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山

第一章 出山

街上的行人漸漸多起來了。我一邊喝茶,一邊注視着過往的每個人。我喜歡這茶樓,不僅因為它的二樓靠街的一邊是露天的,很方便我觀察;還因為這裏的茶不但好喝,還很便宜,一壺信陽毛尖也就半錢銀子,而我可以喝上半天。我來了半個時辰才上來第二個客人,

又是那個捕快模樣的人。我來這個鎮上半個月,天天來這茶樓坐,他也每天都來,不要問,

是來跟我的。這次不一樣,他徑直走過來,沒經我的允許就已將手中的刀放在桌子上,用左腳拔開長凳坐了進來,眼睛盯着我,一聲不吭。我沒有跟捕快們打過交道,事實上,我是第

一次離開師門獨自行動,可以說跟任何人都沒有打過交道。他這一盯,我心中就起毛。但正是這內心的慌忙反而讓我表面更鎮靜,我沒有任何錶情地將目光移向了他。

「這位小兄弟,來這也有些日子了吧?」他先開口打破了沉靜。

「有何指教?」

「最近這裏有些不安寧。我看小兄弟年紀輕輕,不懂江湖險惡,還是趁早回吧。」

「我在等人。」我剛一出口,心中已知不妙,他一定會抓住不放。

「哦,等的什麼人?

「無可奉告。」為了早點結束這不愉快的談話,我也沒怎麼客氣了。

「小兄弟,難道你看不出我是信陽府的捕快嗎?」

「既然是捕快,就該勤於公務,而不是天天來這喝茶。」

他把右手放在刀柄上,一字一句地說:「捕快問你話,你就得給老子老實回答。」

「我要是不回答呢?」

「那就跟老子回趟衙門。」話音未落,他左手向我抓了過來。

他這一抓儘管疾如閃電,但我們沖之派的武功講究的就一個快字,我依舊坐着,身子向左輕輕一偏,左手中的劍柄反向他手背叩去。他「咦」了一聲,面露驚愕之色,左手疾回,

右手輕輕一甩,刀已出鞘,而刀鞘依然留在桌子上紋絲未動,可見也是個一流好手。他右手將刀收於胸前,左手在刀托上輕輕一推,右手順勢往前遞出,中途變招,貼著桌面斜掃過來。我記得師父曾經說過,這種起手勢的當是八卦門的八卦刀法。天下四大刀法中,以神刀門的御風刀法為最,其次就是這八卦刀法了。此時的我還是坐在凳子上的,後面是牆,左面就是街頭了,躲無可躲。劍還在左手中,要擋也來不急。情急之中,我右手將桌子掀起。他的刀本是貼著桌面的,被我一掀,也向上舉了起來。他踏上一步,左手以掌抵住桌面,想將我壓在牆上,右手刀鋒一轉,向下直劈下來。我一見不妙,右手抓住桌邊往我這邊一帶,左手連劍帶鞘從桌子中刺出,刺穿木板,剛好刺在他的左手上。他大驚,急退幾步,刀往下壓,欲格開我的劍。只聽「喀嚓」一聲,桌子被劈為兩邊。趁他立足未穩,我右手拔出劍,劍尖搭在他的刀刃上梭了過去,直斬他的手指。他又一陣急退,不想後面還有一張桌子,被凳子絆倒后,又將桌子壓壞。僅兩招,我就將他打得狼狽不堪,以為他會就此罷手,正欲將劍歸鞘。哪知他一個懶驢打滾,把一把二尺多長的鋼刀舞得密不透風,如同一個閃光的滾雷一般直攻我的下三路。我們沖之派的劍法講究的是后制人,對這種專攻下盤的招式不是很有效。一時我想不到破解的辦法,只是一味的躲讓,一邊卻也仔細觀察着他的招式。繞着不大的空間走上了十來圈,我也就找到了他的破綻。這趟地刀法要耍得自如,刀離地面就要有不少於兩寸的高度,這就給了我一個機會。我將長劍下探,一碰到他的刀刃,念個粘字訣,再一轉劍身,劍尖托住刀尖往上抬了數寸,右腳疾如閃電的踢出。他整個人撞斷護欄,跌到大街上去了。

我走到欄桿邊看他時,他已起身沿街往南走去。其時已圍了不少人,都抬頭向我望來。我趕緊往回撤,卻撞到茶樓掌柜的誠惶誠恐的上來了,嘴裏一個勁的嘆氣:「這可如何是好呦,砸了這麼多東西,以後還有誰來我這喝茶呦,唉!」

「掌柜的,我賠。」

「你賠?好,看小兄弟年紀輕輕,生意受影響我不跟你算,打壞的東西按原價算。」他眼睛掃視了一下,嘀咕了一陣,說:「至少也得二十幾兩銀子,就按二十兩算,請到櫃枱結了吧。」

我一聽傻了眼。我下山師父總共就給了我十兩銀子,除去這一路上的盤纏,還有這麼久的吃宿,總共剩下的也就三兩了。看我怔在當場,掌柜的冷言冷語道:「怕是沒有這麼多銀兩在身吧。唉,這可如何是好啊,小本生意啊。」

「掌柜的,小可確實沒有這麼多銀兩,可否寬限幾天?若是信不過,可以立下字據。」

「唉,連史捕頭也不是你對手,我們更是留你不住。得,就多給你三天,三天不還,我們就報官府了,這信陽府譚老爺跟咱可還是有層關係的。」

於是我跟他下了樓,立了字據就出來了。這下可好,天下雖大,但感覺沒有我要去的地方了。這條街往北,可去到京城,往南就是信陽府了,也是我這次出山最終要去的地方。聽師父講,在信陽賢山舉行武林大會,推選武林盟主,領導各名門正派,共謀對付近幾年出現在江湖的一個神秘殺手組織。傳聞這個殺手組織已派出包括四大殺手在內的一彪人馬,由少主帶隊,要破壞這次武林大會。我現在的這個鎮,就是駐馬店,是由北往南的必經之地。師父要我提前下山,在這注視動靜,等和他匯合后再一起去信陽。我十二歲入師門,至今已有十載。十年來我勤學苦練,武功略有小成。本想趁這次武林大會大展拳腳,卻不想還沒開始就遇到這樣的事。二十兩雖不是大數目,但眼下我又去哪弄去?

過得晌午,肚子咕咕直叫,我依然俳徊在街頭,無計可施。街上小販的吆喝聲,過往的車馬聲,酒樓里划拳猜掌聲,加上各家各戶飄出的酒菜香,弄得我煩躁不安,真想去抓一個看不順眼的有錢人扇幾巴掌,再要個幾十兩銀子還帳。但我還是能控制我自己,說什麼我也不能和市井小流氓一樣,有損自己和門派顏面的事絕對不能做。本來這個鎮是沒有這麼多人的,近來越來越多的江湖中人從這經過,其人流量可以和京城的一條街相當了。我跟師父去過一次京城,感覺人流和這裏的差不多。我早就注意這一點了,也擔心那殺手組織的人會混在這些人當中潛行到信陽去,但留意了那麼久也認不出一個殺手組織的人,我想他們單個喬裝混去信陽是最有可能的,成群結隊去的可能性為零。

正思索之際,前方來了一隊人,挑了一面旗,上書「長風鏢局」。這長風鏢局我還是聽過的,是京城第二大鏢局。我心中不禁為之一亮,何不跟他們借點銀兩還了這倒霉帳再說?

於是我抱劍在胸,擋在街道當中。當鏢隊行到我跟前十餘步時,從中走出一個老者,青布長袍,也是握劍在手,行到我跟前五步前時對我行了個萬福后,道:「這位小兄弟,長風鏢局走鏢,還請行個方便。」

我注視他片刻,緩緩拔出長劍。他一驚,道:「小兄弟莫非要動手?」他話音剛落,我已用劍從街旁的一棵柳樹上斬下一斷粗枝,並一劍削成一個小木偶人,其實刻的就是我,雙手拿着劍撐在地上,加上兩個腳的支撐,能夠平穩地放在桌子上。我和師弟們常用這種削木偶的方法來練劍,用的是我們沖之派的入門劍法——快劍十三式,他應當看得出。

「借二十兩。」我邊說邊將木偶遞與他。他接過木偶,對我說了句:「原來是沖之派的朋友,請稍候。」便向一頂四人轎子走去,將木偶遞了進去。也不知說了些什麼了,過得片刻,他又走了過來,扔給我一個小布袋,說:「這是二十兩。不過你要給我們護鏢到信陽,錢不用還了,還包一路上的食宿。」

我一聽,那可是心花怒放,本來後悔只借了二十兩,還了錢吃飯就沒着落了。這下可好,不用還錢,也順路,還包食宿,當然滿口答應了。他引我到了轎子後面一點的隊伍中跟着走,再後面是四口大箱子,我想那就是他們要保的鏢銀吧,看上去還滿沉的。但還沒走得幾步就停下來了,不為別的,要吃午飯了,剛好我餓得要死。

吃着飯,我心中又犯嘀咕了。師父要我在這等他,我要是跟着鏢隊先去了信陽,師父找不到我一定着急,這可如何是好?我正思索著,一個聲音打斷了我,是剛才那個老者。

「小兄弟,想什麼呢?我是鏢局的管事,姓趙。還未請教你高姓大名?」

「姓江,單名一個帆字,江河的江,帆船的帆。」

「江帆?好名字,那我叫你江兄弟好了。江兄弟剛使的那快劍十三式可是爐火純青了,在沖之派當有些時日了吧,不知在眾師兄弟中排行第幾?」

「多謝過獎。不才蒙恩師教誨有十個年頭了,雖是大弟子,也只學到一些皮毛而已。」

「哦,原來是一劍定天下肖大俠座下的大弟子,失敬失敬。怪不得能一劍削出個惟妙惟肖的木偶人來。我們這鏢銀還請江兄弟多擔待些。」

「趙管事但有何差遣,只管吩咐。小可雖武功平平,但也當仁不讓。」

「好,有江兄弟這話我就放心了。哦,對了,江兄弟,今天是趕不到下一個市鎮了,所以索性在這裏等半天,明天一早再趕路。下午可以自由活動,記得申時來這裏吃飯歇息就行了。」

我再一次心花怒放,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真好,這想什麼就來什麼。本來還擔心不能和師父匯合,這一來,說不定下午師父就來了。老天爺可真會捉弄我,上午打爛東西要賠,現在碰上鏢隊,包吃包住送錢不打緊,還一點也不妨礙我做自己的事,老天爺對我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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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劍三步曲之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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