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拒絕內卷

高聳的辦公樓坐落於CBD一處，樓中隨處可見的寶寧集團logo，頂樓的總經辦今日格外忙碌，電梯到辦公室的過道中人員走動十分頻繁，有的人甚至進進出出不下十次。

文件雜亂無章堆積在辦公桌上，平日看着寬敞整潔的桌面此時宛如桌后的主人心情一樣，亂！

李瀚宇取下眼鏡，閉着眼輕輕捏了一下眼角，再次睜眼，眉宇間的疲憊被刻意掩藏，整個人又恢復了以往的沉穩。

辦公桌最上面的文件，是一份寶寧集團總公司負責的越龍山生態濕地公園項目的財務報表，也是寶寧集團前任董事長重點關注的項目，可以說這個項目能為寶寧集團錦上添花，也是集團發展蒸蒸日上的標誌。

然而離奇的事情發生了，自從他父親去世后，這個項目一直處於無故虧損狀態，施工方面還頻頻出現問題，直接損失高達十幾個億。

中斷項目進度的原因更是離譜，比如挖到古墓，工地發生命案，施工作業發生意外，所幸沒有出現施工人員傷亡情況。他歷經豪門明爭暗鬥二十幾年，面對這一樁樁意外都忍不住訝異，流年不利，還是小人作祟？

莫不是被競爭對手下了黑手？

李瀚宇也不是沒懷疑過老二，但是當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老二從來都不是一個蠢人。

海市召開海市百強企業發展大會，寶寧集團在受邀名單之內，李瀚宇代表寶寧集團出席這次會議。

會議結束後主辦方舉辦了一個小型商業酒會，他一反常態沒有離開，本來想着藉此機會弄清楚越龍山項目到底有沒有小人作祟，轉悠了一圈，除了湊上來攀關係、謀合作的人以外，其他消息一無所獲。

正當他打算離開酒會時，路過一群四五十歲的企業家，莫名其妙就被他們拉入其中，仔細一聽，才發現這群大老爺們扎堆在一起聊風水問題，這種亢奮的狀態不比女人們聚在一起激動地聊高定系列差。

風水這種玄乎奇妙的東西，被這幾人說的煞有其事。

他十幾歲就出國留學，大學本碩連讀，畢業后直接回國工作，活了四十多年，現實生活中從未接觸過這類帶有封建迷信色彩的事物，所以對風水向來是抱着懷疑的態度。

寶寧集團目前的狀況，來參加聚會的同行業人士都看在眼裏，出於對合作夥伴的關心，其中一個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還是隱晦地暗示了李瀚宇，他爹在世的時候隔三差五就會去青蓮觀修身養性，對玄學一直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嚯！

感情他爹沒死之前每天對他說的「工作要腳踏實地」「從基層做起」「不要搞旁門左道」這類話，其實就是騙他的緩軍之策，果然是不想讓他過早進入集團高層掌權。

面對集團近期遭遇的種種意外，深陷焦慮的他彷彿找到了另一種解決辦法。

不妨試試看，萬一真的有傳言中這般神乎奇妙，能解決目前的困難。越龍山項目，他不想就這樣放棄。

通過砸錢，他結識了川西雲家。據中間人介紹，雲家是傳承千年的玄學世家，業務能力很強，涉及範圍極廣，看個風水都是小事，客戶更具體的需求不適合讓中間人傳達，需要與雲家人面談。

川西雲家，祖上受張天師點撥，家族發跡於東漢，鼎盛唐朝，而後盛極而衰隱於市井，避戰亂，休養生息，隨着時代的發展不得不再次出現在世人面前。

他們需要一個現世的契機，李瀚宇的邀請就是這個契機。

雲家人和李瀚宇去了一趟越龍山，結合該地的地勢和風水氣運一番佈陣推演，四個小時左右得出結果。

越龍山的風水沒破，但是濕地公園這個項目卻有些問題，被告知這個項目的氣運與死人相連，成俱損共榮之勢。

李瀚宇只覺得這個結果，荒謬至極。難不成他還要去調查這個項目所有參與人員的家庭情況，家人或者朋友有沒有近期去世的。若不是怕傳出去影響到他的形象，他現在就想把這群騙子轟走。

雲家人自然知道自己這番言論很難讓李瀚宇相信，於是只好提出半個月的期限，在這個時間段內必定將此事了解。作為一個老謀深算的商人，李瀚宇本就對玄學一說沒有畏懼感，再者沒有看見實際效果，果斷拿出了商業談判的態度，可以接受半個月的期限，支付定金十萬，但要求雲家寫一個可行性方案，並擬定巨額賠償合同。

族內受現代教育水平普遍低下的玄學世家·雲家，差點撂挑子不幹了。

欺人太甚，大不了回去繼續避世。

——

雲水間，仁川市最好的茶樓，樓內琴聲悠悠，琵琶做伴，古香古色的裝修，整體都透著一個「雅」字。觀景視野最佳的一個臨湖的包廂內，檀香裊裊，白衣女琴師低頭撥弄著琴弦，曲調舒緩，沁人心脾。屏風另一側，幾個人圍着茶桌盤腿而坐，中間主位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掛掉電話，忍不住放聲大笑，笑聲中有說不出的痛快。

「哈哈，我這大哥真的是病急亂投醫，居然找風水先生，搞封建迷信。」

「老頭子如果知道了，怕是得把棺材板掀了爬出來。」

周圍的幾人，要麼是他的親信，要麼就是與他利益相關的人，所以說話有些肆無忌憚，「老頭子留下的爛攤子，就讓李瀚宇慢慢去收拾，一起和寶寧集團共沉淪。你們都是集團的老人了，我相信你們獨到的眼光，舊的時代已經過去，新的未來即將到來，你們將是我李翰海的得力幹將。」

「我願為李總赴湯蹈火。」

隨後室內爆發出一陣歡呼，幾人紛紛向李翰海表達忠心。

雲水間外，杜瀾舉著一柄黑傘緩緩走來，手中摺扇輕搖，抬頭望向大門上方掛着的牌匾，無聲的笑了笑。

慕了慕了，不愧是辦事處西南地區的典範。

茶樓門口站着兩個身着湖青色襦裙的小姐姐，一左一右，見杜瀾上前，立即俯身行禮，語氣略帶恭敬道：「胡青（胡麗）見過杜老闆。」

杜瀾見狀，連忙嚇得往旁邊一跳，這種大禮她受不起。

兩年前，她參加黃泉集團三年一度的新員工培訓，胡青胡麗兩姐妹也在其中，傳言兩位資質極佳，並在結業比賽中取得第二第三的優異成績，根據自我意願分配到了號稱黃泉精英搖籃的雲水間任職。而同屆的她卻胸無大志，不想搞內卷，也覺得壹個客棧挺不錯的，氛圍輕鬆，和她的氣質比較搭。再者，當老闆總比當員工好，咸不鹹魚她說了算。

時隔兩年時間，再次見到胡氏兩姐妹，杜瀾十分慶幸當時的選擇，看看同屆的優秀戰友來這裏都內捲成什麼樣了，精英搖籃果然不是一般人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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