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回 斷寶

第一百五十六回 斷寶

話說聞來命懸一線之時,殷蟬出手揮劍架開七寶妙樹杖。須菩提見那誅仙劍劍光流轉、古樸之中透出無匹霸氣真真吃了一驚。雖然都是先天之寶,若論殺伐之力天地間還真沒有哪件法寶能望其項背。

只見殷蟬將誅仙劍往身前輕輕一磕,淡淡說道:「道友,聞來在天青洞中隱居四百年潛心修鍊乃是貧道所允。換言之她亦是山中之客。你若在此捉拿她,置我太和觀與何地?」

此言一出須菩提不禁愕然,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殷蟬又說道:「非是我不敬佛門。不如這樣,若聞來哪日離開這武當山,要捉要拿悉聽尊便。但若道友今日要帶她走只需勝過我手中這誅仙劍。」

須菩提見殷蟬突然變臉,也笑了笑:「阿彌陀佛!素聞東土有一句俗話叫做『先禮後兵』,今日算是領教了!只是那金蓮本為西方之物,歸還實屬應當。觀主既是聖人弟子,難道也不明此理?」

「我不明理?」殷蟬不禁冷笑道:「何為西方?何為東方?恕我直言,先有西方二聖趁封神之時來東土廣納有緣;後有如來趁三教散去、群仙無又收納崑崙六仙;在你佛門眼中恐怕沒有東方西方之別吧?」須菩提聞言面上略有尷尬之色,少時答道:「觀主此言差矣。幾位上仙棄道從釋並非我佛門強意為之,皆是因眾人與佛門有緣。何況道友應知道法有千萬,亦有高下之別,孰優孰劣自在人心。」

「好大口氣!」殷蟬曾與西方二聖有過一面之緣,故對佛門尚有三分敬意,如今聽了須菩提之言頓時將誅仙劍一指,喝道:「你西方未免自視過高。道如淵海,豈在口舌之間?聽聞當年如來的前身准提道人在萬仙陣時用這七寶妙樹杖打斷我師尊的青萍劍,正好今日讓我也見識見識!」說罷一抬手祭出誅仙劍朝須菩提打去。碧青一見二人動手正要勸阻已是晚了,只好匆匆扶起聞來躲入洞中。

見金光撲面,須菩提不敢大意趕忙舉杖相迎。誅仙劍的劍尖正打在七寶妙樹杖的杖柄正中,強大的壓迫感和絞磨力壓得須菩提心頭不暢、虎口麻。須菩提隨即口念『大如來咒』護身,那一圈圈的梵文金字護著周身,如同身上刷了一層金漆;手中的七寶妙樹上的杖環也叮叮咚咚的出響聲,放出千朵青蓮托劍。

殷蟬見狀心中暗自念道:「這佛門目中無人,今日不讓他吃個教訓不知我道門的手段!」隨即將手一指誅仙劍,頓時金光爆射!那千朵青蓮搖曳著紛紛枯萎凋謝。

「這怎麼可能?」須菩提眼見這先天靈寶落了下風頓時吃了一驚。緊接着一聲巨響,須菩提胸口如遭雷擊一般翻倒在地。再看『大如來咒』如金漆般片片剝落,更讓須菩提不敢相信的是,自己手中的佛門至寶『七寶妙樹杖』赫然被誅仙劍從中間一斷為二!

須菩提頓時面如土色,顧不得許多隻爬起身來帶着斷成兩截的七寶妙樹杖飛身而去。殷蟬只想打斷那七寶妙樹杖替師尊出口惡氣,並不想傷須菩提,所以並不做追趕只將手一揮收了誅仙劍。

碧青和聞來在洞中見電光石火之間二人已分了高下,這才走出洞。

聞來上前朝着殷蟬一拜,說道:「多謝觀主出手相救,說來慚愧!觀主容我在這山中清修,我卻連累觀主與佛門結了怨。」殷蟬擺了擺手答道:「你在此潛心修行四百年早已不是當年作惡多端的聞來。俗語說的好,君子不念舊惡。靈山如此苦苦相逼未免不近人情。」說罷吩咐聞來回了洞府,自己同碧青也回太和觀去了。

一路上碧青默默不語。等回到觀中,碧青眉頭深鎖開口問道:「今日雖然打了那須菩提,只是你毀了佛門的至寶,靈山豈肯干休?」殷蟬看了看碧青,神情自若答道:「碧青,你應該了解我的脾氣。我太和觀與大雷音寺井水不犯河水,但也不怕他來找麻煩。」說罷將黑龍袍一展盤膝而坐不再言語。碧青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轉身掩上殿門出去了。

大殿上只聽見絲絲的香煙燃燒的聲音,一個聲音幽幽響起:「那七寶妙樹乃是天地間十大靈根之一,不知費了准提多少道行才將其煉化成靈寶。今日被你這一劈兩段還不得將他氣得七竅生煙?」殷蟬知道說話的是大幻元神,只淡淡說道:「我正是想打斷那七寶妙樹杖,為師尊當年斷劍出口氣。」

大幻元神哈哈笑道:「四百年了,你終於有了些長進。你有沒有想過,開天闢地之時天地間有多少法力強大的元靈,為何億萬年之後的今日只有寥寥無已之數?」殷蟬答道:「你這老怪不就是其中之一嗎?若不是你太過貪心,想成為萬劫不滅的聖人也不會被困在這封印之中了。」大幻聞言答道:「你說的不錯,這天地間的人也好妖也罷為何都要苦苦追求成仙成聖之道?無外乎是想跳出生死輪迴成為永恆的存在。那西方二聖也知道無法證混元道果成聖而另闢蹊徑,捨棄肉身以達到精神的永恆不滅。所以並不是本座貪心,無論你我都是以聖人為目標,本質上我們都一樣。在你還沒有成為聖人之前唯有步步小心,稍有不慎便會千年道行一朝喪……」

此時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只見龜蛇二將匆匆趕來奏道:「主人,那山下的鄉民已經散去了七七八八。只是山門處有三兄弟不肯走,皆是二十齣頭模樣,非要上山尋你求個道術,被我二人攔在山門處了。」

殷蟬睜開眼睛說道:「有心求道本是好事,只是也要看他們有沒有機緣。告訴他們若他們能爬上這武當山來到太和觀,我便見他們一見。否則還是趁早離去吧。」龜蛇二將領了話往山下去了。

那山下等候的三兄弟一聽不由叫道:「不就是爬山嘛,這有何難?」

「有何難?」龜蛇二將相視一笑,說道:「你們可知這武當山高萬仞,光那『十八盤』便有上千個台階!凡人根本爬不上去呢。」三兄弟也說道:「我三人求道之心堅定不移,誓要爬上這武當山面見仙長!」說罷爭先恐後的往山路而去。

這武當山當真不是凡境,三兄弟爬了兩日也只爬到半山腰。四下看去雲彩已在四周飄蕩,猶如置身仙境一般;再抬頭看去,只見白茫茫一片,霧鎖山峰。別說是太和觀,就連十八盤的影子也看不到。

「大哥!」其中一人一臉愁容叫道:「我們爬了兩日還未見山頂,又沒有帶水和乾糧。若再爬兩日不到山頂,只怕你我都要死在路上了!」大哥聞言說道:「你我在山下說的明白,一心上山求道絕無二意。縱然死在這路上也是你我兄弟的造化,強求不來。」說罷拽著二人繼續往上走。

至第三日晌午時分,陽光普照金頂,太和觀觀門之處傳來一陣微弱的叩門聲。殷蟬立在觀中心思:「這三人心意倒還堅定……」隨即吩咐龜蛇二將:「去開門看看吧。」

龜蛇二將打開觀門只見三個人正趴在觀前,雙手和雙膝俱磨破了皮,口乾唇裂已經奄奄一息。龜將趕忙取了些水讓三人喝了,這才緩過神來。三人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口中只叫道:「弟子是來拜見『盪魔祖師』的!」

「好了,你們先隨我來。」龜蛇二將把三人扶起身,隨即帶領三人進入道觀。那三個世俗之人哪見過如此勝境?頓時口中齊聲說道:「真是神仙境地!神仙境地!」又見一個黑袍道人背對着眾人立在觀中,三人心念此人必是觀主,趕忙俯身拜倒在地:「弟子誠心求道,拜見祖師!」

殷蟬聞言轉過身來,三人抬頭一看不由吃了一驚。見殷蟬面貌不過三十,與盪魔祖師廟中的泥塑大相徑庭。「這……祖師容貌如此年輕?與那廟中泥塑相差甚遠!」殷蟬笑了笑:「世人往往不識事物的真面目。你們三兄弟叫什麼名字?為何要求道?」

三人中年紀稍長一人搶先答道:「回稟祖師,我叫張角,乃是三人中的大哥。老二叫張寶,老三叫張梁。我們三人都是鉅鹿人士。只因當今下天災不斷,天子又昏庸無道,不管黎民死活。仙長被人們奉為『盪魔祖師』保得一方水土平安,我等慕名前來只為求個道法,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

殷蟬細細打量了三人一番:見張角濃眉方臉,目光炯炯,頜上有須;張寶面白無須,身材纖細;張梁則面目彪悍,虎背熊腰。殷蟬抬手讓三人起來,開口說道:「你們有救世之心倒是難得,只是人間之事自有定數,朝代更替亦屬自然。便是傳你們一些道法也只能修身養性,或治病救人,或祈雨治災,卻並不能救世。」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

殷蟬心中暗思:「這三人心意雖堅定,卻已生執念,難修道法。便是修了也不知是福是禍。罷了!」隨即將手一揮,三人只覺得天旋地轉被一陣狂風卷到半空,少時再一睜眼已經回到了山門之外。

「這……」張角三兄弟眼見被拒之門外頓時嘆了口氣。張梁朝着武當山叫道:「有什麼了不起?天下佈道之人何止你一人?」說罷對張角說道:「大哥,次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說罷三人回到廟中收拾了細軟投別處去了。

三兄弟離了武當山腳剛走出五里地,只見一個鶴童顏身披白袍的老者手中拿着一根九節杖坐在路旁的大青石上,口中念念有詞:「三教之中無上品,自古惟道獨稱尊!」

「大哥!你看!」張寶拉住張角一指那老者說道:「聽着這老者口中所說必不是尋常之人。」張角細細打量這老者一番也覺仙風道骨得不同凡人,趕忙上前作揖拜道:「上仙有禮了!我等凡人不識上真,敢問上仙名號!」

「好說!」這老者打量了三人一番呵呵笑道:「老道于吉,你三人從何處來?要去往何處?」

張角嘆了口氣,說道:「實不相瞞,我等三兄弟一心向道往那武當山太和觀求道卻被觀主趕下山來!唉~」

「哈哈哈哈!」于吉聞言不禁仰天笑道:「道法千萬,你們何必非要拜入那太和觀呢?」三人一聽趕忙拜倒在地,奏道:「請老神仙指點迷津!」

于吉點了點頭說道:「看你三人求道心切也算與老道有緣,只是老道從琅琊往龍虎山赴會,剛才小憩了片刻已耽擱不得。這樣吧!」說着于吉從懷中取出一卷書遞給張角,吩咐道:「這《太平清領書》共一百卷,內有陰陽五行、斗轉星移之法;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之術。只是能領悟多少就看你三兄弟的造化了。切記不可為非作歹!否則必遭天譴!」

張角三兄弟恭恭敬敬的跪地接卷,待再抬頭看時,那老道已經身在數丈之外漸漸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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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主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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