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陸行踩了一下地面，那些顏色泛起漣漪，朝兩邊擴散，到邊界又回來，陸行可以確認這裡有一條路，但是因為顏色重疊而難以發現。他躡手躡腳地向邊界移動，顏色的流動方向是統一朝下，他順著流動方向看過去，底下是顏料水，從樣貌上看是那種燒的很沸騰的那種。

按道理來說，他們應該安全了，腦殼一熱就進來了，現在好後悔啊，我真傻，真的。

陸行暗嘲自己的衝動，暗中情況下哪還顧得了那麼多。

這個空間的已知信息是只有一條路，還有底下翻滾的顏料水，還有很多未知的信息。陸行本來就不知道來襲的是什麼人，對空間的聯想就推不出突破口。為什麼這些穿斗篷的總是搞跨空間的東西呢，弄得和密室逃生一樣。

「咳咳，昭帝，咳咳，醒一下。」

「哈~咋回事，小老弟？」

「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下我現在的處境。」

「你怎麼總是亂跑啊，我還不如找個老實人附身，每天看了重播睡覺，偶爾看看直播再睡覺，哪來那麼多事。」

「像我這麼多奇妙經歷，你難得找到一個，你難不成喜歡看一個996的日常嗎，千篇一律哪有我的刺激。」

「得，我謝謝你給我找樂子，閉上眼睛，我給你個能看透本質的技能，但別亂用，不然你會炸掉。」

「炸掉？」

「字面意思，粉身碎骨，沒有什麼是不用代價交換的，快點，我怕我睜不開眼睛睡過去。」

陸行感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這個空間的迷惑性大幅度下降，與此同時，陸行能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在大幅下降，可能是靈能大量流失的原因。過了大約五秒，陸行立刻閉上眼睛。

他沒告訴我該怎麼用啊，這要是停不下來，我再次睜眼就自爆了。

「喂，還在嗎~我忘了告訴你，這個技能是貼合你意識的，也就是說我早就練到了最高級，不用念什麼咒語，想用就用，想收就收。」

陸行深呼吸一下，用意識想自己關閉技能。果然他回到正常狀態，陸行剛想道謝一聲，就隱約聽到了輕微的呼嚕聲。

睡得真快，他真的有在看嗎，算了這樣也好，免得他亂看。

就在剛才陸行，在五秒之類了解了整個空間，三個相連，就像是一根三節的香腸，最終節點要穿過三個空間。陸行應該是被關在一個人或者非人創造的一個折磨人的空間里，它的主人多半是有特殊癖好，比如看人們絕望和掙扎為樂。

陸行先是推測它創造空間的作用，它估計是有幾種玩法，將一群人關進第一個空間，製造一個追逐戰，像是追趕獵物那麼玩，不是累死就是被吃，然後欣賞臨死前獵物們的絕望；如果是遇見厲害的破開了第一層，就留出一個需要有人奉獻的機會，再通過看被背叛者的絕望來取樂，而且越是傷感這裡的能量越強，然後看著那個人絕望的死去，還專門留出兩個空間防止獵物逃脫。

按照之前那個黑篷人是為了收集靈魂，這個傢伙目的也一樣，而且他的目的多半只是為了娛樂，所以他才會有放棄多的只收取少的來供自己開心，由此可見他在這個組織內的地位和實力都算高的了，不然怎麼感跑到這種術士世家來搞事情，也能隨意選擇自己的任務目標。

陸行還可以猜想到，自己是多麼倒霉，走哪兒都能攤上事，概率都快趕上柯南遇見兇殺事件，上次那個人是運氣不好，本來以為自己在郊區撿漏，結果碰上黑白無常和夜叉，還有專門收拾他們的嬴輝。

「哎，我和那兄弟運氣彼此彼此，」陸行往看到節點的方向走去，他要驗證自己的一個想法，那就是創造空間需要框架，一種是自己想像，另一種是借用別人創造框架，而且後者能節省靈能，如果說一個人要單獨完成四個空間的創造，假設他靈能上限限制了他的創造總量，那他就只有借用別人的框架。

而借用的框架需要減少一定的元素，來達到空間相連或者封閉，那麼節點就在缺少的元素所在的位置。

在這個令人不安的場景里，流動的顏色和這橋都在預示著這個場景是著名的作品《吶喊》，這種直擊心靈的恐懼和瘋狂，陸行看圖片倒是沒感覺，但進入這個畫中的時候才真正體會到，蒙克的厲害。

這裡的溫度持續升高，陸行只看了五秒鐘，沒有估算出節點的位置有多遠，他只能憑藉記憶中《吶喊》的構圖來找節點。陸行三步一回頭，朝著節點所在的方向前進。沒過多久，陸行突然撞到了什麼東西，他跌了個踉蹌，擦了把汗回頭看，高溫讓他視線模糊，卻正好看到了一對人影。

到了！

陸行向右抓，抓住了一個欄杆，但是由於高溫他立刻把手拿開。像七一樣的混雜的藍紫色流光流向低處，陸行確定了這就是構造這個空間的節點。他一步步地往後挪，手比出正方形，找出了吶喊人的位置。

對準節點中虛影的位置，就是打開通道的方式，陸行只能賭一把，賭命，這可是豪賭啊。

陸行越是靠近準確位置，溫度越高，這就像是空間的自我保護手段，但這正好給了陸行提示。陸行瘋狂地擦著眼睛周圍的汗，讓自己保持對局面的掌控。

往前半步，溫度降低。

往後半步，溫度回升。

再往後半步，溫度降低。

回到原位，溫度回升。

陸行再確認左右的位置，終於找到了最高溫點，他現在褲子衣服全是濕的，果真是要命的買賣。他轉過身去，和兩個虛幻卻逐漸明顯的人影朝向同一個方向，捧著自己的臉，扭動身子，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歇斯底里地發出了一聲吶喊。

「啊啊啊啊啊！」

噗通！

嘩——

呼——

鮮艷的色彩迅速褪去，只留下灰白色的外殼，在一陣不知源頭的風拂過，外殼也隨風逝去。陸行咳了兩聲，身上的汗水還沒有干，他平緩自己的呼吸，慶幸道：「所有假設成功的話，我還是有機會出去的，真要命，但是又沒完全要命，笑死。」他滿嘴跑火車來安慰自己，順便對著天空來了一段優美的中國話，附加一對國際通用問候手勢。

待到自己情緒徹底穩定下來后，他看向這個空間唯一的亮光——道路盡頭有一盞灰色光芒的閃爍著的路燈。在路燈后是一個灰白色的木門，與其說是灰白色，或許應該理解為顏色消退，因為陸行在靠近它后，他發現自己身上也沒了顏色，是燈光的緣故嗎？

陸行心中又打了個主意，他輕輕地一推，嘎吱聲飄過，木門被輕鬆推開，他的眼前浮現出一排字，在灰白的世界中，這一排字鮮艷的紅色格外刺眼，它如同鮮血一般滲透出來。

「失去色彩的世界，需要鮮血澆灌，1808年的夜晚，光榮且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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