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奧德修斯
琳琅坐到於堯身邊,輕輕念出上面寫好的內容。
「賽壬的歌會誘人忘記初衷
他們說每一個風浪
都能夠淹沒我
可我會像奧德修斯一樣
朝着心中的方向
哪怕眾神會在彼岸阻擋
……
」
短短几句歌詞,眾人眼前越來越亮。
琳琅的爺爺是知名詞曲作家琳元,父母也都是從事音樂工作,在這樣的環境熏陶下,琳琅對音樂的鑒賞能力絕對是非常優秀的。
琳琅被歌詞瞬間帶入奧德修斯的處境。
遠處的大海充滿了迷霧和未知。
他能做的僅僅是在暴風雨中握緊手中的繩索,一遍一遍尋找著家的方向。
無論艱難險阻。
無論風雨阻撓。
無論眾神阻擋。
始終相信,終會破曉……
……
「當我需要獨自站在
遠方的沙場
武器就是我緊握的夢想
……
」
琳琅怔怔的看着於堯,這個男人忽然在她眼中出現了神秘感。
一張白紙被工工整整地寫滿字跡。
於堯習慣性的在右下角空白處留下一個飄逸的簽名。
為了給自己的畫簽名,他可是練習了好久。
「這真是你寫的歌詞?」
李方旭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
「怎麼了?有問題嗎?」於堯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這首歌正是前世某個小鮮肉明星的代表作。
一首真正唱到圈外的音樂。
許許多多並不喜歡那個小鮮肉的人都被這首歌圈粉。
包括於堯自己聽了更是幾十遍。
這首歌第一感覺是十分抓人的,而且越聽下去越能感受到那股力量。
阿君抱來了結他。
「詞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曲怎麼樣。」
琳琅念念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歌詞,說道:「要不我拿回家讓我爺爺譜曲?」
「咳咳,先聽我唱完再說。」
於堯找了找感覺,開始輕聲哼唱。
……
「
是誰說偉大才值得被歌頌
乘風破浪后也不會一定成功
生命只能向前
……
而我受過的傷
都是我的勳章
……
我再次啟航
帶着我的勳章
……
」
低沉的聲音逐漸變得高昂。
眾人彷彿能看見一雙殘破的手掌,撕開濃厚的烏雲,迎接曙光的降臨。
所有的悲痛和苦難都化為無可抵擋的力量。
沖向遠方。
不知不覺殷潁的眼眶已經紅了。
喉嚨有些哽咽。
她忽然有些心疼於堯,她不知道一個人經歷過什麼,才能寫出有這樣信念的歌曲。
當歌曲唱到最後的時候,所有人的情緒都被帶動了起來。
這是一首充滿力量的歌曲。
震撼的眾人無以言聲。
還是於堯自己率先脫離了狀態。
「怎麼樣阿君,你能把它譜成曲嗎?」
阿君回過神來,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會兒我就能整完,下午給他發過去。」
「對了,這首歌的歌名叫什麼?」
於堯想了想,決定道:「就叫做奧德修斯吧。」
忽然於堯的電話響了,他起身出去接電話。
……
「這首歌實在太好了,我好想唱啊!但是我害怕給他唱壞了。」琳琅抱着抱枕在沙發上打滾。
張哲:「老闆如此才華橫溢,到時候肯定少不了你的,你讓他給你單獨寫一首唄。」
琳琅忽然坐起,眼睛亮晶晶的。
「讓阿堯給我量身定製幾首作為主打歌,我是不是也能出道了?」
「按照我們的計劃快點行動起來,你先把那些學生的要的原畫給畫出來,阿君去譜曲,阿哲你去製作模型,小李子你接的論文你給他寫完。」
殷潁指揮眾人行動。
「那你做什麼?」
「當然是宣傳片的拍攝策劃和劇本什麼的啊。」
李方旭嘬了嘬牙花子。
埋頭去趕論文去了,他自己的作業都沒有這麼上心過。
……
於堯接到的是他輔導員的電話,正是因為他掛科的事情而來。
因為連掛12科於堯在整個系裏都很有名氣。
所以視頻裏面的於堯很快就被熱心校友給扒了出來。
一些八卦娛樂的小記者都採訪到輔導員這裏。
「為什麼他會掛這麼多科?是因為他的繪畫天賦被埋沒了嗎?」
「於堯這個學生平時的性格是什麼樣的?」
「是不是學校的教育機制有問題?」
……
輔導員趙成腦瓜子嗡嗡的。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如此多的記者圍着採訪。
還是因為一個連掛12科的學生。
趙成臉上掛着僵硬的微笑:「大家不要誤會了,於堯的繪畫天賦並沒有被埋沒,至於掛科,是因為他一直在忙着創業的事情,導致沒有時間學習。」
為了證明自己說話的可信度,趙成指了指牆角一幅油畫。
「大一剛開始的時候,他會來油畫工作室畫一段時間,這幅作品完成之後,他也一直沒有時間來取,就放在這裏了。」
幾個記者圍着那幅油畫一頓猛拍。
「這是一幅古典油畫嗎?」
「趙老師,能不能幫我們講解一下這幅油畫的創作過程?」
趙成自己是一個油畫專業畢業的研究生,在大學任教,帶了一個專業班級。
他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自己的工作室裏面畫畫,也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多的鏡頭,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忽然趙成眼前一亮。
正是於堯到了。
「既然原作者來了,我也就不獻醜了,於堯你快過來給大家講一講。」
於堯看見往日門可羅鵲的油畫工作室里突然出現這麼多人,有些遲疑,聽見輔導員叫他才進去。
當於堯看見最中間那個被圍起來的油畫,有些奇怪。
這幅油畫是他前世的系列作品之一。
剛穿越的那陣兒,畫了這幅油畫是希望自己重新開始。
「您之前那個撒灰圖的視頻爆火網絡,您是突然之間的靈感還是有過這方面的訓練呢?您能跟我們說一說嗎?」
於堯恍然:「那個只是一時的突發奇想罷了。」
……
記者看取得了足夠的素材之後,再次進行引導詢問。
「那您的這幅作品有什麼意義嗎?」
「這幅作品的名字叫做《伯里克利演講》是我特別崇拜的一位古希臘政治家……」
……
一名娛樂記者忽然問道:「那您掛12科的原因是什麼呢?」
於堯一窒。
他一節課沒有去上,怎麼可能不掛科。
也正應了那句話。
只要膽子大,一周7天假。
但是還有另一句話,欠的總要還的。
「今年我會補考的,謝謝。」
……
應付完記者之後,趙成又囑咐了他幾句話。
最後於堯去領了一沓重修單子。
於堯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下課的同學。
「堯老闆,你創業怎麼樣了?」
「聽說你突然火了。」
「明年回來跟我們一塊上課嗎?」
……
於堯因為創業的事情,在整個年級里都有一定知名度。
面對這些帶着善意的打趣於堯沒什麼抵觸。
碰到熟悉的人還會聊兩句日常。
這就是校園和社會的不同。
沒有那麼多明裏暗裏的絆子和說不完的風言風語。
前世於堯也有過,拿着畫四處求人展覽,被拒絕連話都說不上,進了公司因為沒有去飯局,被老闆指著鼻子罵,攆出去。
雖然沒有大的悲痛。
但這樣一個一個小的憋屈,每天都在經歷。
成年人的崩潰不是那一瞬間,而是每次的壓抑自己,直到承受不住。
被黑暗和絕望吞噬。
所以於堯也更喜歡校園裏這種溫和的氣氛。
你失敗了,我給你加油,你成功了,我給你祝福。
沒有那麼多眼紅與嫉妒,也沒有那麼多蠅營狗苟……
……
當於堯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時候,看見大家都在努力的工作也鑽進屋裏去拼搏。
打開作家後台,忽然發現有消息的紅點。
是一個叫做「膜法師」的讀者留下的。
是於堯現今為止,唯一的一個評論,而且還是正面評論。
於堯近乎貪婪地閱讀上面每一個字。
一種被人支持的感覺油然而生。
之前於堯一直感覺自己是在玩單機。
現在兩個完全陌生的人因為一部作品而有了聯繫。
這證明這部作品是有其存在的價值的。
他忽然覺得碼字不是那麼枯燥了。
先是找一個同類型小說,將自己帶入進去。
畢竟他寫的是西幻小說,而他是東方人,需要改變很多習慣。
然後進入寫作頁面。
先將自己的前文看一下,理清思路。
將自己帶入角色放入場景中,去進行一個抉擇。
時不時還要把自己拔出來,對照各種設定。
數個角色切換。
不知不覺已經寫完了兩章。
已經過去了4個小時。
於堯感覺自己過了很長時間,做了很多事。
但回過頭來,卻只有寥寥四千字。
整理了一下情緒,於堯將自己被拒簽了的事情寫在了結尾。
這段無所謂被別人看到,只是排解一下憂慮。
……
「行,那工作室的事情今天就算告一段落。」
「至於新歌,直接投到艾兆銀的郵箱,肯定是沒有用的。」
琳琅忽然道:「我把歌拿回去給我爺爺看看吧,由他經手肯定能讓艾兆銀重視的。」
阿君點了點頭,將整理好的譜子和歌詞原件都放在一個文件夾里交給琳琅。
琳琅的爺爺有個怪癖,他不喜歡U盤,認為音樂只有手寫出來才有靈魂。
七十多歲的老作曲家,所有的譜子哪怕是五線格,全部由自己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