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張玄素之死

要說李承乾想殺李泰，還是有極大可能的。

李世民的繼承人只能從嫡子中挑選，嫡子只有三位，李承乾、李泰和李治，其他皇子就算優秀，也絕無繼承大統的可能。

比如吳王李恪，文韜武略，絕對是眾皇子中拔尖的，但那又如何？他不是嫡子，而且還流着前朝隋朝的血脈，是絕對不可能繼承皇位的。

而嫡子三人中，隨着李承乾的自卑心理越來越大，就像護食的狼狗，絕對不允許其他人搶走自己的太子之位。李治年紀小，不會讓李承乾太忌憚，但是李泰的能力和聲望，都讓李承乾感受到了壓力。

所以除掉這個親弟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但是林秀卻覺得，雖然李承乾變得急躁，但不傻啊，魏王出事，誰的嫌疑最大？必然是他。但凡暴露一點點證據，證明他有嫌疑，那麼李世民絕對不會放過他。

李世民靠着殺兄殺弟奪到的皇位，他就非常忌憚和反感自己的孩子也走這一步路。從前世李承乾謀反失敗，李世民沒把皇位傳給李泰，而是傳給李治，便能說明李世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之間相互廝殺，斷絕親情。

李承乾身邊也有心腹謀士，不可能不提醒他這一點。

所以林秀很懷疑王雪菲的坦白，坦白的太直接。此女是個狡猾的狐狸精，必須警惕。

想到這裏，林秀問道：「既然你們聽從李承乾的吩咐，那你們是如何和他聯絡的？」

「閣下，我只知道慈航劍齋和李承乾合作，將來等李承乾坐上皇位，為慈航劍齋正名。但是如何和他聯絡的，我並不清楚！」王雪菲說完，又怕林秀不相信，繼續解釋道：「閣下，我只是慈航劍齋的普通弟子，偽裝身份藏身於鄂國公府，知道的秘密並不多。閣下若是不信，我可以把藏身在長安城內的其他慈航劍齋成員告訴你，閣下可以抓住她們，驗證我的說辭！」

林秀眉頭一挑，便問道：「藏在城內的慈航劍齋成員是誰？」

王雪菲說道：「此人是慈航劍齋的長老之一，名叫段小燕，也是段雪芙的親姐姐！閣下若是能擒下她，效果豈不是更好？」

聽到王雪菲把段小燕的身份說了出來，林秀暗暗點頭，算是相信她沒有說謊，這也相當於試探，如果王雪菲隱瞞段小燕的身份，那便證明此女心懷鬼胎。

「閣下，如今我已經中了斷腸丹的毒藥，為了活命，我不敢忤逆閣下的吩咐，還請留我性命。我雖然只是一介女流，但還是有用處的。」王雪菲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連忙哀求。

林秀並沒有取走她性命的打算，留着的確有用處。

「好！我會驗證你所說！若是真話，我會給你一些解藥，避免斷腸丹發作，但只要有說謊的地方，那你就好好嘗嘗肝腸寸斷的痛苦。」林秀警告道。

王雪菲連忙行禮。

林秀打量了她的身材，忍不住提醒道：「夜裏涼，把衣服穿上吧。」

說罷，林秀轉身離開。

屋內只剩下了王雪菲。

她並沒有呼救，而是繼續坐在了浴桶里，繼續泡澡，似乎林秀的突然出現，並未影響他的雅興。

……

林秀返回房府休息，一夜無話。

次日，林秀和房玄齡去國子監上課，上著課時，一群親衛突然闖了進來。

「誰是林秀？」一名親衛厲聲喝道。

授課博士怒道：「爾等是何人，竟然敢擅闖國子監！滾出去！」

親衛亮出自己的身份。

授課博士一看是東宮親衛，怒氣消停了一些，但還是問道：「你們因為何事來找林秀？」

林秀已經站了起來，和身旁的李德謇對視一眼，李德謇搖了搖頭。

東宮親衛擅闖國子監，必然有原因，不然的話李承乾可不會讓自己的親衛這麼招搖。而顯然，現在的李承乾派人來找林秀，絕對不是友好的事。

李德謇搖頭表示不知，看來李承乾瞞着他了。

「我就是林秀，你們找我所為何事？」林秀問道。

親衛冷聲道：「詹事府少詹張玄素大人被發現暴斃家中，經藥師檢驗，是服用你提供的道家金丹導致。張大人乃是太子殿下的授課夫子，太子殿下對張大人敬重有加，如今被害，太子傷心欲絕，故命令我們前來拿你，調查此案。請林縣男放心，太子殿下只是想查出真相，不讓張大人慘死，也不會冤枉好人，更不能讓歹徒逍遙法外！」

林秀眉頭一挑，一臉錯愕，張玄素竟然死了？這出乎他的意料。

緊接着，林秀立即明白，這是一個局啊，自己提供的道家金丹絕對沒有問題，那為何張玄素會死？顯然，這是一石二鳥之計啊。

林秀立即想到這是李承乾的陰謀，因為前世的李承乾就派人暗殺過自己的老師！

「張玄素的死因如何，朝廷自會調查，還輪不到東宮出面。太子關心張大人能理解，恕我不能和你們離開！」林秀立即拒絕。

房遺愛叫嚷道：「沒錯！大理寺或者金吾衛自會調查，哪裏輪到你們來這裏拿人？滾！」

親衛冷聲道：「林縣男，我們是為了你好！」

「替我謝謝太子殿下！我既然有嫌疑，那就更不能和你們走了，到時候傳出去，別人會怎麼想？」林秀斷然拒絕。

親衛點了點頭，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回去復命了！」

隨即，一眾親衛離開了國子監。

林秀目送他們離開，回頭看向授課博士和其他學子，每個人臉上都是懷疑的表情。

李承乾明明知道林秀不可能跟東宮親衛離開，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表演和陷害。

通過這場表演，表現了他對張玄素的關心，表現出自己尊師重道的態度。至於陷害，則是把張玄素的死因往林秀身上牽扯，讓大理寺或者金吾衛調查時，絕對不會放過林秀。

其實林秀的確有嫌疑，但也只是嫌疑而已。雖然道家金丹是林秀提供的，誰就能肯定一定是道家金丹有毒？

如果事先知道有毒，必然不會吃。

事先不知道有毒，又怎麼肯定死因是道家金丹呢?

這個時代又沒有先進的化驗手段，根本就無法確認林秀下毒。

但經太子這麼一鬧，會讓調查的官衙有先入為主的想法，認為林秀有嫌疑。

而後，林秀向授課博士告了假，返回了家中。

與此同時，張玄素中毒暴斃一事也傳到了李世民那裏，李世民命令大理寺徹查。

作為大理寺的長官，孫伏伽接到命令后，立即安排不良人開始調查。仵作檢查了張玄素的死因，乃是中毒而死。而後詢問了張玄素新娶的夫人，得知張玄素吃完晚飯後，一切正常，還是準備休息時，服用了道家金丹，而後才毒發。

這位新娶夫人咬定是道家金丹的問題，不良人自然重視，立即開始調查張玄素的道家金丹是從何處得來。

就在這時，孫伏伽聽說了東宮親衛闖入國子監的消息，而原因，竟是因為張玄素服用的道家金丹是林秀所贈。

就這樣，林秀成了第一嫌疑人。

但是孫伏伽並未草率的直接拿人，甚至是去打擾林秀。

負責掌管不良人的統領名叫呂飛，正是當初林秀夜探大理寺時遭遇的那名中年高手。

只聽呂飛問道：「大人，林秀是第一嫌疑人，要不卑職請他回衙門？」

「萬萬不可！」孫伏伽斷然拒絕。

呂飛則道：「可是太子已經派東宮屬官前來催促了！」

「聖人把調查一事交給大理寺，我便必須慎之又慎。我且問你，你能證明張玄素被毒死，就是因為道家金丹嗎？如果張玄素服用道家金丹之前，就吃下了其他毒藥呢？」孫伏伽問道。

呂飛點了點頭，道：「的確，現有的證據無法證明林秀是兇手，但他的確有嫌疑，卑職也只是想請他前來問話。大人是在擔心房相嗎？」

孫伏伽笑道：「非也！我和房相雖不是摯友，但惺惺相惜，房相為人坦蕩，若是兒子真的作姦犯科，他絕對不會包庇。我不讓你去請林秀，是不想大理寺落人口舌。這件事我自有想法，告訴所有人，不可輕舉妄動。」

「卑職明白！」呂飛雖然不知道孫伏伽在擔心什麼，但是對他格外尊敬和欽佩，畢竟寒門身份，憑藉科舉進入仕途能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簡直是不敢相信。

呂飛退下后，孫伏伽直接對外宣稱染病，謝絕見客。

到了傍晚，張玄素被害的消息被人有意傳播，林秀的嫌疑越來越大。

房玄齡白天就有所耳聞，不過他沒有急着找林秀，照常處理公務，沒有一點擔心的意思。

因為房玄齡明白，這是有人在設計陷害林秀，並且根本沒有證據能指認林秀，所以房玄齡有什麼好擔心的？

下值的房玄齡回到府中，吃晚飯的時候才見到林秀，兩人便移步到無人的一處。

房玄齡問道：「張玄素一事是怎麼一回事？」

林秀便把張玄素托孔穎達當說客，從自己手中換走道家金丹一事告訴了他。

房玄齡聽完始末，更加相信林秀是無辜的。

但緊接着，房玄齡皺眉，突然問道：「張玄素怎麼會知道你有一枚道家金丹？」

林秀頓時笑了，這也是他最好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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