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矛盾
楊西達撂下幾句狠話，急匆匆的走了。
王岳心說晦氣，一口一個撲街，還是你先去撲街吧！
林婉兒推了一下他的手臂，王岳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抓着人家胳膊呢，趕緊撒手。
「額，那個……我，我怕他氣急敗壞做出點出格的事，所以才……」
面對楊西達能懟天懟地的人，這會兒卻有些手足無措。
林婉兒輕笑出聲，「我知道，謝謝。」
看她還能笑得出來，王岳有卻是有些發愁。
「今天這麼一鬧，你和萬盛那邊估計關係要鬧僵了。」他左右看看，見其他人都散去了，才小聲說，「這會不會影響你之後的續約？」
影響自然是會有一些的。
不過，林婉兒並不打算和王岳說實話。
「沒那麼嚴重，我又沒違約。而且，公司好幾個副總呢，楊西達沒什麼實權，也就是跳的高一些而已。」
說了又能如何，他們不可能任由萬盛打壓，她也不可能離開劇組。
不過徒增煩擾罷了。
林婉兒說得這麼輕鬆，王岳反而放不下心。
見他眉頭緊皺，林婉兒想起這人昨晚醉酒後的那句承諾。
她莞爾一笑，「要是怕我吃虧，那就把電影拍好，讓我拿個最佳女主角獎。到時候，我的身價水漲船高，萬盛也不會輕易為難我了。」
王岳很是鄭重的點頭。
「其他的不敢保證，最佳女主角獎，咱們拿定了！」
……
經過那場鬧劇般的圈內聚會後，楊西達好像真的長了點心，暫時沒給劇組找麻煩了。
王岳他們樂得如此，趁這時間加緊拍戲。
接下來的時間裏，所有人都紮根在劇組，有王岳在，拍攝進度相當之快。
這本來該是開心事，可劇組裏的一部分人，卻越發的開心不起來。
一段拍攝結束，劇組的攝影師們聚在一起，一個個表情疲憊，唉聲嘆氣。
「王導究竟是怎麼想的，連個轉場鏡頭都不拍，後期剪片怎麼剪？」
「還有海邊那場戲，他除了想要的鏡頭之外，一丁點都不多拍，這是不想要廢片？可這根本不可能啊！」
「咱們的劇本真的不錯，王導和林婉兒演的也好，要是剪片上出了問題，也太可惜了！」
攝影師們吐槽了半天，只有旁邊一個中年人始終沉默，靜靜的抽煙。
「徐老師，這事兒您什麼看法？」
「是啊，徐老師您給出出主意吧！」
「要是能說服王導，趁著劇組還沒殺青，多補拍一些備用鏡頭就好了！」
徐水利吐了個煙圈，因為眯着眼睛，眼角的魚尾紋越發滄桑深重。
外界看電影圈，熟悉的都是那些台前的明星，導演，其他人，哪怕是編劇都沒幾個人記得住。
更別說是幕後的攝影師。
但是，內行人都知道，一個好的攝影師，重要程度並不比導演差多少！
徐水利算不上是業內大佬，但入行這麼多年，技術成熟兢兢業業，在攝影圈小有名氣。
這段時間王岳對攝影指手畫腳，規矩頗多，他其實早就一肚子怨氣。
要不是黃羽從中調和，王岳在其他方面對他又很尊重，他也不會忍到現在。
徐水利碾滅了香煙，揉了揉額頭，「我先去和副導演說一說吧。」
趙大春其實早就聽到了劇組裏的風言風語，早期開拍，王岳連續露了幾手，讓劇組裏人都挺服他。
拍攝順利以後，大家漸漸就忘了是誰保住了劇組，尤其是攝影組，三天兩頭就來找他「溝通」，說王岳這人太武斷，非要插手別人的專業領域。
有些地方攝影師認為適合軌道拍攝，王岳非得固定機位。
有的時候攝影師覺得該用固定機位，王岳又堅持要斯坦尼康。
就連攝影組這邊的打光板位置、一場戲要有幾個方位的鏡頭，他都要做出規定，並且不許人更改。
這些小矛盾累積的多了，劇組裏都有點浮躁起來。
老遠看到徐水利走過來，趙大春就知道又沒好事。
「趙導啊，我們攝影組這邊想多拍一些備用素材，你覺得呢？」
「徐老師，現在不是拍的挺順利的嗎？怎麼忽然要拍備用素材？」
徐水利一點都不和他打馬虎眼，「他王岳不懂，你還不懂嗎？現在拍出來的片子，根本不夠剪一部電影用的！」
剪片是有廢片率的，誰都越不過去。
有些精益求精的導演，甚至可能到剪片的時候在拉人回來重拍，就為了補一個滿意的鏡頭。
但他們劇組這個窮酸樣，哪裏承受得起這種折騰？
他說的，趙大春的確懂。
就是懂才麻煩。
因為他都和王岳掰開了揉碎了說過，奈何王岳根本不聽啊！
他揉了揉腦門，嘆氣道，「這樣吧，我會把這個事情和王導說一下，但是他同不同意，我沒法給你打包票。」
徐水利點點頭，一副「你不去說，我就不走」的架勢。
趙大春無計可施，只能硬著頭皮去找王岳。
「王導，攝影組那邊有點擔心，咱們現在一點備用素材都沒有，會不會不太好？」
他說的委婉，王岳聽的明白。
「又來找你了？」他一抬頭，就能看到不遠處站着的徐水利。
那眼神，虎視眈眈的。
「他們也是為了劇組好，大家都想這電影出成績呢！」趙大春趕緊解釋。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王岳翻開手邊的劇本，視線停留在某一頁。
「讓攝影組準備開工，拍一下女主贏了賭約，卻還綁馬尾出現在操場，被男主和男主朋友們看到的那場戲。」
「額……好吧。」
趙大春苦澀一笑，王岳好像根本都沒把話聽進去。
……
一切準備就位，攝影組的人看着都像是被人拖欠了八百萬工資。
「王導真沒搞錯吧，他要拍長鏡頭？」
「這場戲根本不需要一鏡到底，他到底懂不懂怎麼拍電影！」
「呵！外行人拍長鏡頭，我倒要看看他能拍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