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改觀
自騎射課後，歲穗感覺大家看她的眼神好像不一樣了。
以前大多是無視或者好奇或者輕蔑，現在……
說不上來，反正沒那麼多敵視了。
張可怡和吳雅兒對她的態度變化更明顯，一個見了她就低頭快速走過，連跟她對視都不敢，另一個見了她會不自在地笑笑。
歲穗仔細想了想，好像有點想明白了這種變化的原因。
從古至今，人們都是崇拜敬佩強者的，她在騎射課上展現了超出他們許多的射箭水平，也算是從一個小側面顯示出自己是個有點本事的人。
那麼因小見大，聯繫到其他方面，他們便漸漸開始懷疑之前流傳的關於她的謠言的真假。
這是一個好現象，可惜她早沒有想到通過這樣的方式獲得眾人的認可與信任。
一是她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二是她不想太過高調，以為那樣會引起他們更多的嫉妒。
她的本事多著呢，才展示冰山一角而已。前世學過的東西，隨便拿一樣出來，都能叫這些古人驚嘆不已。
「歲穗，有人找！」
她正沾沾自喜，有男學生從外面進來，沖她喊道。
她起身，帶著疑惑出了教室。
「蔓靈姐——」看到陸蔓靈，她雀躍地跑過去。
「穗穗，」陸蔓靈笑著替她理了理因為跑動貼到臉上的碎發，「最近還好嗎？」
歲穗道：「挺好的，你呢？」
陸蔓靈笑笑，「我也很好。」
說著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鬆了口氣道：「我才聽說你之前暈倒的事，現在看你這樣子，應當是沒什麼大礙了。」
歲穗輕描淡寫道：「就是有些累著了，沒什麼事。」
「對了蔓靈姐，」她想起魯文海之前威脅自己的話，急切地問道：「以前魯文海沒有針對過你吧？」
陸蔓靈疑惑地看著她，「為何這麼問？我今年幾乎沒去上過騎射課，你知道的，我母親身體不好，除非十分重要的課，不然我不來書院的。」
歲穗鬆了口氣，她想之所以魯文海拿蔓靈姐威脅她，可能是因為在書院里只有蔓靈姐跟她親近，恰好被魯文海看到了。
「沒什麼，」歲穗搖搖頭，轉移話題，「過兩天就考試了，你有信心嗎？」
「應該沒問題的。」陸蔓靈語氣里透出一絲自信。
畢竟考試成績對她至關重要，如今的她，除了「忠烈之後」這個身份外，只有漂亮的結業成績能讓人高看幾分了。
這也將是她送給自己的彩禮，雖然不常來書院，但是她沒有一刻放鬆過學習。
她看著面前如向日葵般燦爛，又如百合花般純潔的歲穗，心頭劃過一絲疼痛，以前她也是這般的。
可是現在……
「我就知道！」歲穗從不懷疑陸蔓靈的勤奮。
她敏銳地察覺到她忽然間的情緒落寞，忙咋咋呼呼地又開口，「對了，我們換新夫子了，名字叫周逞，以前也是咱們書院的。」
陸蔓靈笑道：「聽說了，我還聽說他讓你表演射箭，還同時射兩支箭，三支箭呢！」
現在整個書院都在傳這件事，說得神乎其神的。
她很高興，大家對歲穗的看法終於有了點變化。
以前都是議論她前兩年驚世駭俗的言論，說她性格孤僻，猜測她家裡有多少銀子，有什麼人在做官。
現在大家議論的是她的射箭水平如何出神入化，還誇她寬容大度，沒有報復之前針對她的兩個女學生。
總之，大家對她的看法開始有了轉變。
「改天你到我們府上玩，我射給你看。」歲穗見她眼睛亮晶晶的，知道她肯定想親眼見識一番。
陸將軍一生戎馬，弓馬嫻熟，陸蔓靈生為將門之後，雖然看起來如此端莊賢淑，弱柳扶風的，但其實自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對騎馬射箭有著特殊的感情。
陸蔓靈神色不自然地移開落在她臉上的目光，「不了，母親身子不好，我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家。」
說著這話，腦海里浮現的卻是那日在後山涼亭看到的身影。
前兩日收到的那封信，和那轉身離去的背影，更是讓她心頭揪痛。
她沒想過他竟然會給自己寫信，像是他們之間從來沒變過那樣，講他在塞外在兵營的趣事。
她也沒想到他會像以前一樣，深夜忽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院子里，帶著她最愛的糖火燒。
他滿心歡喜的帶著期待來找她，她卻叫他看到自己依偎在別人的懷裡……
「蔓靈姐，你怎麼了？」歲穗不安地看著她。
忽然的，就感覺她全身散發著一股哀傷的氣息。
「沒，沒什麼。」陸蔓靈回過神來，眼中水氣朦朧，「我要回去了，你沒事就好。」
說完便轉身逃也似地離開了。
歲穗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
恐怕蔓靈姐這輩子也不會再踏進他們相府一步了。
她其實真的不明白，兩個互相喜歡的人怎麼就忽然間都不願意見了呢？
——
傍晚下學，今日早晨她讓車夫傍晚不必來接她，她想逛逛買點東西，然後自己雇車回去。
過幾天是歲衡的生日了，她得出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生日禮物。
爹娘不在家，這個儀式感只能她這個妹妹給他。
「周逸，就當我求求你行不行，你就把我寫吧，我明天給你帶好吃的點心行不行？」
「我……我把我最喜歡的彈弓借給你玩！」
「我請你皮影戲，可有意思了！」
……
聽到熟悉的名字，歲穗腳步一頓，悄悄探身往牆角那邊一看。
四個孩子，一般個子，小周逸側對著她的方向，冷著一張小臉，神情孤傲，看起來酷得不得了。
他面前一字排開站著三個小傢伙，正捧著一沓他們書院專用的宣紙一臉哀求地看著他。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和欣喜，小傢伙這麼快就拿下之前欺負他的幾個小鬼頭了？
她津津有味地看著。
只見小周逸雙手往起一抱，環在胸前，傲嬌地道：「今天不行，今天我哥哥要帶我去騎馬，明天吧！」
三個小鬼頭相視一眼，其中一個哭喪著臉，「那我們怎麼辦啊？」
周逸嘆了口氣道：「我不想再害你們被夫子批評了。」
「不會的不會的，」剛才說話的小鬼頭已經快哭了，「之前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對不起！」
另兩個也搶著說：「對不起對不起，你別生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