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中原大戰(三十九)

攻下北門之後，方孝玉立刻下令召集洛陽城內的一千青壯男子來北門，又在全城搜集石料，對損毀的北城牆進行修補。..|com|

明軍抽調百姓，並不是讓百姓白乾，而是要付給工錢的，雖然工錢並不太多，但這可是很少見的，官府讓百姓幹活，從來都是以「徭役」的名義來徵調民工，現在卻要給錢，而且還是修補城牆，為的是抵禦滿清軍隊的進攻。此項政令一出，立刻得到洛陽百姓的響應，城內的百姓紛紛趕去北門，要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本來只需要一千青壯，結果卻來了五六千人，方孝玉徵求了一下副官的意見，決定將他們都留下，不但搬運磚石，修補損壞的城牆，還要協助守城，畢竟城內的明軍兵力不足，急需要增加人手。

方孝玉親自在北門巡視一圈后，然後讓幾個將官留下管事，他帶着衛兵離開北門，向東門而去。

當方孝玉趕到東門內明軍大營的時候，正好碰見『毛』八重從營內走出來，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於是便問道：「『毛』將軍，出什麼事了嗎？」

『毛』八重見是方孝玉，眉頭稍微舒展開些，欠身施禮，說道：「剛才城東的探馬回來了，一共派出去十個，卻只回來了兩個，他們探明城東一共有兩萬綠營清軍，還有兩萬繞道去了城北，看樣子是要圍城啊！」

方孝玉接話道：「嗯，清軍下了這麼大力氣，目標肯定是洛陽，甚至有可能就是咱們的萬歲爺，所以咱們此戰決不能再馬虎大意，一定要堅守到第二軍團到達洛陽，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即使不能全殲清軍，也能將他們趕走！」

『毛』八重點頭問道：「北門的城防修補好了嗎？」

方孝玉也點下頭，說道：「我已經下令城內的青壯趕去修補了，人多做事快，兩三天內，應該能完成。」

說到這裏，方孝玉好像想起了什麼，轉而問道：「哦，對了，探子有沒有回報方美玉他們的消息？」

『毛』八重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剛才特意問過，回來的兩個探馬都沒有找到小方將軍和他的軍隊，方大帥，您看咱們是不是再派出幾隊探馬，專門查找方美玉他們？」

方孝玉想了想，然後說道：「嗯，可以派出探馬去聯絡方美玉。」

就在這時，就聽到軍營里傳出一聲暴喝，「熱死朕啦，熱死朕啦！你們，你們去給朕打些涼水，朕要沐浴更衣！」

方孝玉和『毛』八重相識一眼，再往對方的身上看看，只見領口都是汗淋淋的，尤其是方孝玉經過昨夜的煙熏火燎，一臉的油煙，而且顯得非常疲乏。

「是啊，今天的天氣也太熱了！」方孝玉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汗水。

「這裏不是南京，如果能給萬歲爺弄些冰塊就好了！」『毛』八重如此說道。

「我去覲見皇上，『毛』將軍也要一起來嗎？」方孝玉這才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毛』八重搖了搖頭，說道：「萬歲爺剛才吩咐我去東門和南門巡視，等一兩個時辰后，我再回來，請方大帥獨自去見萬歲爺吧。」

方孝玉點頭表示同意，然後說道：「好吧，辛苦『毛』將軍了！」

『毛』八重點下頭，然後徑直離去。

等『毛』八重走後，方孝玉向軍營裏邊走去。此處軍營乃是洛陽城內最大軍營，平時可以容納兩千餘人駐紮，裏邊還有一個小校場，不過現在軍營內卻住了將近五千餘人，就是因為這裏距離東門比較近，方便就近增援。

永曆本來是住在城中心知府衙門的，但是那裏經過昨夜一戰已經大部化成廢墟，破爛不堪了，作為大明皇帝怎能住在那種破敗之地，而且為了皇上的安全，如今有重病把手的軍營是最好的選擇，於是永曆的御駕也遷移到這裏，只是條件不太好，連一個像樣的浴室都沒有。

現在已是七月下旬，今天的天氣不同於以往，以前雖然也很熱，太陽也很毒，但是人們還能忍受得了，可是今天的天氣卻有所變化了，陽光不再熱烈，天上也是有些灰濛濛的，只是卻讓人感覺更熱了，而且總是感到周圍『潮』乎乎的，氣悶得很。

永曆最討厭這種天氣了，悶熱『潮』濕，流出的汗濕乎乎，粘粘的，容易讓人心煩意『亂』，就在剛才，從『毛』八重那裏得知探馬送回來的消息，就更加氣悶了，這才嚷嚷着要洗澡凈身。

方孝玉走了過去，面對永曆躬身下跪，口稱：「吾皇萬歲，臣，方孝玉前來見駕！」

永曆沒好氣地擺了擺手，也不搭理方孝玉，而是繼續身旁的侍衛嚷道：「你們快去給朕找能***的東西，朕快要熱死啦！」

有五個侍衛站在永曆面前，低着頭，挨着訓斥，其中一個身穿五品官服的侍衛官，抬頭看到是方孝玉來了，彷彿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陛下，軍營里沒有乾淨的浴室，原來駐紮於這裏的軍士也是在水井裏打桶水，隨便擦洗了事，要想***還是得去街上才行！」

「去街上？你讓朕去泡澡堂子？萬一清軍打過來了，朕不在此地指揮，萬一出了大事怎麼辦？朕不去澡堂子，朕就在這裏洗，你快去準備！」永曆連連發問。

「這個，這——」侍衛官吞吞吐吐起來。

「怎麼？朕說的話不行么？」永曆看似龍顏很是不悅。

侍衛官渾身哆嗦一下，急忙解釋道：「啊，不是這樣的，陛下，臣的意思是此地條件簡陋，連個會伺候的人都沒有，所以請陛下——」

永曆揮下手，說道：「朕不是嬌娃子，洗個冷水澡有什麼了不起的，你趕緊去準備，找個大木桶，盛滿水給朕送到朕的屋子裏！」

侍衛官也無奈了，只好轉身離開，帶着兩個侍衛去找水桶，然後再去水井取水。

這時，永曆才對方孝玉說道：「北門的情況，朕都知道了，現在城外的清軍估計有七萬左右，咱們才三萬來人馬，兵力是咱們的一倍有餘，不過咱們死守洛陽，憑藉着這座堅城，洛陽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攻破的。」

方孝玉欠身施禮，然後說道：「是的，剛才在北門，臣已經下令民夫修補損壞的城牆了，只要兩天，城牆就可以修補完畢，而且那些民夫也會留下，發給他們兵器，協助守城。」

永曆低頭想了一下，然後說道：「嗯，很好，可以繼續召集城內的百姓，也可以宣傳清軍的兇殘，告訴百姓，如果洛陽城失守了，滿清的軍隊就會屠城，這樣的話，城內的百姓肯定會與咱們同仇敵愾，死守洛陽的。」

對於皇上將全城百姓都拴上明軍的戰車，方孝玉也並不反對，滿清的軍隊本來就是兇殘的，洛陽城現在是孤城一座，如果在兩軍死戰之中，清軍死傷慘重，那麼清軍肯定會大肆報復，而洛陽百姓就是他們的發泄目標，有道是：天下亡，百姓苦；天下興，百姓亦苦。

就在侍衛們打了三桶涼水，向這邊走來的時候，永曆忽然說道：「孝玉，你發現沒有，這兩天的天氣有些古怪啊？」

方孝玉點點頭，答道：「是啊，昨天還好些，今天太熱了，濕氣也很大，讓人難受啊，不過陛下你放心，臣已經派人去打涼水給城上的守軍解渴了。」

永曆對方孝玉的未雨綢繆很滿意，點頭道：「嗯，很好，天氣這麼熱，一定要讓軍士們喝上涼水，最好弄些綠豆湯解解暑！」

方孝玉知道皇上愛兵如子，自己何嘗不是，於是連忙點頭表示贊同。

當永曆洗完冷水澡，覺得身上涼爽不少，看到還剩下一桶多一點的涼水，便讓方孝玉也順便清洗一下，去掉身上的煙塵。

一個多時辰之後，方孝玉也洗漱完畢，此時已經是傍晚，天氣依然悶熱，不過也有了一絲涼風。

現在洛陽城內一切都很平穩，百姓的生活也沒有太大變化，城外的清軍雖然頻繁調動，但是最新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永曆心中也鬆了一口氣，看到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於是讓方孝玉留下，陪着自己吃飯。

永曆的「御膳」很簡單，有饅頭、黍米粥，兩碟小菜，唯一的葷菜就是一個豬肘子了，其實永曆還可以享用比這些更好的飯食，但是永曆卻親自下旨，一定要節約糧食，為的就是做好長期守城的準備。

方孝玉陪着永曆吃了晚飯，而後有侍衛將碗筷撤去，換上了茶盞，接着兩人一邊喝着茶水，一邊討論起當下的戰事。

就在這時，『毛』八重回來了。見到永曆之後，躬身略施一禮，這時，永曆看到他面『色』緊張，便問道：「『毛』愛卿，外邊發生了什麼事嗎？」

『毛』八重答道：「啟稟陛下，臣剛剛在東門處遇到了小方將軍派來的信使，情況不妙啊！」

永曆一聽，嘴角***一下，趕緊問道：「方美玉那裏派人來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毛』八重看了一眼方孝玉，然後說道：「小方將軍不幸中了清軍的埋伏，被一萬滿蒙騎兵和一萬綠營軍圍困在城南四十裏外的一座山上。」

「啊！」永曆和方孝玉一起驚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