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元福若是不棄

「不過什麼？」

劉毅好奇追問。

「風險極大！」

「有多危險？」

張凌面色嚴肅道：「按律法輕則鈦左趾盡沒器物，重則性命難保。」

「哦。」

劉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說道：

「那就不算風險了！」

張凌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親耳聽到這話從劉毅口中說出處，依舊為之愕然。

這都不算危險，那什麼才算危險？

他甚至懷疑自己投靠的是個瘋子。

觀劉毅先前種種行為，確實有些人格分裂的嫌疑。

「元福看著我幹嘛？啥方法你倒是快說啊。」

看著張凌為難的樣子，劉毅明白他內心深處還在受律法約束。

他拍了拍張凌的肩膀：

「元福你要明白和造反比起來，沒有比造反失敗的下場更壞了……」

「這……」

聽完劉毅的這番言論，張凌心中最後的一絲顧慮瞬間煙消雲散。

罷了！

上了賊船，最終駛向何方已經由不得他做主。

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張凌正聲道：

「將軍想快暴富，唯有經營暴利行業。

以屬下之見，將軍有兩個選擇，非鐵即鹽！」

鹽鐵？

劉毅不解：「為何？」

「天下之賦鹽利居半，國之所資其利最廣者莫如鹽。」

張凌頓了一下，繼續解釋：

「鐵器用以製造刀兵鎧甲利潤可觀，不過屬下不建議販賣。

若鐵器流入敵人手中，敵人強一分，我們就弱一分，弊大於利。」

聆聽完張凌的分析，劉毅深以為然。

當下也反應過來：「依元福之言，鹽鐵之間必以鹽為首選！」

「正是！」

玉石、金、銀、銅、鐵等資源雖然重要。

但對於每個人來說，並不是不可或缺的資源。

鹽就不同了。

它對人的重要價值，肉眼看不見但影響非凡。

說它是人體第二種糧食，、人們生活必需品，毫不為過。

無論男女老少、皇親貴族，平民百姓……只要是人，就無法徹底離開鹽。

尋常百姓不吃鹽，就會四肢疲軟無力勞作。

士卒不吃鹽不說行軍打戰，就練平時的正常訓練都成問題。

所以朝廷對鹽鐵資源極為重視。

鹽鐵官營始與漢朝。

朝廷一方面設立鹽運衙門，全國統一配送、統一售價，嚴禁加價、囤積。

另一方面以低價購鹽，以高價出售，賺取巨額利潤，完全壟斷鹽業，並且不許私人銷售。

關於鐵器則如張凌所說，鐵器用以製造刀兵鎧甲。

北方游牧民族在工藝技術上落後中原，武力尚且強盛，如果讓鐵器流入怕有滅國危機。

兩權相利取其重，兩權相害取其輕

兩者相比之下，劉毅自然沒有選擇販賣鐵器的理由。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

出於對自身發展，以及對國家安危方面的考慮，於公於私販賣鐵器都不是明智之舉。

而朝廷雖設立鹽運衙門，但百密一疏又存在漏洞。

鹽號都集中在縣城，所以在偏遠鄉村私鹽很有市場，於是就有部分鹽商鋌而走險，制販私鹽，最終賺得盆滿缽滿。

對此朝廷也頒布相應律法百般嚴懲，卻依無法從根本上，阻止那些被利益沖昏頭腦的人。

因為他們都明白販賣私鹽，是最暴利的行業。

劉毅細細回味著張凌的話，內心深處更加堅定販賣私鹽的決心。

自己一不偷，二不搶，販賣點私鹽不過分吧？

當然促使他下這一決心，還有那份神秘配方。

「元福行商多年，可有制販私鹽的渠道？」

「不瞞將軍，屬下雖不曾販賣私鹽，不過平時買賣中接觸到的人不少。

制販私鹽的渠道不成問題……」

做他們這一行的地位不高，打交道卻是一等一的好手。

尤其是跟官府的關係一定要搞好。

只有獲得他們的庇護，才能在商道吃得開。

奈何鹽鐵生意完全由政府掌管，一般商販根本拿不到經營權。

也就無法通過正常渠道拿到貨源。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若能與掌管鹽鐵的官員搞好關係，或許可以拿到少量貨源。

劉毅很清楚。

眼下宦官弄權，若能和十常侍搭上線，貨源絕對不用愁了。

至於該如何和十常侍搭上關係，那就不是劉毅需要考慮的問題。

尋常方法若行不通，用錢砸就對了！

大家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

是以，宴席一結束。

劉毅便專門派一隊親衛給張凌，守護、監視他的同時，隨他一同多發走動。

他則命人打造一些器皿、用具，而後一頭鑽入自己的專用伙房，不知道在瞎搗騰些什麼。

……

十日轉眼而過。

期間劉毅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關在伙房裡搗騰東西。

在第十日的傍晚，一眼望不到頭的商隊，猶如長蛇般出現在宛城外。

隊伍浩浩蕩蕩，滿載而歸。

劉毅聞訊，親自帶兵出城迎接張凌入城，讓後者大為感動。

「屬下此番回江東，購得糧草十萬斛。

耽擱了不少時間，讓將軍久等還望將軍恕罪！」

「元福奔波勞累，何罪之有。」

說完劉毅朝他躬身行禮，感激道:

「我得元福猶如久旱逢甘露，有元福相助何愁天下不附，請受我一拜！」

張凌急忙扶起劉毅，感動不已：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將軍莫要折煞屬下！」

「元福若是不棄，願以金曹掾之職待之，除掌貨幣鹽鐵。

軍隊一切軍用物資、生活物資的採購，悉數交付與元福，並且全力幫助元福發展商行。」

劉毅知道以他現在的身份，給張凌任何官職都是不被外界承認的。

說到底他自己都是白身出生，現在更是成了反賊。

但被不被外界承認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這份心意。

「敢不效死力乎？」

張凌受寵若驚，連忙感謝表態。

他沒想到劉毅會如此重視他，居然會以金曹掾之職待之。

雖然金曹掾官職聽起來不算很大。

但是額外讓他負責軍隊一切軍用物資，生活物資的採購，那這權利實在是太大了。

這是把很大一部分財政，都交給了他做主。

更不用說還願意全力幫助他發展商行，讓他快速在部隊中佔據一席重要之地，幫助他儘快崛起。

如果先前他對劉毅還心有芥蒂，以為劉毅是在給他畫餅。

那麼這一刻起，他的所有顧慮全都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