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希望所在（二合一）

巷子裏，幽暗而狹窄。

渾身還帶着傷口和淤青，頭皮撕裂往下流淌著些血的女人慌忙抬起手胡亂擦著臉上的血跡，

伸手拉扯著襤褸狼藉的衣服，掙扎著就要從地上爬起身，

似乎是不想讓她女兒看到她這一幅模樣。

不過女人手臂似乎骨折了一隻，渾身近是傷口，也有些無力，掙扎了好幾次，只是在巷子泥地上多留下了幾道痕迹。

緊跟着，望着巷子那拐角地方的女人再漸止住了動作，

因為從巷子外，怯怯不安走進巷子裏的小女孩，在走到了巷子裏最後個轉角的地方就頓住了腳，

目光有些愣愣這朝着巷子裏望了望，緊跟着，身影就漸也消失了。

巷子裏，沒了女人掙扎著要起身的動靜，也沒了女孩怯生生踩着巷子地面的窸窣聲，

更有些安靜。

巷子裏，只剩下陳淪三人和這女人。

女人坐在地上，抬着頭，痴痴朝着巷子外再望了望，有些出神，久久停頓著動作。

陳淪三人站在女人旁側，

饒常站在一邊，摸著下巴抬着頭不知道琢磨着什麼。

束柔就站在陳淪身側，看着這地上的女人，

陳淪目光就落在身前，這女人的身影就在映在陳淪眼底。

三人都未曾說話。

而這地上的女人再頓了下，再緩緩轉過了頭，

視線落在陳淪三人身上，有了焦距。

「你們是誰？」

女人望着陳淪三人出聲說着，同時掙扎著，抵著巷子盡頭的那堵牆，重新站起了身，

同時身上的創傷在消失，但頭髮依舊散亂，而渾身發皺襤褸的衣服還裹滿了地上的泥灰。

束柔和饒常兩人都未曾答話，只是一個自顧自琢磨著，一個轉過頭看向了陳淪。

「你不想讓你女兒看到你這樣。」

陳淪未曾回答，只是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出聲說了句，

話語似乎是詢問，語氣更像是敘述。

背抵著牆站起身的女人，聽着陳淪的話，不禁再偏過些視線，朝那巷子外望去，

看着先前她女兒站着的位置，眼底流露出些難掩的痛苦，和些絕望。

「你應該知道現實中發生了什麼。」

陳淪再出聲說了句。

女人站着，眼底愈加痛苦而絕望，整個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著，

「……有個我曾經認識的人想強暴我……我反抗……」

「……我看到了我女兒，我女兒跟了過來。」

女人的目光再有些恍惚，臉上夾雜着痛苦，嘴裏喃喃不停講著。

「……我有女兒了，我女兒不能有一個那麼不幹凈的媽媽……」

「……我不想我女兒看到我那麼不堪的樣子……我反抗，我拚命反抗……可是怎麼也沒反抗不掉……」

臉上愈加痛苦，神情有些扭曲，眼睛有些紅，眼底有些淚水，

「……我被拖進了巷子裏，他想強暴我……我的女兒聽到了聲音……她也走進了巷子裏。」

「……她看到了，她母親是這麼不堪，這麼不幹凈！」

女人眼底痛苦着，渾身顫抖著。

「……她媽媽不能這樣……她媽媽不能這樣不幹凈，不能這麼不堪……」

「……可是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她媽媽是這麼的不堪……她媽媽曾經是個婊子……」

痛苦，愈加絕望，女人渾身緊繃着，淚水從紅著的眼眶裏滾落了出來，身子踉蹌著，往後背抵著身後的牆才重新站穩了。

「……她看到了啊……她看到了，我女兒不能有這麼不堪的媽媽……她那麼好，那麼聽話……不應該的，她不該有這樣的媽媽……」

女人還不停說着，

聲聲泣血，更像是哭喊著，如同哀鳴。

陳淪就站在旁側，只是目光落在這女人身上，

束柔也只是看着這女人，饒常不時也看一眼這女人，

這女人就有些無力著，抵著牆，一聲聲哭喊著，

整個詭界都隨着女人情緒的變化有些變換，這條逼仄巷子外，有不同的景象在交織，

有當初那年輕男人染上病後對女人的怒罵，有小女孩走在學校里被人嫌棄厭惡。

也同時，有一股股濃郁的負面情緒不斷在周遭洶湧著，不時朝着陳淪三人衝擊而來。

「……她那麼好……她怎麼能有這樣一個媽媽……」

女人痛苦着，低着頭，半靠在身後的牆上，渾身有些劇烈地顫抖著，

「然後……然後……」

臉上神情愈加痛苦扭曲，眼底被絕望淹沒，女人重複著說着些話，聲音漸低。

「啪嗒……」

女人止住了聲，緊跟着地是女人臉上一塊帶血的皮肉如同剝落的牆灰，落在了地上，

女人抬起了頭，臉上已經呈現出現實中類似的畸變，

只是眼睛還睜著，紅著，帶着絕望和痛苦，朝着那巷子的轉角處望去，

那是剛才她女兒站立的地方，

「……然後，我就感覺很痛苦……然後我就看到，那個人不動了……然後！我女兒也站在原地不動了！」

「……我女兒……女兒……」

女人臉上愈加止住痛苦，一陣陣負面情緒洶湧著。

同時，那巷子轉角處，再漸重新浮現出一道矮小的身影，背着個卡通書包，有些愣愣而兩眼無神地看着箱子裏，

只是短暫地存在了一下，就再消失了。

女人痛苦着，紅著的眼底再滾落下眼淚，

再轉過了頭，望向了陳淪三人。

陳淪看着這臉上剝落了皮肉，露出烏紅血肉的女人，眼底依舊平靜。

「……你們是官方的人嗎？對吧，你們是官方的人對吧！」

女人抬起手，有些希冀和害怕地，想抓住陳淪的手，只是抬起來，就又再停頓住，

只是帶着恐慌和奢求，不停地對着陳淪三人說着，眼底帶着淚水，

「……你們是官方的人吧，你們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我女兒……」

「……求求你們，救救她……」

眼睛紅著，女人痛苦而害怕著，望着陳淪三人，再哀求着。

束柔看着這女人，有些沉默，饒常也沒再轉頭左右張望，只是看着這女人，

陳淪目光落在這女人，

看着這女人先是反覆哀求着，再緩緩低下了頭，抬起的手也緩緩放下，臉上扭曲而痛苦，眼底帶着絕望。

「……我們可以將你女兒重新恢復成正常人。」

「……她可以繼續讀書，上學，長大，工作，結婚。」

陳淪對着女人再出聲說道。

女人再緩緩抬起了頭，望着陳淪，絕望痛苦着的目光第一次在萌發出些希望來，

「真得嗎？」

女人喃喃自語着，帶着些希冀和更多的害怕。

而在女人眼底有了些希望過後，那巷子外交雜的景象止住了，就恢復了原來只是條巷子外道路的模樣。

「……在感染前後發生的事情，因為這次感染，她不會記得。」

「你沒有那麼不堪。」

陳淪只是看這女人，繼續出聲說道。

女人眼底的希冀越多，望着陳淪，再望着陳淪身側的束柔和饒常，似乎想再得到更肯定些的答案。

「真得嗎？」

陳淪看着女人，停頓了下，目光平靜，依舊未曾回答，

只是再出聲向女人詢問了句，

「你想再見見你女兒嗎？」

「可以嗎？」

女人身體有些微微顫抖著，眼底迸發出更強烈的希冀來，朝着陳淪追問著。

「可以。」

「你可以和見她，和她說話，不過她很難回答你。」

「……夠了，已經足夠了。」

女人喃喃自語着，重複著說着，再抬着頭，望着陳淪三人，

再朝着那巷子的轉角望着，再有些恍惚。

陳淪目光再在這女人身上落了下，再轉過頭，看向饒常和束柔兩人，

「……稍後，讓她短暫清醒。」

「我會暫時脫離詭界，維持她女兒的正常。」

陳淪再出聲說了句，

「……瑪斯特兒，你放心去吧。」

「……誒，瑪斯特兒不是說，正常沒辦法在詭事件中恢復感染者嗎……果然，我瑪斯特兒不太正常。」

饒常應了聲，緊跟着又再自顧自嘀咕琢磨起來。

束柔沒搭理饒常，向陳淪點了點頭。

陳淪未曾再答話，目光落在身前，身前這目光還有些恍惚著的女人身影就映在陳淪眼底，

緊跟着，這女人的身影在陳淪眼底消失，

陳淪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這詭界中，

陳淪暫時從詭界中脫離，短暫蘇醒。

……

「……陳淪他們進入詭界前，還有個關於墮落成詭者的個重要關聯人員身份信息未收集到。希望不會對他們在詭界中執行任務造成太大影響。」

現實，長明縣內，封鎖區域內圍防線外，

譚有國看了眼手裏的紙質資料，再抬起頭，望着身前幾塊屏幕上顯示著的，封鎖區域內各無人機實時傳回的各區域畫面。

「……陳淪他們，三人都進入到了情緒生長階段，抵抗詭界侵蝕的能力很強，應該能順利解決這次詭事件……要是他們也不能解決……我們也只能動用極端手段……」

徐上校出聲說着，卻也緊盯着控制區域內各位置的監控畫面。

「……各區域情況怎麼樣？」

譚有國再抬起頭，往著道路前的封鎖區域內望了望，出聲再詢問了句。

「……控制小隊，各封鎖區域正常，未見有感染者異常變現……各封鎖防線完整，未受到衝擊。」

「醫護部門。進入詭界人員體征穩定，未見異常……」

接連的各區域各人員彙報聲響起后，

就在這時候，緊跟着，再響起道提示聲，

「醫護部門。陳部意識蘇醒，其他進入詭界人員意識暫未見蘇醒。」

聽着這彙報聲，緊跟着譚有國就在拿起了通訊器。

……

「滴……滴……」

「……陳淪，情況怎麼樣，有什麼需要？」

睜開眼睛，眼底沒有什麼恍惚，依舊平靜。

陳淪從詭界中短暫蘇醒，目光落在了身前，

身側，車裏坐着的饒常和束柔兩人還緊閉着眼睛，

兜里放着的攜帶型體征監護儀器還發出些規律的滴聲。

就在陳淪從詭界中短暫蘇醒的同時，車裏就再響起了譚有國的話語聲。

「我要進入巷子，將墮落成詭者女兒畸變短暫恢復，暫時維持。」

「稍後，墮落成詭者會短暫蘇醒。」

陳淪目光落在身前，平靜著敘說了情況。

「明白了。我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通話那頭，譚有國沒做什麼詢問，現在不是時候，

只是快速回復道。

陳淪未再再說，

打開了車門，從這輛車上走了下來。

這條小道邊，那狹窄的巷子就只能容得下兩人並肩過，進不去車。

挪腳，陳淪一步步往著那狹窄巷子裏走了進去，頂上，有軍用無人機緊跟着陳淪，盡量保證著陳淪的安全。

從這巷子口，能看到的幾道身影，

先是身穿着制服的兩名詭異局控制人員，

不知道進入詭界已經過去多長時間，愣愣站在巷子裏的，兩名受到感染者的詭異局控制人員已經明顯進入到漸近畸變階段，身上裸露出來的皮膚已經剝落，露出烏紅的血肉筋膜。

陳淪挪腳，進了這巷子，

這巷子有兩邊荒廢破敗建築的院牆和瓦片遮擋，顯得有些昏暗。

從這巷子裏，兩名受到感染，愣愣站在原地不動的控制人員身前走過，

那站在巷子最後一個轉角邊上的小女孩身影就清晰映在了陳淪眼底。

女孩背着帶卡通圖案的書包，穿着身白色的連衣裙，腳上穿着雙帶個蝴蝶結的小皮鞋，

愣愣站在原地，身上的畸變比靠巷子外的兩名控制人員還更嚴重，身上皮膚已經大量剝落，血肉粘連着身上的白裙子，白裙子上染著了血，

只是暫時還沒進入到詭階段，耳朵未曾完全下陷，眼皮未曾安全長合。

挪腳走到女孩身側，陳淪再抬起目光，望向巷子裏的盡頭，

巷子盡頭的那堵牆跟前，墮落成詭者的蕭春容還靠坐在地上，

旁邊，站着那施暴的中年男人，這會兒那中年男人已經完全看不出人形來，已經進入到了詭階段。

就在這時候，那愣愣坐在地上的墮落成詭者蕭春容，突然有了些動作。

雖然她眼睛已經長合，眼球已經消失，但卻似乎依舊能看得見一樣，

緩緩抬起了頭，頓了下動作，她從地上爬了起來，

面朝著巷子轉角邊的女孩，愣愣站着，

再緩緩挪開了腳，朝着女孩身前一點點走了過來。

陳淪目光落在那短暫從詭界中意識清醒過來的墮落成詭者身上，

再轉過了頭，落在身側這小女孩身上。

未曾說話，只是陳淪視線再落在小女孩身上的同時，

周遭有股濃郁的情緒瀰漫出，緊跟着朝着小女孩身上擴散去。

緊跟着，愣愣站着的女孩臉上表情有了些變化，似乎做着場美夢，臉上有些笑容，有些高興，帶着些對美好的憧憬。

而緊隨着的，女孩畸變的身體也有了些變化，

能看到的些地方，原本露出血肉的地方，重新長出了皮膚，如同流淌開的水漸覆蓋上了女孩身上，

女孩臉上，血肉上同樣長出顯嫩的皮膚，臉上帶着笑容，眼睛眼皮長合的地方重新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只是眼皮微微顫動着，更像是在做一場美夢，

頭上的頭髮，兩邊的耳朵，四肢，都在恢復了原樣。

而這時候，女人也一步步走到了恢復了的女孩身前，

面朝著女孩，低下些頭，似乎正望着女孩，久久停頓著，再抬起了些手，女人摸了摸女孩恢復了的頭髮，臉頰。

陳淪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小女孩，對着小女孩持續施加著相應的情緒影響，維持着女孩正常人的模樣，不讓還未脫離詭感染的女孩重新畸變回去，

也看着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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