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原來是你

「好！」

在紅花會眾人的喝彩聲中，藍冠雄跳完一曲。

「那個……我還得轉下個場，就先告辭了。」

於是藍冠雄就離開了。

出了庭院大門，又走一段，周圍沒人後，藍冠雄的身體化作黑色流體，順着地面縫隙遁入地底。

在某條地下暗河處，他重新凝聚身形。

「媽的，情緒彈到底哪去了？！

「我辛辛苦苦積攢了快倆月的情緒彈到底哪去了。」

藍冠雄歇斯底里。

宣佈開戰的時間是有要求的，就這幾天，他不可能在花一兩個月重新聚集、煉化情緒彈。

……不行，不能這樣！

……如果任務失敗，別說以後能不能更進一步，整不好小命都要丟，魔尊大人絕不會允許失敗。

……怎麼辦，沒時間了。

……怎麼辦？

藍冠雄急得不行，到處亂轉。

轉了一會兒，他忽然停住。

他的臉色開始急劇變幻，似乎在掙扎着什麼。

良久，他終於下定決心。

只見他盤坐下來，在地上展開「十絕聚靈陣」陣圖，隨後低伏着身子，彷彿僕人拜見主人一樣恭敬。

「聖使大人，聖使大人，是我，我是小藍啊。」

幾個呼吸過去——

陣圖上空，從無到有，從虛到實，一個披着長袍的小小身影彷彿虛擬投影一般緩緩浮現出。

「何事。」投影里傳來低沉聲音。

藍冠雄咽了口唾沫。

這位「聖使大人」可是他舔了好久才舔到的誅心淵高階存在，此次宣戰任務之所以能落到他頭上，也得虧這位「聖使大人」幫助。

就連「十絕聚靈陣」陣圖也是這位聖使大人的貼身法寶。

「那個，聖使大人，小人的任務除了點岔子……」

藍冠雄將煉化情緒彈成功，但情緒彈莫名其妙消失一事說了一遍。

「你，是在『解釋』為什麼會失敗？」

低沉聲音無絲毫起伏，似乎並不關心藍冠雄失敗的原因。

「我，我……小的錯了，小的知錯了。」藍冠雄嚇得冷汗直流。

投影不再說話。

過了許久——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說着，投影越發變小，再變小，最終，變成了一滴凝實的黑色血液。

藍冠雄一愣，隨即大喜，「是，聖使大人，小的定完成任務。」

他接過黑色血液。

這一滴黑血似液非液，似固非固。

藍冠雄知道。

這是聖使大人的一滴精血。

以聖使大人的位階，他的一滴精血，足以媲美甚至超過江州城數百萬生靈一兩個月的負面情緒總和。

只需把這一滴精血投入「十絕聚靈陣」陣圖，讓陣圖煉化，情緒之彈會重現九天。

而且煉製情緒彈最花時間的部分主要是收集負面情緒，單純煉製會很快，如果有現成的負面情緒集合體，比如這滴精血，煉成情緒彈的時間可能也就一兩刻鐘。

藍冠雄對消失的聖使大人鞠躬磕頭，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滴黑血，將其投入到陣圖中。

黃皮製成的地圖瞬間變得猩紅。

陣圖上，線條、文字、圖形彷彿心臟一樣不斷鼓動，藍冠雄感覺到了——

情緒之彈，正在九天之上迅速凝聚。

「桀桀桀桀，你們讓我雜耍，行，看我一會兒不讓你們哭！」

……

與此同時，鎖月居庭院中。

筵席繼續。

關於許昂是不是鍊氣的話題暫時告一段落，大家該吃吃該喝喝。

白戈從剛才就一直盯着許昂。

他總感覺許昂剛剛那招有點眼熟。

他想上去問問，但又怕衝撞了對方。

現在整個紅花會都把此人當大爺一樣供著，他可別一不小心把人給得罪了，那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了。

不過隨着宴會繼續進行，許昂從始至終都沒表現出什麼架子。

別人恭敬敬酒，他也恭敬回敬。

於是白戈壯著膽子過去了。

「許大俠啊，你還記得我嗎？」

許昂笑道：「當然。」

……脫髮的人無論在哪都是很明顯的。

「哎呀，許大俠，我之前也是有眼不識高人了，來，我敬你一杯。」

「客氣了。」

一飲而盡后，白戈道：「對了，許大俠，你剛剛那招能再施展一遍不。」

「鴿子！」

許昂還沒說什麼呢，趙天罡先怒道：「你胡說什麼。」

……許昂陪好就得了，你小子咋還跟人家提要求呢。

白戈也反應過來，咧咧嘴道：「頭兒，我就感覺許大俠那招我好像在哪見過，許大俠，我胡說呢，你別當回事啊。」

「沒什麼，不就再施展一次嗎，沒問題。」許昂這就要提掌再揮。

白戈內心唏噓。

……這許大俠，人真好啊。

許昂要出手，趙天罡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是瞪了白戈幾眼。

許昂正要出掌。

「那個，許大俠，您能慢點出掌嗎，太快了的話看不清啊。」

趙天罡又狠瞪了白戈一眼。

你特么提一次就得了，還沒完了？

「行。」

許昂沒覺得有啥。

他再次運勁，提掌，向上一揮。

【海鹽幫入門弟子基礎教學三十二篇……之掌法篇十三式……之第三式：】

【上擊式】

擊出。

只是這一次他出掌較慢，「上擊式」掌影升空的速度也照比平時慢了許多。

而這一次，白戈徹底看清了。

然後。

他想起來了。

這個掌影，他的確見過。

不止見過，他還親身接觸過——

他的頭髮就是被這掌影弄沒的。

「原來是許大俠你啊。」白戈苦笑道。

「是我什麼？」

「我的頭髮，」白戈苦笑道：「我的頭髮就是許大俠你給弄沒的。」

許昂：「？？？」

……你頭髮沒了關我什麼事兒？

……要麼是你縱慾過度，要麼是你基因不好，怎麼都扯不到我身上吧。

白戈這麼一說，趙天罡、佟二娘、牛大夫等周圍人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他們都知道，白戈正是出任務時被一道掌影把頭髮給擦沒的。

原來，那道掌影就是許昂大俠使出來的？

真相大白了。

白戈見許昂一臉懵逼，就打了個哈哈把這事兒揭過去了。

是許大俠弄的又能咋的？

還能讓人賠啊？

這許大俠是個相當厲害的修士，整個紅花會都得罪不起，他就算把我全身體毛都給抹了，我又能咋地他。

況且這段時間頭皮已經轉好，照牛大夫的說法，頭皮毛孔們已經「不再害怕」了。

只要別像上次在牛大夫那，頭皮莫名其妙地「害怕」，頭髮遲早能……

白戈思緒忽然停住了。

他機械地轉過頭，看着許昂，表情漸漸驚恐。

頭皮上次為什麼會害怕，他好像知道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