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9——惡則將禍亂天下

文竹略微猶豫了一瞬，緩緩開口道：「夫人是巫覡宗的聖女，所以主子是聖女之子。」

「這我知道啊。並且你、景天、決明、蘇木、紫葳、零榆還有空青七人為影衛。這些，你之前都同我說過的。」

文竹點了點頭，繼續侃侃道：「相傳，聖女之子註定聰慧無比、命格無雙，善則會造福一方、澤被後世，惡則將禍亂天下、血染蒼生。」

小六介面：「所以，為了警示並約束聖女之子，佛祖賜下了生不易，老無人，病常在，死難咽的四苦。」

文竹一愣，他看向小六，「你竟然知道？」

「公子同我提起過。」

小六歪頭想了想，又說：「而且，公子還和我說過，夫人為了保護他，曾經用禁術將他身上的『生苦』被轉移給了顧莫非，『老苦』轉移給了老爺，至於『病苦』.夫人好像是轉移道了她自己的身上，對嗎？」

「對。」文竹眼神閃了閃，「還有『死苦』.」

小六笑了笑，「你是說被轉到我身上的公子的『死苦』？呵呵，這個你不用擔心，『死苦』已經被消掉了。」

「消掉了？」

「嗯，是在我同師傅去西陵時，被二師兄消掉的。」

文竹還是很錯愕，「這天將劫難竟然這麼輕易便可消去的嗎？」

「嗯——我也不知道。反正，也沒聽師傅說有多難。」

文竹上前一步，「小六，你的二師兄是——」

「西陵國師，左丘止。」

「左丘止竟然是太玄宗的人？」文竹看了看面前的少女，再想想之前那個好像神棍的道有炳，怎麼都覺得和那西陵國師左丘止不是一類人。

「驚訝嗎？呵呵，起初我知道的時候，也很是驚訝。」小六道，「對了文竹，你之前不是還和我提過，就像是在巫覡宗里，能力最大的為巫覡宗聖女。而太玄宗里，能力最大的為太玄宗聖子嗎？」

文竹不明所以地點頭。

「所以啊，我推測，我那二師兄他很有可能就是太玄宗的聖子。」

左丘止不止是太玄宗的人，還是聖子？

「此言當真？」

「雖然是我的猜測，但應該八九不離十吧。」

文竹聞言，面露喜色，「小六，若真是如此，你那二師兄可否也幫助主子除去其他的苦劫？」

「除去其他的苦劫？」

「是啊。」文竹舔了舔唇，「如今剛好那左丘止也在這潯陽城內，你可以去同他說看看，若是他真的可以幫助主子將其餘兩個命定的苦劫都消去.我文竹，不，是我們七名影衛都一定會報答他的！」

看着有些失態的文竹，小六心下狐疑。

「文竹，你先不要着急，我並沒有說我不想幫忙。而且，你所提的事情我之前也想過。」

「那你還在等什麼？」

小六為難地道：「不瞞你說，我雖然知道二師兄在潯陽城內，但他何時會出現在哪裏，甚至落腳在何處，這些我皆不知曉。」

文竹皺眉，他也聽說了，這名西陵國師來去無蹤，行跡詭譎。

「你不知道，我師傅曾和我說過，他這二徒弟佛性極高，雖然博愛天下，好似唯天下而存，卻不為世事動容，不為疾苦寒心。他看似溫潤和善，但心裏卻永遠留守着滿滿清冽的寒氣，彷彿就連靈魂都裹上了一層厚重的寒霜，讓人無法親近。」

「他很難說話？我還以為，他慈悲為懷。」

小六笑了笑，「是慈悲為懷，但也確實不好溝通。因為他有他認定的道理，而且，他一旦認定了，無論是誰也不能再改變他的想法了。」

「那他為何會幫你消去身上的『死劫』？就因為你是太玄宗的人，是他的小師妹？」

「當然不是。他幫我，是因為他欠師傅一個允諾。你也知道，所有太玄宗弟子皆身受符咒束縛，想要離開必須得到師傅的同意。」

文竹點頭。

「當初師傅剛剛『痛失』他的大弟子，悲痛欲絕，然而就在當日，他唯一剩下的二徒弟卻占星得出自己的緣分在西邊，並且淡漠地以一個允諾為條件，離開了師傅的身邊。」

文竹喪氣地呼出了一口濁氣。

「文竹，你為何突然與我提這些，還故意支開景天？可是公子他又.」

「不是主子，是聖女。」

「夫人？」

「你有沒有覺得奇怪，為何聖女此次被救出來后一直避著主子？」

小六點頭，「所以，是有什麼隱情嗎？」

文竹抿了抿唇，「在聖女被王稽囚禁期間，她為了了解主子的情況又用了幾次禁術，所以導致其氣血經脈受損。也正因為如此，聖女便再也無力壓制身上背負的主子的『病苦』了。」

小六蹙眉，「夫人她病得很厲害嗎？」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因為聖女已經無力壓制這苦劫，所以她擔心她若是與這『病苦』的原主離得太近，會」

「會怎麼樣？」小六焦急地追問。

「聖女怕『病苦』會再跑回到主子的身上。」

小六恍然，「所以，這就是夫人對公子避而不見的原因？」

「是。」

原來，夫人這是在保護她的兒子啊。

「想必公子寧可受『病苦』之苦，也不願意夫人與其隔門而忘啊。」

「是，不過有得有失。之前聖女是用了禁術才將主子身上的苦劫轉移，這次若是苦劫再次回到主子的身上，只怕這反噬之力就連主子也無法承受啊。」

「反噬！」

「嗯，聖女說，這應該就是上蒼對她擅自用禁術的懲罰。」

突然，小六想到了什麼，她凝眉問道：「現在的狀況是被轉移到我身上的『死苦』已被消除，『生苦』也因為顧莫非的出生被挨過。剩下的就只是老爺身上的『老苦』與夫人身上的『病苦』了文竹，你說，若是過幾日老爺回來了，那他身上的『老苦』是不是也極其有可能會再次回歸到公子的身上？」

「是。這也是我們所擔心的。」

聞言，小六嗖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小六，你要去哪裏？」

「去找我二師兄。」

「你不是不知道去哪裏找他嗎？」

「那就一家一家客棧找。」

「你怎知道他住在客棧？」

小六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文竹，問道：「文竹，最近刑部可有被冤死的牢犯？」

文竹愣了愣，「這個，要問蘇木。」

「那你幫我問問蘇木。如果沒有.就讓他選幾個死刑犯，並編幾個感天動地的故事安在他們的身上。」

「感天動地的故事？」

「嗯。不需要合理，只要能被坊間百姓茶餘飯後口口相傳便好。」

文竹眼一亮，「你是想——」

少女雙眼狡黠，「我想請二師兄來為那些『冤死』的人來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