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抵德陽

感受着體內真氣增加了三成有餘，楊釗很是開心。

不過這夜也晚了，就著雨聲，他眯眼睡去，嘴角還掛着微微的彎曲。

翌日，老天還算給面子，倒是放晴了。

早間，楊釗軍帳中一家人都湊齊了，楊寧那娃子也來混飯。

四人倒是沒有什麼隔閡，吃着伙夫做的麵餅，喝着米粥，還挺舒服。

雖然他們四人是舒服了，但他們要走的這官道路面，卻因為雨水變得泥濘無比，簡直不能走人。

林爽，一臉憂愁地跟着他老爹來到楊釗軍帳。

林爽對着楊釗行了一軍禮，問道：「楊大人，昨晚雨水太疾，今個怕是不好走，不知您的安排是如何？」

「將士們可有受風寒？」楊釗答非所問。

「這倒是還好，後頭雨疾了，將士們都躲進了軍帳，倒是沒有受風寒，只是今個這路，馬匹還好些，馬車可就難走了。」林爽神情有些無奈。

「前頭多遠才能見人煙？」楊釗問道。

「差不多還要一百多里才能到德陽縣，路上不好走，若是乘坐馬車，怕是要行到黃昏抵達。」林爽回道。

楊釗沉思了一會，對着楊寧說道：「楊寧老弟，暄兒腿腳不便，你帶暄兒乘馬，可成？」

「好！」楊寧答應得很快，一點猶豫都沒有。

楊釗轉頭看向裴柔，「夫人，夫君帶你一程，如何？」

「夫君怎般說，妾身便怎般做，一切聽夫君安排。」裴柔盈盛服禮，柔聲回道。

楊釗點了點頭，對着林爽說道：「林校尉，我等先行，至於馬車，分出六百將士看顧跟上，如此可好？」

林爽鬆了一口氣，連忙回道：「末將遵命！」

楊釗笑了笑，又看向了林瑜，「老哥，我等一道！」

「小的明白！」林瑜也答應了。

對於老爹經常伏低做小，林爽早就習慣了。

他的校尉軍職，還是因着他爹面子才拿到的。

要不然，他才二十歲出頭，哪有機會指揮上千騎兵。

騎兵，在戰場上其實是最安全的兵種。

在這個年代，幾乎沒有一個將帥會將騎兵當成正面衝殺的主力。

騎兵培養的花費太高，正面衝殺根本不划算。

所以，騎兵往往都是在戰爭陷入焦灼才會啟用。

一般來說，騎兵都是從側翼插入戰場的，是一支軍隊的魂，也是擊垮敵軍的最強殺招。

對比戰場危險性，騎兵的危險遠比步卒少很多倍。

一個萬人戰場，有三千騎兵，就能碾壓一場戰爭，而林爽，就率領一支千人隊。

若是靠林爽自己慢慢爬，根本沒有機會混到這等職位。

「大人，末將先去安排行程，稍待！」林爽說完話，就從軍帳中走了出去。

楊釗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倒是能打發些時間。

而楊寧，他又給楊暄腿上注入一股真氣，開始考教起武學常識。

楊暄這小子，哪裏被教過這些，傻得一塌糊塗，差些沒把楊寧氣出血。

等到林爽安排妥當來喚，楊釗幾人也走出了軍帳。

軍帳外頭，全是濕漉漉的草地。

草地，枯黃，不過腳板高矮。

昨個紮營，這些草地都是被清理過了，邊上一摞摞草把子還能見着。

也得虧林爽他們將營地扎在草地上，不然這遠處官道上的滿地泥濘鐵定讓楊釗幾人受不了。

林爽讓人牽來三匹駿馬。

都是通體潔白，沒有一絲雜毛。

楊釗先上得馬匹，隨後他手一拉，將裴柔拉到自己背後。

而楊寧卻不同，他先把楊暄送上了馬車，之後才一個翻身上去。

楊暄年紀太小，個頭才一丟丟，要是靠拉，保不準楊寧那娃子都要被禍禍了。

至於林瑜，倒是痛快，他自己騎着一匹。

騎馬，跟坐馬車，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騎馬，可以讓身體適應馬匹起伏的節奏，還帶些鍛煉的效果。

林爽在最前頭帶隊，楊釗一眾人跟在後頭。

那些軍帳，有一部分已經被拆卸帶上，另外一部分則是交給後頭的軍卒收拾。

他們還要護衛馬車隊跟上，收拾東西這些事繁瑣了些，所以留給了他們。

騎術，身體記憶早就賦予給楊釗，一路騎乘倒也舒坦。

其實，哪怕不會騎馬，他也不在乎，大不了用內力捆着馬匹，只是那樣馬匹就受罪了些。

沒有車隊的拖累，一行人速度很快，更是將馬匹的速度放到了最大。

快馬騎乘，馬蹄飛揚，捲起陣陣泥濘。

這一百多里的路程，他們四百餘人，只花費了一個時辰多些就趕到了德陽縣。

這速度與昨日相較，那是根本沒法比的。

而這一路，楊釗卻倍感煎熬。

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背後那娘們太纏人。

一路快馬，裴柔這娘們抱得那叫一個緊實，胸前那兩團柔軟都要嵌進楊釗背部了。

二十八年的單身狗，哪經歷過這等事？

所以，楊釗一路上都是熬過去的。

林爽將一塊令牌交給德陽縣城門守衛，之後他們一行人就進了德陽縣。

興許是因為令牌的緣故，也興許是劍南節度使章仇兼瓊的吩咐，他們一行人沒有被要求下馬，只是說了讓馬匹速度放緩，莫要踩踏到路人。

說實在的，德陽縣比起之前的蜀縣，繁華不如，人口也差了許多，更是顯著一股落寞的味道。

不過，這德陽縣相較起這一路上遇見的那些小村落，已經好了很多。

「唉~德陽縣倒是比往年差了些。」楊釗嘆著氣說道。

聽到楊釗的話，林瑜御馬到了楊釗身後，開口說道：「老爺，這德陽縣是高祖立下，當時高祖下令將雒縣與綿竹兩縣融於一塊，才有了如今的德陽縣，別看這裏人不多，但附近村落不少，日子已經算是不錯了。」

楊釗默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有些話，他不能說，也不能當着眾人的面說。

這德陽縣，在林瑜口中，已經算是不錯。

但比起現代化社會呢？

這差得太遠了。

常言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可又有誰知那『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算是不錯的德陽縣就已經這般，那更差的地方呢？

楊釗真的無法想像其他地方會是如何。

世道，已經艱難到這等地步了么？

李隆基還在想着享樂？

怕是在想死啊！

孟子曾經說過，生於安樂，死於憂患，李隆基還是太舒服了。

感嘆歸感嘆，楊釗現在也沒有辦法，所以只能強忍着心中煩悶，去了德陽縣驛站。

驛站，正備着飯菜酒食。

因為挂念著后軍情況，林爽就歇息了一會，又吃了些便食，就開始返回。

當然，林爽也不是將全部軍卒帶走，而是留下了五十騎護衛。

這數百人剛走，這德陽縣驛站的飯菜就準備好了，真真是無奈至極。

楊釗他們今天是沒法走了，要等后軍跟上才行。

畢竟，總不能將大隊遠遠甩開，只顧著自個往前跑，那樣子，一票將士可是會揪心的。

當然，只要錢到位，會不會揪心還是個問題。

德陽縣的驛站，沒有蜀縣那般奢侈，也沒有蜀縣那專門弄出來的江南水風，不過，簡單的院落還是有的。

過慣了蝸居的楊釗，也沒覺得不習慣，一家人全都在一個小院子裏住着。

中午飯菜吃完，他想起來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暄兒，再背一遍之前那冊子上的內容。」

之前楊寧給的秘籍冊子，楊釗已經無用，但說出去的話，必須要做到。

昨個晚間是因為有事，所以耽誤了。

這會想起來，也不遲。

當然，他這次不再需要辨別其中字眼。

因為昨天看的那些書，關於那些書的知識，已經如同雕刻一般嵌在他腦海里。

而字眼，也全都通曉了。

「孩兒明白！」楊暄回完話，就開始搖頭晃腦地背誦了起來。

小孩子的記憶，果然不錯。

自從挨了一棍子，楊暄這娃子聽話多了，背書也用心了很多。

這份楊寧給的秘籍，一個字不差，全被楊暄記下。

昨個已經算是記下，今個也只是重複罷了，倒是沒有錯字。

「啪啪啪~」楊釗鼓起掌來，臉上笑意滿滿，「暄兒，很好，往後與你師傅好好學武，莫要辜負了這份機緣，明白了么？」

「嘿嘿~孩兒明白的。」楊暄害羞的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小眼睛不時地看向他的師傅楊寧，彷彿想要獲得誇獎一般。

但是楊寧肯定要讓楊暄這小子失望了。

這會子，楊寧的視線根本沒在便宜徒弟身上，反而是仰著頭望着天，一聲不吭。

楊釗也發現了楊寧的心不在焉，開口喚道：「楊寧老弟，楊寧老弟~」

「額！何事？」楊寧回過神來問道。

「今個時間還多，可要教些基礎知識給暄兒？」楊釗語氣溫和地問著。

兩人的關係，不能暴露，有些事情，不能公開說。

楊釗如此，楊寧也是小心謹慎。

「好！」楊寧立馬就應下了。

說完這話，楊寧就拉了一把楊暄，將楊暄拽走。

「老哥，我與夫人有些私己話要說，可否...」楊釗又看向了邊上老神在在的林瑜。

「小的這就走！呵呵~」林瑜走得也很痛快，更是將一票驛站的下人也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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