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國 篇

羽人國 篇

「傳說昊天是世上最後一個神。」

年邁的老媼說完,從打滿補丁卻漿洗的十分乾淨的圍裙口袋裏摸了一會兒,摸出幾個紅艷艷的果子遞給火堆旁一直靜靜聆聽她說話的兩個人。

一個趕路經過的書生,一個附近山腳下迷路的砍柴人。

「聽老婆子嘮叨一晚上累了吧?來,吃顆果子解解渴。」

「多謝婆婆。」書生連忙雙手接過果子,「後來呢?」

「後來人界則利用萬年的世間休養生息,重新恢復秩序。不僅如此,從那以後,這世上還多了一個修真界,是一群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妄圖成神的修士。」

「世人也稱他們為偽神。」

「只可惜昊天以神軀殉道也不過只換得人界一萬年的安寧。隨着世間的推移,加註在魔神身上的封印終於破了。擁有神的力量,卻又是這世間最邪惡的魔神身上最後一絲神性消失,從此以後,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了神。」老媼說這話時,渾濁的眼裏像是瞬間清明起來。

書生又說:「可聽說昊天隕身殉道之前,已經預感到這場浩劫,留下了對付魔神的秘密。」

一直沒說話的砍柴人也好奇:「那個秘密出現了嗎?」

老媼不以為然,「當然沒有。傳言只是傳言。而那些偽神,不堪一擊。這世間,再也沒有人能夠戰勝魔神大人。」

砍柴人覺得她一口一個魔神大人有些奇怪,不過傳聞這種東西本就當不得真。儘管如此,他眼神里還是流露出嚮往之色,「也不知有神的世道是個什麼模樣……」

老媼呵呵笑了兩聲,指着他身後,說:「能是什麼樣呢?也許,比現在更糟糕呢。你瞧,神像都塌了。」

她話音剛落,二人朝後看。果然端坐在神台上的石像不知何時已經倒下,被破舊的帷幔縛住眼睛,露出一張血紅大口,十分的詭異。

砍柴人連忙伸手拿掉帷幔,將神像扶正,念叨幾句「莫怪莫怪」,這才坐了回去。

他拿着果子在身上擦了兩下,正要往嘴裏放,忽聞外面狂風大作,閃電雷鳴,嚇得手中果子掉到地上。

不多時,傾盆大雨而至,呼啦啦的水聲竟像是有人拿盆子往下倒水,砸得屋頂哐當作響。

夾雜着雨水的寒風瞬間灌滿了整間破廟。風嗚嗚作響,像是要掀翻這間在深山老林里早已經被遺忘的昊天神廟。

砍柴人裹了裹身上的單衣,上前關緊搖搖欲墜的窗戶。

風終於止住嗚咽,砍柴人鬆了口氣,「今年的雨水實在太多。」

「聽說國師正作法祈福呢,」書生把吹散的火堆攏到一起,看向被狂風吹得乒乓作響的廟門,一臉憂國憂民的模樣,「眼下到處天災人禍,民不聊生。」

「誰說不是呢……」老媼似乎也很發愁。

正在這時,廟門突然被打開。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一個高挑纖瘦的身影像是裹着一身霧氣從雨幕中緩緩行來。

走近了,三人才瞧見是一個約有十六七歲的紅衣姑娘,生得唇紅齒白,一頭濃密的烏髮在身後梳成一個高高的馬尾,尾端綴著一串鈴鐺,走起路來叮噹作響。

濕冷的破廟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砍柴人緊張地摸向手邊的砍柴刀。

山中多精怪,眼前的姑娘生得貌美如花。且屋外明明這麼大的雨,她身上居然半點雨水都沒有沾。

「外面雨大,進來避個雨。」她淡淡掃了一眼圍在火堆旁的三人,目光停留在老媼臉上,徑直坐到火堆旁,安撫一般摸摸發尾響個不停地鈴鐺。叮噹終於停止響動。

她看向老媼:「婆婆不介意吧?」

老媼仍是笑呵呵,說:「當然不介意。」

紅衣姑娘伸手烤火,又道:「我方才在外面聽了好一會兒婆婆講的故事。後來呢?」

手握砍刀的方臉大漢聽見她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身上的衣裳沒有濕也很合常理,鬆了口氣,撿起地上的紅果,在身上隨便擦了一下,又準備往口裏送。

誰知對面的紅衣姑娘突然拿起一根棍子朝他輕輕揮動,不偏不倚,剛好敲在那紅果子上。

紅果子「啪」地從砍柴人手中掉到地上,骨碌碌滾到火堆里。

砍柴人橫眉豎眼,正要發怒,卻見坐在他對面原本冷冰冰的紅衣姑娘正看着他。

她實在生得美麗,尤其是一對淺褐色清澈如琉璃一般的眼眸,似是被雨水浸透,濕漉漉的,看得砍柴人瞬間沒了脾氣。

書生忙把自己手裏的果子遞給她,結結巴巴,「我,我這兒還有。」

紅衣姑娘抬眸看了一眼文弱白凈的書生,並沒有接。

老媼連忙從小小的圍裙口袋裏摸出兩個紅果遞給她。

「老婆子還有。」

「多謝婆婆。」紅衣姑娘伸手接了過去。

老媼眼裏露出慈祥而又期待的光芒,說:「快吃吧,這是山裏的野果,可甜了。」

「我待會兒幹完活再吃。」

「幹活?姑娘,你怎麼孤身一身來這荒山野嶺?」老媼好奇。

「為了賞錢。」紅衣姑娘大概是坐得腳麻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羽人國的王儲被山裏的妖怪給綁走了,國君懸賞許下萬金之數。我最近手頭有些短,所以來碰碰運氣。不過,我運氣還不錯。」

她說得一本正經,尚且帶着嬰兒肥的臉上還透著幾分天真。

老媼楞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隨即笑了,「這世上哪有妖怪,一定是那羽人國的小王子跑出去玩迷了路。」

「是嗎?」

紅衣姑娘說:「可婆婆不就是嗎?」

她說着,捏碎了手裏的紅果。那紅果瞬間成了一坨肉醬。

「姑娘在說什麼,老身有些聽不懂?」老媼渾濁的眼裏充滿恐懼之色,瑟瑟發抖。

「你這姑娘長得好看,心腸卻歹毒,婆婆好心給你果子,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如此欺負人!」砍柴人忍無可忍,提刀站了起來,凶神惡煞似要殺人。

書生忙站起來打圓場,「別衝動別衝動,遇見皆是緣分!」

紅衣姑娘斜睨了砍柴人一眼。他頓時動彈不得,手中的砍刀掉落在地上,剛好砸在地上的紅果子上。

這時廟外又是一陣驚雷,一道白光閃過,地上的紅果成了一條條蠕動的約有筷子長短的小青蛇,其中一條被砍刀攔腰斬斷,疼得蜷縮在一起。不多時,那條被斬斷的小蛇身體里又爬出無數條小蛇,朝書生與砍柴人迅速爬去。

書生驚得跌倒在地。眼見着小蛇爬到腳面,砍柴人一把將他拉到身後,迅速撿起砍刀,甩掉上面纏繞的小青蛇,胡亂朝地上的蛇砍去。

無數斷開的蛇身又爬出新的蛇了,原本濕冷的破廟裏散發着腥臭之氣。

一旁的老媼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幕,渾然沒了方才的恐懼,眼神里流露出興奮之色。

紅衣姑娘看着被群蛇逼得退無可退,還將書生護在身後的砍柴人,輕輕嘆了口氣,從腰間摸出一把鏡子。

那是一片用銅片打磨的十分光滑的圓形鏡,約有巴掌大小,鑲嵌在一塊紅得發烏的木頭之上。鏡子周邊雕刻着一些不知名的花骨朵,手柄處描繪著一些金色銘文。

她將那面鏡子朝那堆密密麻麻交纏在一起的蛇上照去,鏡子閃過一抹金光。很快地,蛇群像是遇到天敵,成群結隊朝着廟門逃去,一會兒的功夫消失地無影無蹤。

書生迅速躲到紅衣姑娘身後去,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多謝姑娘相救!」

砍柴人看了看她,最終什麼也沒說,只看向看似無害年邁的婆婆,握緊手中的砍刀。

老媼頓時面色大變,一言不發的看着眼前的紅衣姑娘。

紅衣姑娘道:「下次化妝要化全套。一個年邁的老媼可生不出這對細滑白嫩的手來。」

老媼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果然像是嬌養在深閨里的姑娘才有的手。

她咯咯笑了兩聲,聲如銀鈴,卻偏偏頂着一張溝壑縱橫的面孔,在這間被濃霧瀰漫的破廟裏顯得格外的叫人心驚膽顫。

「居然被你瞧出來了。真是可惜啊,」

她貪婪的看了一眼細皮嫩肉的書生與壯實的砍柴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原本想要悄無聲息的吃掉你們,也能少些痛苦,可小姑娘真是太不知情識趣,倒叫我白費了一番心思。」

紅衣姑娘深以為然,「我也覺得如此。死在我手裏的妖怪時常這樣評價我。」

老媼神色一僵,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捉妖師。」

紅衣姑娘摩挲著鏡子上的花紋,斜睨她一眼,目光沉靜,「對了,我叫花玥。」

總得要自報家門,免得叫人死得不明不白。

「羽人國的捉妖師沒有你這號人物。」

老媼的面容緩緩變化,原本蒼老的麵皮變得白嫩光滑,身上襤褸的衣裳也變成羽人國時興的曳地流仙裙。

她眉眼勾勒出極為精緻的妝容,額頭上還畫了一朵梅花花鈿,是一個長相身段極為妖嬈的妙齡姑娘。

「你沒聽過,也不怨你。因為,我是新來的。」她說完,神色一凜,迅速在鏡面畫出一串複雜的銘文,反手向那妙齡女子照去。頓時,光滑的鏡面光華大勝,只見一個足有一棟房子大小,正吐著猩紅信子的花皮蟒蛇出現在照不出人影的鏡面上,清晰地足以看見蛇皮上每一寸花紋。

「是蛇妖啊。」

花玥收回鏡子,瞟了一眼身後的書生,「只可惜,白瞎了你這修行千年的道行,不僅愚蠢,眼神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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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新文了,按照慣例第一章評論有紅包。

求小天使們點個收藏QAQ!

觀文指南:

1.V前隨榜更新,V後日更!

2.關於男女主設定。因為是全文主旨,所以不劇透,免得影響觀感。

3.1V1.HE.

4.本文只有一條排雷:男主是天生的魔物,請不要以人性論斷他的行為。

預收:《戰神的病嬌白月光》

病嬌女主X被拉下神壇的高嶺之花男主

文案專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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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綠茶反派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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