙，都跟密西西比大學有關；甚至播放的電視節目，都是密西西比大學的光輝歷程。

更過分的是，陶西夫婦經常在他面前提起大學的往事，一起吃飯、一起旅行、一起滾草坪。

某天晚上，和深剛剛忙完功課，準備洗澡睡覺。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邁克，我們可以聊聊嗎？」

陶西太太的聲音，和深不能拒絕。

儘管這個時間，開門有些危險，弄不好要付出一些東西。

「裡面坐，安妮夫人。」和深略顯緊張的打開房門，側身讓出一條通道。

美婦只披著一件很薄的白色睡裙，邁著碎步走了進來，儘管動作幅度不大，但那隱隱可見的光滑，實在讓人熱血沸騰。

撩一下耳邊的秀髮，從微紅的側臉可以看出，陶西夫人並不像表面那樣！

只聽她略帶顫音問道：「為什麼不願意叫我媽媽，最近一年，感覺你變了許多。」

和深用力揉搓手掌，忍下那股衝動，堅決否認道：「我一直都是如此，從未改變，還是原來那個少年。」

「不，邁克，你把懦弱變成堅強，把散漫改成自律，把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條。」

「媽媽，人總要學會長大，學會改變，但初衷是不變的，也是不能變的。」

聽到和深喊出媽媽，陶西太太立刻驚喜的閉上眼睛，仰頭露出細長脖頸，享受這片刻的幸福。

彷彿一位少女，得到心愛的裙子，並抓起裙角在陽光下翩翩起舞。

突然，陶西夫人走到和深面前，抬頭深情示意。

「邁克，緣分讓我們相遇，且行且珍惜！」

此話實在高深莫測，一時讓他陷入兩難。

眼見和深沒有答覆，陶西夫人只好整理一下衣衫，默默走出卧室。

在關門的一剎那，隨口說了一句。

「晚安！邁克，明天記得好好接待艾德·奧吉倫教練。」

此時，和深終於反應過來，原來一切都是他自做多情，只好目送別有用心的陶西夫人，順便無聲說了一句：「晚安！陶西太太。」

第二天上午，艾德·奧吉倫教練來訪。

他是密西西比大學剛剛聘請的主教練，因為球隊在上個賽季戰績不佳，導致球隊管理層被大規模辭退，也包括上一任主教練。

由於昨晚的特殊照顧，和深顯得意興闌珊，一直答非所問轉移話題。

一旁的小肖恩，反而比以前認真，不停的問東問西，真是老媽的小機靈鬼。

陶西太太非常關注這場談話，見和深提不起興趣，忍不住拿出鏡子，反覆查看自己的容顏。

難道老娘的姿色，真的不比當年？

哼！老的不行還有小的，陶西夫人放下鏡子向柯林斯的房間走去。

說實話，和深這幾天很不好受，到處都是暗示。

有些暗示異常瘋狂，比如密斯蘇夫人，這個偏激的民主黨分子。

2005年1月，溫蓋特圖書館。

和深的GPA成績終於出來。

3.5分。

一個相當不錯的分數。

於是在第二天，和深舉行個人發布會，宣布自己接受密西西比大學的邀請。

這個選擇讓陶西夫婦欣喜若狂，因而對和深更加的溫柔體貼，基本是有求必應。

可惜和深並沒有提出過分的要求。

這天，陶西太太接到一個電話，沒聊幾句立即讓她大驚失色。

「邁克，明天需要出席一場聽證會，我希望……」

陶西太太欲言又止臉色躊躇，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多半難以啟齒。

於是和深爽快得回應，「沒問題！夫人。」

這種小事不必理會，何況他正在挑選大學專業。

想要提前畢業，必須修滿學分，如此一來，專業變得十分重要。

現在他有二個目標，一個是刑事司法，另一個是老本行財務會計。

兩個學院都在牛津主校區，方便他參加各種比賽及訓練。

第二天，和深跟隨陶西夫人出席這場聽證會。

開始沒當回事，可陶西夫人一路不停囑咐，「他們只是想問幾個問題，如實回答就好，不要……」

只是說話的語氣，一點也不堅定，從她的面部表情來看，估計是心虛。

「我叫喬斯林·格蘭其，來自NCAA執法處。」接待他們的是一位黑人女士。

「利·安妮！這是我我兒子邁克·奧赫。」

黑人女士話風一轉，提出自己的想法：「陶西夫人，我想跟邁克單獨聊聊，希望您不要介意。」

陶西太太的臉色立刻大變，扭頭看向和深，那無助的眼神包含了祈求、抱歉與原諒。

和深倒是無所謂，開門就要進去。

陶西太太終於忍不住了，輕聲叫住：「邁克希望……你能……」

「放心吧媽媽，晚上回家，我要吃您親手做的牛肉卷。」和深對其眨了眨眼睛，轉身走進辦公室。

陶西夫人喜極而泣，雙手緊緊捂住臉龐，不讓淚水滴落。

黑人女士示意和深坐下，然後開始長篇質問。

「邁克，你的高中教練柯頓先生，已到密西西比大學任教，這件事你知道嗎？」

「對不起，最近很忙，沒有關注此事。」

「你的監護人肖恩·陶西先生，畢業於密西西比大學，而利·安妮夫人同樣畢業於這所學校。看來他們很喜歡自己的母校？」

和深靠在椅子上，反問道：「格蘭其女士，難道您不喜歡自己的母校？」

利用反問化解提問，有點出乎意料，不過她還有大招。

「你的家庭教師蘇女士，同樣出身於密西西比大學，她是否勸過你，讓你選擇這所大學？」

「沒有，她只是跟我講過一些恐怖故事。」

和深的回答使她很不滿意。

「你知道嗎？陶西夫婦以及蘇女士曾給密西西比大學捐贈過，並且他們在牛津市都有自己的房產，是密西西比大學的狂熱支持者。」

「邁克，你受過威脅嗎？我的來意你應該清楚！我可以幫你。」

和深摸了摸下巴，認真思考片刻才回答道：「格蘭其女士，你的來意我很清楚，大家同是黑人，沒有必要拐彎抹角。」

「我現在誠懇的回答你，沒有受到任何威脅！我選擇密西西比大學，是經過再三考慮后的選擇。」

黑人女士聽完此話，嘴角輕輕一撇終於露出微笑。

走到和深面前，鼓勵道：「邁克，你是一位天才，前途無限光明，祝你好運。」

「謝謝，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

和深剛剛走出大樓，站在人行走廊上，遠遠看到拐角處，陶西太太沮喪的低著頭，不斷踢著高跟鞋，臉上顯得患得患失。

說實話，陶西夫婦收養邁克，可能出於其他目的，但養育之恩實實在在。

有人說情感的變換，跟物質生活無關；可沒有物質，情感能倖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