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十年前的國戰
涼州五年的稅收？
娘嘞！
葉見夏不知道涼州五年的稅收是什麼概念，但他知道自己往樂天殿裏邊就扔了多少錢，再加上京城其他的官宦子弟富貴名流，樂天殿一年能掙多少錢他大概是有數的。而大周對於青樓妓院勾欄瓦肆的的稅收比例高的嚇人，每年都需要從這些銷金庫里抽走的稅金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但是他知道，這些銷金庫的稅銀還是比不上京城的商稅！
而這僅僅是在京城！整個涼州有多大？商稅糧稅軍稅加在一起……這數字葉見夏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知道肯定高的嚇人。
而涼州稅收五年……絕對不能給西梁人！他們簡直就是在搶劫！
葉見夏脫口而出：「不能給！打不了再打一仗！葉家的人雖然不在了，葉家軍還在！」
「屁話！葉家的人什麼時候不在了？你娘你哥你妹妹還有你這麼個混蛋玩意兒就不是人了？」李豐年瞪他。
「額……嘴快了嘴快了……」葉見夏一臉尷尬。
李豐年斜眼看他，眼神破天荒的有些嚴肅：「再說，你以為西梁說打就打？那西梁軍就都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嬌弱姑娘不成？你只看到了葉家當年將那場不可能贏的仗打贏了，贏得了舉國喝彩萬家歡騰，卻沒看到當場打這場仗的時候大周朝堂上下有多麼絕望！」
葉見夏明顯一愣，過去還真沒人和他說過這些。
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臉色，知道李豐年接下來要對他說的話絕對不是玩笑。
「我大周九州，可西梁僅僅只有六州便與大周對峙了幾百年，大周軍力在這幾個國家之間當屬上乘甚至當之無愧的第一，可若論國力可卻不敢如此保證。大梁的富饒乃是天時地利給予他們的，這一點兒我大周比不得。」
「大周的糧倉，當屬荊州和楚州，如今還可以加上一個蜀州。可那大梁六州……雖然現在是五州了，但他們每一個州都如同我們的荊州一樣，沃土千里，他們的百姓從來不曾為吃穿用度發愁。這也是我大周在軍力上始終壓他們一頭，但他們每隔幾十年便能聲勢浩大的捲土重來的底氣所在，他們休養生息的速度太快了！」
「況且西梁與北魏不同，北魏南掠，靠的是北魏騎兵的驍勇善戰，靠的是他們的蠻性和個人武力。他們的騎兵每一個都是北魏挑出來的勇士，可他們太過崇尚個人武力，國內卻沒有將帥之才。這也是你哥現在在北魏國如此……受人敬佩的原因所在。」
說到這裏，兩個人皆是無聲的一笑。
北魏民風彪悍，三年前的沙漏谷一戰，他哥一個人讓整個北魏的南掠計劃毀於一旦，但北魏不但沒有惱恨於他，反而對他大肆推崇甚至到了狂熱的地步。據說在北魏街頭有人說大周葉汐殤一句不是，甚至能挑起全街人的群毆。不少北魏王庭的王女和官宦之女甚至放出話來，如果葉汐殤來到北魏，她們願意心甘情願的自薦枕席……這事傳到大周之後，倒是給他嫂子鬱悶的不行。
你們北魏沒有男人么？憑什麼一個個的惦記我男人！呸！無恥！
「可西梁不同，西梁的將帥之才並不弱於我大周，大梁不少將門世家甚至是前朝大齊的舊臣，排兵佈陣毫不遜色，西梁皇室內鬥又頗為殘酷，幾乎每一任皇帝都是殺伐果斷的雄主，稍有機會便來咬你一口。這也是與大梁接壤的雍州始終是最驍勇的葉家軍把守的原因，甚至連主帥都一直是葉家人。不然你以為大周立國三百年，葉家地位超然，皇室就真的沒動過削權的舉動？說沒動過肯定是假的！可始終沒削權除了葉家一直忠勇之外，更多的是不敢！雍州葉家軍軍心一亂，誰也不敢保證大周能擋得住西梁的大軍！」
「三十年前的那場大戰，算的的上的西梁密謀依舊，西梁與北魏暗中結盟，雙方同時進犯大周。大周當時面臨的是兩倍於大周軍伍的人數！西梁更是將所有的兵力壓在了這場大戰上，在雍州兵分三路進犯之外竟然瞞天過海分出了另外十萬大軍從蜀州進犯楚州！」
李豐年嘆息道：「只道如今安平樂，不思當年國危苦。」
「雖說現在都知道三十年前是大周贏了，可當時的朝堂諸臣看到的是什麼呢？北魏五十萬大軍壓境，徽州雷州流州的兵力全盤頂上依舊節節潰敗，葉老將軍臨危受命，率領葉家飛羽鐵騎離開雍州飛馳徽州，而留在徽州面臨西梁近乎百萬大軍的是一個還未曾及冠剛剛十六的少年，你爹當時比你現在還小！而就在這危險的時候，楚州懸鏡司又傳來了敵軍集結的密報。」
「當時的朝堂，幾乎沒人認為這場仗能打贏的！縱使葉老將軍在徽州用兵如神，打退了北魏鐵騎，可等他率領飛羽騎掉頭趕往楚州的時候，西魏幾乎已經打穿了楚州，要知道你爺爺和分兵蜀州的西梁大軍正面打的第一次仗，已經是涼州的境內了！」
葉見夏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然後確實覺得當時大周朝堂害怕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他爺爺再晚半天西梁就打到家門口了，涼州境內一馬平川，如果真的晚了半天，恐怕就被西梁橫推到京城了。
「說當時葉家力挽大周天傾，真的不是玩笑。當初的那場仗，有三個人起到了關鍵作用，千里奔襲的葉老將軍，少年坐鎮雍州對峙百萬大軍死守秦川數月的葉英潭，還有一個就是你大伯，葉俊山！」
「我大伯？！」葉見夏驚訝的說道。
他只知道他大伯當初出餿主意讓他爹拐走了他娘，三個人結伴在江湖上玩了大半年，當初唯一的受害者，現在就坐在他面前……至於其他的，他還真不清楚。
在他的印象里，他大伯並沒有和他爹一樣步入朝堂，而是逍遙江湖，據說當年在江湖中也很厲害……不過江湖之中向來一輩新人換舊人，葉家出事之後他大伯便很快成為了歷史，而葉見夏在葉家出事後的十幾年一直呆在京城，自然不知道江湖事。等到他被他哥趕出京城的時候，江湖上已經滿是他哥的傳說了，葉汐殤的光芒已經遮住了過往的所有人，包括他大伯。
「對，你大伯！」
「當時葉老將軍的飛羽騎經歷過徽州戰事之後，還能隨老將軍南下的只有三萬，你猜是如何潰敵甚至殺入梁地千里的？」
「哎呦，李叔！你就別給我打啞謎了，快說快說！」
「兩個字，斬首！」
「同老將軍一同南下的除了飛羽騎，還有你大伯葉俊山！當時西梁攻入楚州，與楚荊兩地駐軍交戰數月，足以讓懸鏡司得到敵方大小將領的信息。你大哥單槍匹馬殺入已經被梁軍佔領的楚州，黑衣中隻身入敵營，斬下了一顆顆敵軍將領的頭顱，而飛羽騎緊隨其後，沒了將帥指揮的梁軍如同散沙，被飛羽騎一一擊潰。最後你大伯甚至殺入到了大梁，暗中斬殺了好幾位大梁要臣甚至王室成員的頭顱！」
「可惜你大伯和你哥一樣，不願意進入朝堂，不然功勞絲毫不亞於你那個死守秦川的爹！那一個個頭顱現在拎出來都還是駭人聽聞的存在，不少人都是當初大梁朝堂軍伍上地位顯赫的人。」
李豐年突然感慨道：「所說葉家歷代人才輩出，可最近幾十年的葉家人實在是耀眼的過分，恐怕和過去歷代相比也是數的上的，從你爺爺到你哥，三代人都曾有救國之功，除了……」
李豐年默默的瞟了一眼葉見夏。
好了好了，我是廢物不用您老人家提醒。
葉見夏突然抱住了李豐年：「李叔，你想說的東西我知道了，正因為當初有多麼的絕望，所以真的打贏之後大周就有多麼蔑視敵人！可這種自負在戰場上是要人命的，永遠不能低估敵人的可怕，哪怕不是戰場。謝謝你，李叔……」
被抱着的李豐年一愣。
呃……原來我是這個意思嗎？我只是一時興起想和你說一說當年的事情而已……
不過……難得被這小子感激一下子，就這樣將錯就錯也不錯。
葉見夏就這樣抱了李豐年一會兒，然後一臉大徹大悟的樣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李豐年的書房。
李豐年看着葉見夏的背影，心頭又浮現出了那種家裏孩子長大了的感覺。
不過等到他喝了兩口茶，越想越覺得不對，低頭突然在身上一摸，然後破口大罵。
這個混小子！把那塊兒金牌順走了！
這都在江湖上學了什麼！連盜賊的招兒都學會了！這個混賬東西！
然後李豐年又自顧自樂了起來。
「這個混小子！還挺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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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李豐年的書房，葉見夏興沖沖的招來了自己的四個屬下：「走走走！和我回葉府！」
「小少爺，有什麼事嗎？」
「帶着府兵，圍了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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