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歧矛盾

張牧之從馬上回過頭來，拽著馬韁停在原地等他。

高超快跑著追上去，氣息不勻地來到張牧之馬前笑著說道：「縣長原來還在這裡，我可是找了你好久。」

「高八兄弟，你找我有什麼事？」

「縣長，百姓們請你回去主持大局，如今郭旅長帶著他的人馬，將整個鵝城給封鎖了，不準一粒米進去。他自己卻拉來阿邁瑞坑你出產的麵粉，以一兩銀子一斤的高價壓榨百姓手中的銀子。若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要不了幾個月百姓就又變回了窮鬼，更可怕的是家中缺糧的人最終會被餓死。」

張牧之面色凝重，沉思了片刻才說道：「高八兄弟，其實我不是縣長，我是麻匪張麻子。」

「我知道。」

「你知道？」張牧之瞳孔收縮皺起眉頭。

「我現在不就知道了嗎？」

「我是張麻子你不怕嗎？你還敢請我回去當縣長？」

高超攤開手說道：「你是不是麻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百姓相信你，他們說你是縣長，你就是縣長。」

張牧之似乎在等這句話，他調轉馬頭問高超：「高八兄弟，你可曾想到什麼解決辦法。」

「實話說，縣長，我已經有對策了，只是不知是否可行。」

「你說說看。」

「首先應該將縣城內的所有糧食都徵集起來，不論是官紳還是普通百姓，全部上繳集中到庫房，清點存量。其次清查百姓人口數量，根據糧食多少施行統一配給。」

「第二，召集全縣百姓在城裡進行開荒種地，凡是有土的地方都種上糧食，甚至可以從別的地方挖土澆肥，房頂上可以種，水缸里，花盆裡都可以種，只要能找到土有太陽照射的地方都可以種田。蘿蔔成熟需要兩個月，土豆成熟需要三個月，水稻成熟需要四個月，紅薯成熟需要五個月，只要我們熬過最艱難的頭幾個月，就能頂住郭查理的封城。」

張牧之點了點頭說道：「我再補充一條，所有百姓手中的金銀也集中收繳，統一清點數目入庫，同時從縣城往城外偷挖一條地道，貫通之後派人帶著銀子鑽出去，隱秘地在外鄉購買一些糧食，以補充城中糧食的不足。」

「對，」高超興奮地點點頭道。

張牧之反問他：「既然你如此睿智，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為什麼還要冒著危險來找我。」

高超搖了搖頭：「我沒有戰績，也就沒有威信，他們不會相信我。所以才需要你站出來主持局面。」

「我明白了，高八兄弟，你想的跟我想的一致，咱們英雄所見略同，等回到鵝城之後還需要你多多幫襯。」

「我當然會全力支持你……這麼來說，你同意了？」

「當然。」張麻子撥轉馬匹說道：「你先回鵝城去，三天之後我立馬就趕到。」

「多謝縣長，縣長要能回來，鵝城就有希望了。」

高超沒想到張牧之答應的這麼痛快，能把他請回來，任務就等於完成了一半，另一半將在鵝城百姓的奮鬥中完成，理論上是可行的，但還需要實際操作。

他內心喜滋滋地行進在返回鵝城的道路上，又路過了護城河前的關卡，兩個大兵立刻上前去對他盤堵。

「我部正在進行軍事演習，任何人不得出入鵝城，你進去幹什麼？」

高超放低姿態聳著肩膀笑呵地說道：「老總，我就是鵝城人，常年在外求學，今天才回到故鄉。」

大兵冷笑出聲：「鵝城現在彈盡糧絕，鵝城人很快就會餓死。你現在想進去可以，等以後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你會和他們一樣餓死。」

「鵝城再苦不也是我的家嗎？哪有人嫌棄自己家的。」

大兵們點點頭表示敬佩，不愧是念過書的，沒有念到狗肚子里。

一個大兵仔細打量了他的臉，恍若有了印象，驚奇地說道：「你不就是那個死屍嗎？」

糟糕，裝過頭了！

他一個健步撒開腿就跑，奔進了平緩的河水中。兩個大兵把手中的馬槍抬起瞄準，卻被站在一旁的郭查理伸手架住。

「不必了，只要身上不攜帶口糧，跑一個人進去，鵝城崩潰的幾率就越大，鵝城的人越多，他們就死得越快。」

高超在河水中跑出左右迂迴身法，以為可以像吃雞那樣躲子彈。系統當初是怎麼警告來的？在影視世界中受傷或死亡系統不負任何責任，說明在這裡死掉就是真的死了，這使得他後背發涼，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懼。

他奔跑著逃進城門，卻沒有子彈射過來，回頭去看那些大兵已經悠哉地靠在關口上抽大煙了，這次是在鬼門關上撿了一條命。

高超一路奔跑到縣裡的講茶大堂，路上碰到的每一個百姓都詢問他：「高八，把縣長找回來了嗎？」

「回來了！縣長三天之內就到！」

又是一個三天，但他們毫不懷疑。縣長能在三天之內殺掉黃四郎，下一個三天不知道還能帶來什麼驚喜。

張牧之在第三日的傍晚進了鵝城，不知道他是如何躲過城外的盤查的。跟在他身邊的只有老七，戴著眼鏡像極了文弱書生的哪位，他的其餘兄弟也許都留在浦東不願意回來。

「縣長回來了！鵝城有救啦！縣長回來了，光明就有了！」

高超騎在城門樓上用鐵桶喇叭高聲呼叫，模仿了幾聲當初湯師爺喊話的韻味兒。

百姓和鄉紳們很快就跑到了縣衙，他們沒有選擇聚集講茶大堂，縣衙才是縣長的主場，況且講茶大堂那裡有縣長不愉快的回憶。

縣衙里人頭攢動，把院子擠了個滿滿當當，張牧之站在大堂的案几旁，咳嗽清了一聲喉嚨。

「上次來鵝城，只講三個公平，今日回到鵝城，依然是講公平！」

「縣長大人。」城南李家的族長站出來說話：「上次講公平，對付的是城裡的惡霸黃四郎，可現在的敵人是城外的郭查理，講公平有用嗎？」

「有用！只要我們公平，城裡的糧食就能夠堅持下去，不需要買他們的高價白面，我們自己種地也能活下去。」

李族長又問：「不知這個公平該怎麼講？」

「問得好，」張牧之朝人群中的高超招了招手：「高八，你出來把方法講一遍。」

高超大大咧咧地上台，身上已經穿上縣衙那種藍色的制服，張牧之拍著他的肩膀道：「高八先生，現在是縣衙的軍師，由他來獻策解決我們的難題。」

「高八？」

「不會吧？高八有這能耐？」

「高八不是被神上身了吧，怎麼現在跟以前大相徑庭？」

眾百姓議論紛紛，鄉紳們帶著狐疑的目光望著站在大堂中的高超。

「大家肅靜，」高超揮了揮手，高聲說道：「縣長講的公平就是將城中所有家戶的糧食徵集起來，成立一個義倉，統一配給糧食。所有錢也集中起來，統一管理。然後發動大家在城裡種糧食，凡是有土的地方全種上，等堅持熬過了困難時期糧食豐收，郭查理的封城也就不攻自破。」

「這，這，這怎麼可以？」兩大家族的族長驚愕地反對道：「我們四代家業，要是就這麼歸了公，這劉李兩家不是全完了嗎？」

高超立即反駁他們：「如果不這樣搞，千年的鵝城也就完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值此全縣危難之際，當然要舍小家保大家。你們一家一戶的力量和資源，能夠抵得過郭查理的封城嗎？」

李族長家的傻兒子踮起腳尖突然懟了一句：「我們家再不濟，也比窮鬼們能扛。郭旅長說了，只要鵝城餓死一半，另一半既往不咎，我相信我家能撐得過你們。」

這下可惹惱了眾怒，百姓們大聲指責喝罵。李族長狠狠地給了兒子一個耳光：「你瞎說什麼！」

高超冷笑一聲：「李公子把你們兩家的心裡話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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