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領地

關於原始人沒有名字這件事，風羲又有了新的認識。

蠻荒時代，還沒有精細化的勞作。打獵的時候，人們大多通過肢體動作交流，或者大喊大叫壯大聲勢，複雜的語言並不是必須的。

打獵歸來，死了幾個人都數不清楚，更不要說名字這種高級的東西了？

風羲暗下決心，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一定要讓所有的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名字。

他們一行人經過一天的跋涉，終於穿越了焦黑的火場，來到一條蜿蜒的河流邊。河的對岸是青青的草原，蒼翠的山脈。

在尋找淺水區過河的時候，他們看到一條大腿粗細的巨蛇，腦袋鑽進了河裡，可長長的身子，有一段被火燒焦了。

一路走來，他們都是撿大火中燒死的動物充饑，可以說，難得的吃上了飽飯。

看到這條蛇，風羲完全沒了胃口。不過風母華胥氏，讓兩個男人一前一後拖著這條死蛇，準備過河。

看來母親要開始儲備食物了。

過了這條河再也找不到被燒焦的動物屍體，也算是未雨綢繆。

華胥氏非常謹慎，肉眼就能夠看到，淺水只能沒過膝蓋，她也不敢下水嘗試。

風羲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後世的時候，在大江大河裡游過泳，根本不怕這淺河，於是光著身子直接下去。

然而下一刻，一陣恐懼電流一般穿入了風羲腦門。他赫然見到，前方有一根枯木樁子——不，那絕不是枯木樁子。

看過《動物世界》，風羲自然知道，那是一條鱷魚。

說時遲，那時快，他的手臂被人用力抓住，就往岸上拽。

拽他的男人驚呼：「龍」！

他們管這玩意兒叫龍。

在來的途中，他們看到一隻被火燒死的四腳蛇，也叫那玩意兒做龍。

驚魂未定，再去看那枯木，枯木正在發出低沉的有節奏的敲擊聲，這似乎是對他們發出的警告。

這不對呀，這樣的危險動物，見到有人下水，難道不應該是張開大嘴，一口咬住，死亡翻滾？

這條鱷魚很奇怪，警告之後，在水中打了一個轉，便朝遠處游去，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鱷魚什麼時候不吃人了？

微風吹來，風羲終於知道了原因。

風中帶著一股動物皮毛被燒焦的糊味。再仔細尋巡視沿岸，有三三兩兩焦黑的動物屍體，漂浮在岸邊。

看來這一場大火，讓鱷魚們受驚不小。同時大火引起的獸潮，在經過河流時受阻，導致諸多的動物被燒傷掉進河裡，鱷魚想必已經吃到想吐了。

再看上游，還有動物屍體緩慢的漂來。

華胥氏眉頭緊鎖。

作為這個七人的族長，她現在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過河，這兒有「龍」。

風羲一把拽過救自己的男人，便大踏步地朝著水中走去。水中大魚小魚驚惶逃竄，攪動的水面嘩嘩作響。

華胥氏見兒子很快到了河中央，只好靜觀其變。

片刻之後，風羲兩人過了河。

華胥氏這邊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決定過河。

坐在青青的草地上等待，風羲看了一眼這男人，長得高大威武。他

最先發出龍的預警，以後就叫他龍吧。

不過，風羲想，命名為龍，與泱泱華夏的圖騰重名，萬一將來此人是個大反派，豈不是壞了龍的名頭？

取名要有來頭，到又要讓人摸不著頭腦，這樣才可好可壞，供人日後隨意附會，甚至將來還可以在前頭加強姓氏，發展成為文明時代正兒八經的名字。

不能叫龍，也不能叫鱷，要不就叫「咢」吧，取其讀音。未來的大字典上，對這個字會多一條解釋：

上古人名，傳說曾救風羲氏於大河，與惡龍搏殺……

風羲連說帶比劃：

「咢，你注意一下身後，看到草原的那邊了嗎？那座山裡面有野獸，謹防野獸從背後襲擊我們」。

咢作為一個資深的部落獵人，雖然沒有完全聽懂風羲的語言，但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咢轉過身去，面對那座大山，巋然不動。

七人都全部過了河，華胥氏一臉神往的看著那座山，咿咿呀呀道，這就是他們的領地。

想想未來就在這裡建設新家，風羲心中油然生出親切之感。

且看這地形，背有靠山，左邊是蜿蜒的河流，右邊是丘陵地帶，面朝南方被燒焦的原野，正所謂，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全都湊齊了。

母親華胥氏告訴大家，要在河裡多多的撈一些動物的屍體上岸。

這些動物，有隻是嚴重受傷，奄奄一息，並沒有完全死去，沒有壞死的肉還是可以食用的。

除了那條死蛇，七人又撈了許多肉上岸來，大家齊心協力地朝著山麓走去。

山麓可見到許多碳化的樹樁，看來這一片草原，原本應該也是森林，不知多少年前，被一場大火燒過，才被野草搶了地盤。

越靠近森林，大家的心裡都越發緊張起來，所有人都知道森林裡潛伏著什麼。

咢攥緊了手中的火種。那是一團裹緊的枯草，在草團中包裹著幾塊還在冒煙的木炭。

他們不敢貿然進入森林。這個時代的森林裡是極其危險的。華胥氏也不時的發出「蟲」的警告。在他們看來，這個時代，所有的動物都叫「蟲」，唯獨鱷魚叫龍。

或許普通的動物和龍的區別在於，龍統治世界的時代，給人類基因里印下過深深的烙印。

森林裡非常危險，但是他們不得不靠近森林，只有到了那裡，他們才能夠找得到適合生存下去的棲息地。

華胥氏指著山裡的一堵白岩，對眾人嘰里呱啦的說了一通，大概意思是，那一處山洞，會成為他們的新家。

風羲看那地勢，不由得直皺眉頭。且不說那山洞在一堵懸崖之上，想要進入得徒手攀岩，充滿危險。光從這草地穿過森林，進入到那懸崖之上的洞中，會有多少變數？

他們僅僅七個人，哪怕爬懸崖的時候摔死一個，都會是巨大的損失。

大老遠來到這裡，還要繼續住山洞，還要繼續過山頂洞人的日子，他頓時沒了期待。

風羲不想走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他想要拖延時間，拖延到天黑，以便就地安營紮寨。

到時候火堆升起來，趁夜做個簡易的安全屋，便有了不需要住山洞，就可以生存下去的根基。

母親生氣了，她揮舞著手中的竹竿，作勢要打風羲，另一個健壯的男人，卻忽然警覺起來。

華胥氏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大家都警惕的朝著這個男人的方向看去。

男人躡手躡腳的，舉起了手中的竹竿標槍……

突然，只聽見一聲震顫人心的虎嘯之聲，就在前方的草叢中傳來，一頭斑斕猛虎一躍而起，朝著那個男人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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