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三 聚氣訣
呼——
穀雨盤腿坐在床沿，閉目凝神，雙手放在膝頭，指尖掐訣，口鼻中吐出一條尺許長的白氣，宛如觸手，上下張揚。
嘩啦啦啦……
過不多時，忽然有細弱的流水聲傳出。
穀雨清晰的感覺到，有道暖流自丹田生出，沿着某種繁複無比，卻有規律可循的軌跡緩緩蠕動，發出聲響。
在這條軌跡上，貫穿了三百六十五個節點，暖流每經過一個節點，穀雨便是精神一振。
這些節點中有溫熱的氣息匯入，使得暖流不斷壯大，蠕動的更加快速。
當穿過第三百六十五個節點時，恰好循環一周回到丹田，匯聚數百道溫熱，暖流已經壯大猶如小溪，使得穀雨全身劇震，有種莫可名狀的澎湃之力油然而生，瞬間充斥全身，讓他有掌開大石的衝動。
「真氣，竅穴，經脈，原來如此！聚氣訣雖然艱澀，卻難不住我！」
修鍊之中的穀雨忽然面露喜色，低喝一聲，指訣變換，兩道觸手般的鼻息陡然壯大數倍，甚至滾滾翻騰，有如白煙。
隨着指訣變化，一道無匹暖流轟然衝出丹田，比之先前壯大百倍不止，如果說前一次是涓涓細流，眼下便是滾滾江水，沿着同樣的軌跡隆隆前行。
這道暖流便是姬穀雨十年修鍊，凝聚的全部真氣，如今被穀雨摸著門道，運用聚氣訣催動，從艱澀到通融，從弱小到壯大，漸漸變得順暢如意。
雖然這部修鍊法訣對於穿越而來，崇尚科學技術，不信鬼神之說的穀雨來說着實有些深奧，但配合姬穀雨十年苦修的經驗，倒也能領會七八分，穀雨只試了一回，便已經能夠駕馭。
真氣淌過十二正經和任督二脈，在每處竅穴之中都略略迴旋，待得一個循環之後，便跟前次一般，更壯大幾分。
穀雨初次嘗試，興趣大濃，催動真氣不住的循環，足足一十二周天之後，感覺微微有些疲憊，這才一振法訣，崩散了兩條鼻息，收起法術。
「吞天地之精元，吐自身之渾濁，逐先天之奧義，求真我之精純，如此是為修真！」
這是穀雨的第一次修鍊，卻已經深深牢記練氣的真諦。
此時穀雨體內真氣澎湃，神清氣爽，感覺身心從未有過的強大，睜開雙眼，目光如矩，炯炯有神，過了好一陣子，精光才隱隱散去。
「能凝聚真氣而不散，聚氣訣果然名副其實，最適合初練者，難怪姬遠山定下規矩，初學者須從這部法訣起步，到了鍊氣三層才有資格選一部低級的功法修鍊。」
想到修鍊的問題，穀雨深吸一口氣，陷入沉思。
練氣九層依次是：入竅、感應、化形、御物、百步、隨心、氣吞、真法、溫養。
入竅是將經脈竅穴打通，儲存真氣；感應則是勾動天地元氣，化外在為己用；化形是將真氣凝練，使其變化形態；御物是在化形的基礎上，真氣更強，可以隔空驅動物體；百步則是能夠在百步開外操縱真氣，如臂所使；隨心更進一步，即真氣隨心所欲，無所不能；氣吞境界時真氣大成，氣吞萬里，如虎如龍；到了練氣八層，真氣轉化為法力，便是真法之境；第九層要溫養法力，使之精純，為築就道基做準備。
入竅是修鍊的第一步，這一層又被稱作煉體，即將體內竅穴經脈完全打通，同時把筋骨肌肉橫練，為修鍊真氣打下堅實的身體基礎，只有基礎牢固才可築起萬丈高樓，只有身體強壯如同鋼鐵，才能承載更多真氣和法力。
而打通經脈竅穴，靠的不是針灸，也不是推拿，是自身積累的真氣。
人體靠呼吸吐納生出氣來，凝聚體內不散便是真氣，這股真氣在竅穴經脈之間遊走，天長日久，鐵打水磨，便可打通竅穴，拓寬經脈，改善身體，邁入練氣境界。
只是修鍊之初，真氣太過弱小，改善自身還能勉強做到，想要憑藉真氣修鍊法術，便有許多難礙。故而在把入竅境界修至圓滿時，第二步便是試着感應外界元氣，好借外在為己用，彌補自身真氣的弱小，靠外力來催動法術施展手段，這一層稱作感應。
「以我的智商，倒是不必像姬穀雨一樣，花十年時間來突破一個境界，畢竟這種奇葩，實在有些罕見。但現在的問題是，就算只用一兩年，也還是要遠遠落在後面，旁人也就算了，實力不能超過姬逢春，就有些憋屈。」
穀雨從記憶中得知，姬府九子之中，老大姬長天已經是鍊氣九層溫養境界，築基在望，如今身在拜火教。老四姬長空已經練氣八層，不久也會步姬長天的後塵。三姐姬慕華是練氣五層修為，和穀雨比起來高高在上。
當然，知道自己起點太低，穀雨也不會把目標定的太高，他目前只想超過掌推自家下水的姬逢春而已。
姬逢春如今到了練氣三層，按照府中規定，已經有資格修鍊低級功法，他選擇的是純陽烈火掌。
純陽烈火掌作為低級功法，修鍊速度比大路貨聚氣訣快上不知多少倍，而且其中蘊含一套喚作烈火掌的法術，威力灼灼，修鍊之後能練真氣成烈火，燃燒雙掌，一掌拍出，單憑掌心之火便可輕鬆融化鋼鐵。
穀雨被打落怒柳江，便有這道法術的功勞，現在他摸起胸口來，還有灼燒的痛感。
「管推不管救，姬逢春這個王八蛋，絕對不安好心，要是出不了這口惡氣，就不是純爺們！不過，練氣三層，也是個不小的差距，這件事情有些難度，得從長計議。」
穀雨絕不是忍氣吞聲的貨，但眼下實力有差距，不能馬上解決，他也能忍耐得住，只稍稍調整便壓制下怨氣，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他這邊思考了一會對策，忽然記起小蠻取衣服，居然去了有個把時辰，按照道理早該回來。
「這丫頭看着伶俐，怎麼如此怠慢，難道讓小爺我穿着貼身的衣物出去晃蕩么？算了，再等下去太陽都要落山，不如自己去弄件外套。」
穀雨現在穿的衣物，放在穿越前也就相當於一件T恤褲衩裝，出門去沒什麼大不了，雖然有些衝撞大晉朝的審美觀，但誰在乎這些沒用的東西？
等的不耐煩，雙掌一按床沿，本要借力起身，忽然，穀雨察覺有道真氣順勢淌至掌心。
他心中一動，腰腹用力身體往高處一挺，耳中傳來咔嚓一聲脆響，床沿震裂，整個人卻憑着兩膀之力，飛身而起，竄起兩丈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