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八點下班的時候琯琯上了一趟十二樓，看見樓莫唯還在睡，想了想，沒有叫醒他，然後就回家了，實在是值了一夜的班累的狠，睡覺前還將鬧鐘調早一個小時，要把給樓莫唯的粥做好帶去給他，她嘆了口氣，自己作的孽就只能自己來化了，誰叫自己害的人家呢！

楚醫生下了班連家都沒有回，直接到十二樓看樓莫唯，然後睡在了沙發上，等他醒來時已經到了下午五點。

樓莫唯站在陽台上抽煙，聽見楚醫生起身的聲音，把煙掐滅後轉過身來看他：「這些日子急診科很忙嗎？看你挺累的，一覺睡到現在，連翻身都沒有。」

楚醫生活動着脖子：「也不是一直都忙，有時還挺閑的，習慣了就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些沒有？」

「放心，死不了！」樓莫唯不在意的回道。

「那就好，昨晚琯琯一直問我你要不要緊，看來是把她嚇著了，畢竟她認為是她的錯，過意不去，還問我你吃什麼比較好，說今天上班的時候給你帶過來，真是可愛。」楚醫生笑道。

樓莫唯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笑了笑：「就不知道她做的東西能不能下口！？」他記得她不會做飯的。

「人家一片心意不管能不能下口，你可別給人家甩臉。」楚醫生最清楚他的脾氣，陰晴不定的，上一刻好好的，下一刻就變臉，真的不是好相處的人，也是自己脾氣好，才能和他交上朋友，兩人認識了十年，也算是摸清了他的性格。

樓莫唯隨意的點點頭，又點了一根煙。

「你的事都辦完了，是不是打算回美國了？」楚醫生問。

「再等幾天吧。」本來是打算這兩天就走的，現在突然想再留幾天。

楚醫生點頭：「也好，把身體養好再走也行，反正美國那邊的事差不多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沒什麼可擔心的。」

樓莫唯漆黑的眸子閃過一道冷冽的光，努力了那麼多年終於是到了要結束的時候，為了等到那一刻，他放棄了自己心愛的人，放棄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也不知道做的這一切值不值得？

琯琯提前了一個小時來醫院，手裏提着食盒，到十二樓進了樓莫唯昨晚的病房，頓時舒服的眯了眼睛，今天一起來發現下雪了，氣溫降了好幾度，她實在是不想出門，好想躲在被子裏睡上一整天，可惜還要上班，而且還要早起幫樓莫唯做吃的，床是不能賴的了，認命的貓著身子做了吃的，打包好食盒就匆匆趕來了，怕做好的粥都涼了。

病房裏的暖氣溫暖如春，她的身子立刻暖和起來，臉上剛才在路上凍的紅通通的，手都還有些僵硬。

樓莫唯躺在床上，好像睡著了。

琯琯走到床邊，見他睡着，想了想，用手推了推他的手臂，得趕緊讓他起來把粥吃了，不然一會都涼了。

樓莫唯略有些迷糊的睜開眼睛，帶着幾分迷茫之色，當看到床邊的琯琯時，目光閃了閃，終於清醒過來。

「對不起，那個我帶了粥來，一路上下着雪，我怕再晚一些就要涼了，所以才叫醒你的。」她深知在熟睡中被人打擾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所以臉上滿是抱歉之色。

樓莫唯看着她通紅的臉問道：「下雪了？」她臉是被凍的么？離上班時間還早，她累了一晚上，還沒睡幾個小時就起床幫他做吃的，今晚上班能熬的過來么？

「嗯，下雪了，還好來的時候沒有堵車，不然粥肯定涼了，你現在要不要先吃粥？如果不想吃，我先放在這兒，等你想吃再告訴我，我拿到急診科的小廚房幫你熱一遍。」

「現在吃吧，正好餓了。」其實他沒有胃口，什麼都不想吃，又不忍浪費她的一片心意。

琯琯利用樓莫唯去梳洗的時候把粥盛了出來，慶幸還是很暖和的，不然再去樓下熱一遍麻煩的很。

樓莫唯出來後頭發還有點濕，看來是剛才在洗手間洗了頭。

琯琯本來想提醒他把頭髮吹乾再吃粥也行的，不過最後還是作罷，覺得兩人的關係現在不宜過多對他事多說什麼，他的事她也不想過多干涉，這樣就好，等他病好了，兩人就再不必接觸，他走他的陽關大道，她走她的獨木小橋，各不相干。

不過，他的樣子還是那麼的讓人迷惑心神，精緻的五官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俊美異常，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雙漆黑而又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樑，白皙的皮膚，還有像玫瑰花瓣的唇，此時嘴角輕抿，抿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琯琯臉紅心跳的趕緊收回目光，真是個妖孽啊，難怪當年自己會無可救藥的愛上他，這麼好看的人，怕是誰都無法不愛吧？這樣完美的男人，要怎樣一個女人才能走進他的心？

突然間她有點佩服當年自己，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竟然敢愛上他，這樣的男人哪裏是自己能抓的住心的，簡直是飛蛾撲火，自己這再普通不過的人，也難怪他會不喜歡！

現在想想，到底是自己不自量力，那時總覺得自己在他心裏眼裏是不同的，所以對他就毫無保留的付出了整顆心，絲毫沒有想過後路，最後被他甩了的時候才會那樣傷心欲絕。

樓莫唯嘗了兩口山藥粥，還算是不錯，比想像中的要好吃很多，抬眼看着琯琯，：「看來這麼多年，你的廚藝進步了不少！」

琯琯聞言忙收回飄遠的思緒：「沒辦法，工作之後沒有爸媽在身邊，什麼事都是靠自己，平時有空就研究研究吃的，自然而然的就比以前會做吃的了。」每次休息的時候她就自己在網上收羅做菜的各種做法，可以說是到目前為止，她還是能有幾樣能拿得出手的拿手菜的。

「這些年一直在這裏上班？」他問，一副要閑聊的模樣。

「嗯，習慣了一個地方就不想再換了。」唉，現在是什麼情況啊，以前她也有想過如果兩人再見時，會是個什麼樣的氣氛畫面，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過會像是現在這樣的閑聊，就像是很多年沒見的好朋友似的，這也太不對勁了吧？不是應該像前兩次見面那樣么？裝作大家不相識，多好？那裏像現在這麼詭異？就像他倆沒有以前那一段似的，不，可能他就是那樣認為的，或許年少時那一段再單純不過的戀情在他心裏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所以，他才能這樣心無芥蒂的和她閑扯。

這樣想着，琯琯的心裏頓時不是滋味，自己一直糾結兩人的相處方式，他卻絲毫沒有將兩人的事放在心上，自己果然是愚蠢加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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