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戰鬥

跳進地下室，走下長長的石梯，便又回到幽暗閃爍著燈火的岔道里。

柳川沒有猶豫，朝着最近的鐵門跑去，伸手直接推開門，他沒有往裏看，跑到下一個鐵門，直接把門推開！

之前他就注意到，這些牢房都沒有上鎖，但裏面的東西從來沒有出來過，似乎無法打開鐵門。

也就只有外人幫它們推開，才能出來。

連續推開十幾扇門后，來的路上靜謐無比，像是無數兇猛野獸藏匿其中，一雙雙赤紅的眸子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柳川轉過身，往向黑暗中悄無聲息窺伺他的死人們，溫和說道：

「地下室的大門已經打開，外面和你們一樣的囚徒，在為衝出這個牢籠戰鬥。

「去參戰，離開這個地方，我可以找個墓地好好安葬你們，讓你們得到解脫。」

說到這裏，柳川臉上勾起誇張的笑容，眼神鋒利無比，直視黑暗中那一雙雙眸子，盯得對方忍不住縮回目光，這才笑着道：

「還是說，你們想在這裏和我拼個魚死網破？」

幾秒后，壓抑凶暴的氣息逐漸遠去，那一雙雙眸子完全消失。

柳川長長吐了口氣，又接着打開一扇扇門。

也不知這些死人是怎麼溝通的，這次他打開門后，裏面的死人就直接沖了出來，嘶吼著往出口方向爬去，看都不看柳川一眼，這也省得他再次勸說。

「小高！叔叔來找你了！」

到通道深處，柳川已經記不得開了多少扇門，跑到高天藏原本的牢房時，柳川一腳踹開鐵門。

房間里黑色鐵鏈落在地上，床上七里八里擺放着那三四把黑色刀劍。

床單上血跡斑斑，把地面都染紅了不少，原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高天藏卻不見蹤影。

柳川眉頭緊皺，高天藏那麼重的傷，基本移動不了，那他會去哪兒？還是被誰給抓走了？

他忽然想到大媽此前出去過一趟，會不會就是來了這牢房，把高天藏帶走藏在某個地方了？

那小子失血過多，估計撐不了今晚……柳川心裏一嘆，目光落在床上擺放着的黑色武器上。

講道理，這幾把黑色的刀劍，隨便拿出去一把，柳川覺得他就能橫著走了。

這可是地十一畫出來的武器！

考慮到地面上還在戰鬥，柳川打算把這些東西打包帶走。就在即將抓住一把龍形長劍時，他忽然又猶豫了。

他想起破紙坑他毀掉黑棒的事。

「還是穩妥點好……」

柳川輕輕一嘆，目光不再遊盪在這些武器上，而是掏出破紙，包裹住僅有的一根黑棒，拔了出來。

有着泛黃紙的隔絕，柳川再也無法產生和黑棒血肉相連的感覺。

一路狂奔，打開所有鐵門后，柳川馬不停蹄離開地下室，再次看見了黛色夜空，稀疏星辰以及皎潔明月。

遠處雜草叢生的平原上，數十具死人圍攻著如同小山般強壯，手持漆黑狼牙棒的壯碩婦人。

上百具半透明人影在半空飛舞，時不時衝下來補上一刀。

石膏女擋在最前方糾纏着大媽，吸引住對方絕大多數的火力。

蕭運在遠處時隱時現，每次現身，大媽都會莫名地捂著腦袋慘叫不斷。

大地上坑坑窪窪，全是乾枯的屍體、斷裂的頭髮還有上吊繩。

柳川知道，真正的戰鬥遠比看到的慘烈，他記得剛下來時，圍在莊園旁的人影足足數百具，現在只剩下上百了……而這些死去的，是不會留下痕迹的。

從地下室衝出來的死人們比地面上的亡魂更猛，他們生前都是飽受折磨，怨恨極大，此時面對大媽，完全是悍不畏死。即便被狼牙棒一錘打得半身碎裂，也要撲上去狠狠咬下大媽身上的一塊血肉。

在厲鬼、人影、死屍、詛咒物的圍毆下，大媽依舊錶現出兇猛至極的戰鬥力。她身上的灰黑色紋路來回遊走，給予她強大的戰鬥力，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斷，但造成的傷害更是恐怖無比，每一擊都會有不少人影死亡，甚至連死屍都落得個半身粉碎的下場。

這場面，那叫一個慘烈無比。雙方都殺紅了眼，嗯，雖然參戰的多數都是紅眼。

再這樣下去，即便打贏了大媽，它們也都魂飛魄散，剩不了幾個……柳川看了兩眼，心裏便有定計，走到戰場邊緣，雖然不抱期待，還是忍不住高聲喊了一句：

「誰有水？」

廝殺的戰場忽然安靜兩秒，又若無其事打了起來。其中還有不少半透明人影朝柳川投來看傻子的目光：你在凡爾賽還會口渴，是在場唯一一個活人嗎？

「……」

柳川有些尷尬，這時身邊傳來溫和的回答聲，「我有。」

蒼白陰冷但小帥小帥的蕭運無聲息出現在他身旁，他的身上龜裂的部分挺多，半張臉都碎了，看來是被狼牙棒蹭到臉龐。

柳川指著大媽手中的狼牙棒，認真說道：

「它怕水。」

蕭運目露瞭然之色，伸出蒼白的手輕輕一勾，一滴水珠便從雜草中湧出，落在他指尖，這一片雜草瞬間枯黃衰敗。

他這是在汲取草里的水分……柳川恍然。

「這個世界不完整，水分不多，不過這裏也夠了。」

蕭運解釋道，他把指尖的水珠湊到嘴邊，先是看了柳川一眼，示意對方注意他的動作，這才用近乎狂熱，充滿自信的語氣說道：

「我的手指上有滴水！」

柳川：？？？

說完，蕭運猛地吸氣，再吐了出來！

狂風從他嘴中噴出，手中的水滴分離出無數水珠，匯聚成一道水流，朝大媽涌去，就跟高壓水槍噴出來的一樣，把大媽沖得全身濕透。

大媽試圖躲開，然而這水瀑很是粗壯，別說是她了，就連圍毆的死屍和石膏女身上都濕透了。

手指上有水這是個事實，然後相信手指上一直有水，就能憑空製造出無數水滴？只要相信，手指上那滴水就一直存在？柳川看得有些傻眼，只覺得這操作實在高端，量子力學都解釋不清了。

終於，遇水之後，大媽手上的狼牙棒打中一具死屍，忽然發出碎裂的聲響。

在她愕然望向狼牙棒的同時，一隻手拿着被泛黃紙裹住的黑色棍子從屍群和鬼魂中穿過，插在大媽的小腹處！

那裏，畫着一幅叫做「我的世界」的畫。

柳川收回手，往後退了幾步，喘著粗氣望向大媽，周圍兇猛的攻勢也停了下來。

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音從大媽小腹處傳出。

柳川的心裏忽然緊繃，致命的危機感刺激得他全身毛髮倒豎，沒有細想，他怒吼了聲：

「躲開！」

黑棒豁然碎裂！

無數碎片極快無比又悄無聲息射向四面八方。

躲閃不急的死屍和怨魂，直接消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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