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想必你們上山時見過沿路的山泉水了吧，其實在山的背面，還有一條更大的地下河，他兩旁都是茂密叢林與石崖，下到山腳便轉入地下，惡差縱有千萬雙眼睛，也發現不了我們絲毫！」老跟頭不慌不忙說道，其實他原本可以不說，至少不必跟眼前這三個人說。

他可以上通天聽，直接成為天師的救命恩人。

如果老跟頭真有這心思，只怕也不用等到今日。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為何不將這天大的功勞蓋到自己頭上，非要告訴我們？」小黑毫不給情面的指出漏洞，他生怕大家上老跟頭的當。

「說實話，我對立功絲毫不感興趣，若是真想做個什麼渠帥大方統領，在兩年前就做了，不必等到今天！」提起這件事，讓老跟頭回想起過去。

當年舉事之初，張角曾召集各地長老，想借用他們平日在老百姓中的威望，帶頭揭竿鬧事，有不少少壯派欣然同意，只有老跟頭和幾個膽小怕事的人知難而退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韙，於是此後一直得不到重用。

直到後來，黃巾起義正式暴發，各地鄉民紛紛起義，已經無處可藏了，只好再次選擇跟了張角。

不過信任一但初期建立不起來，後面再努力也是徒然。

「就算你說的是真，這條路必然不平袒，你最近可走過？」褚飛燕雙眼充滿希望，若是真如老跟頭所說，能成功將天師送出山去，待到將來黃巾軍捲土重來，這裡的人都是大功臣。

至少也不負天師對他一介草莽之人的器重。

老跟頭搖搖頭，他在這座山上安然生活了近半年，沒什麼大事，幹嘛去趟那條路。

希望有，風險也有，但總比沒有強。

「好，你這個理由倒是說服了我，行啊，我允許你加入我們的團隊！」褚飛燕點點頭，老跟頭這杖棋子還算有用，也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見眾人都同意，小黑也沒有太多反對，畢竟，他還挂念著自己的家人。

等百來人吃個咕圇飽，在張燕的張羅下開始集結。

一群臭氣烘烘衣衫襤露像群叫花子的部隊整裝待發。

「等我一下！」老跟頭見隊伍要出發，像是還捨不得似的，朝眾人喊了聲便轉頭跑進洞去。

不會功夫，他提了一個竹籃出來，裡面都是帶毛的野芋頭，他與小然會心一笑，這可是師尊最愛吃的，不帶上豈不可惜。

「兄弟們，上山，跟隨我去保衛天師！」褚飛燕的喊聲讓這群叫花子的身影高大起來，頭一個跨開步子走出這片牢獄之地，踏上征程之路。

眾人跟在褚飛燕後面，憑藉他手中的通行符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山頂之巔，幾塊巨岩相拱，硬是拱出個山洞來，洞前沙石鋪地寸草不生，洞口則是一道狹長岩縫，與華容道有得一比。

「站住！」剛到洞口，便被左右數名拿長槍的黃巾勇士架住。

「可識通行符？」不等諸將軍說話，不黑一把沖在前面，說話時抬手指著對方鼻子。

「什麼通行符，在老子這不管用，除非天師召你們進去，否則皇帝老子來了也沒用！」當頭黃巾勇士氣勢如宏，說話聲大如雷，震得耳朵發聾。

「行啊，那你去通報一聲，就說五方首領諸飛燕求見天師！」褚飛燕將小黑扯回來，這裡他來過多次，知道規矩，為了天師的安全，有必要這麼嚴格。

為首黃巾勇士點點頭，轉身朝後面使了個眼色，便有其中一名黃巾勇士大步朝洞內走去。

沒過多久，人出來了：「只能進去兩人！」

「你們在這裡等我，小然和俺進去吧！」褚飛燕朝小然擺擺手，他的舉動讓小黑詫異，原以為自己才是對方最信任的副手，沒想到是小然，不過他和小然關係向來很鐵，也不會過多介意。

畢竟小然的變化很大，主意也挺多，獲得將軍的賞識也算正常。

小然也有些驚奇，他沒想到這麼快便能見到三國傳奇人物黃巾軍的大BOSS，多少有點緊張，不知道真實的張天師和自己心目中的有啥區別。

「把武器統統交出來先！」守衛首領指了指諸飛燕腰間馬刀。

眾人卸下配刀，甚至連掛在腰間的水袋也一併繳了去。

他們在一名黃巾勇士的帶領下走向通往內洞的岩縫，兩側十數丈高的岩壁給人強大的壓迫感，那道縫像是隨時要合攏般，使人不得不加快腳步。

即使這樣，每隔幾步，依然站著一名守崗兵勇，他們目不轉睛盯著前方，不允許哪怕一隻蒼蠅混進洞里去。

「五方統領諸飛燕到！」通報接連數聲，遠遠比他們的腳步聲要快。

岩縫的盡頭，空間豁然開朗，三座巨石堆出一座大洞穴，涼風不斷塞向洞內，掃蕩著眾人的衣襟。

兩側插立的黃金龍旗燃起一遍肅殺之氣。

洞裡面住著一位百姓心中的真龍天子。

一道天然石階將眾人往上拱，第二道石階依然如此。

等到了洞內平台之上，前面兩排衛兵人字排開，目不轉睛地盯著來人，犀利眼神刺透麻衣，看穿骨肉心思。

大洞像客廳，整齊排放幾張巨型供桌，桌上各擺放一尊不知名的神仙，幾個大碗裝著果肉供物，高大的香炷煙霧繚繞，一張黃色的幕布從洞頂處傾瀉而下，上面黑色大字：『替天行道』。

「褚將軍！」正四處張望時，不知從哪個石縫裡走出一名柱拐的老者，那人面善得很，朝褚飛燕駝步迎上來，主動向他問好。

「阿四長老，天師在哪，我要求見天師！」褚飛燕回了禮，想讓對方帶自己面見天師。

「今天是吉日，天師正沐浴更衣享用素食，現在已是午時，幾位不如跟我先去廚間吃點東西，再揭見不遲！」

為道者講究天時地利人時，占卜得到好的日子，自然要特殊對待，雖然大勢所趨，但是小吉不可不慶祝。

「嗯！」不管有多急，禇飛燕也只能在阿四面前點頭。

老頭在前面帶路，僅向左側走幾步，隱藏在石基後面的入口便全部顯現出來，再往裡走，只能靠岩壁兩側油燈指引方向。

又是幾道洞廊和衛兵，偶而往來一些年紀較輕的信徒，他們捧著生活器具匆匆而去。

洞內交通縱橫交錯，大小洞口相對而立，還好老人非常熟悉，左拐右拐來到一間不大的四方鑿洞內，中間一顆橢圓巨石化成石桌，圍繞著數個人工造出的石柱為凳子。

幾盤用瓷碗乘的野菜和魚肉熱情地聚於桌上，也不知他們是哪裡弄來的，這頓飯在當時應屬於豪華大餐。

一個小酒罈完全博取了褚飛燕的快樂，沒想到天師還為自己準備了這麼豐盛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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