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行你上

那學生頓時就不幹了，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好懂啊，你既然這麼懂，為什麼你不來畫？要不我把筆給你？」

老師連忙給學生打了好幾個眼色，但學生脾氣上來了，什麼也顧不得，年輕老師有些尷尬。

楊姨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覺得於堯太不會說話了。

現在反倒好，把自己整的下不來台了吧。

要不是於堯是親戚介紹來的，她才不會管這事。

但她的身份在那，只能找個借口解圍，說道：「要不我們進屋聊聊吧。」

於堯沒有動，反而走向牆邊兒的油漆桶。

他拿起了一個特大號兒的刷子，粘滿了油漆，找了一面空白的牆壁，在上面比劃了兩下。

「那面牆是打算畫……」

女老師在楊姨耳邊低聲說道。

「沒事，讓他畫，實在不行我就重新刷一下。」

楊姨確實也想看看於堯到底有沒有兩把刷子。

當於堯拿起刷子的那一刻好像就變了一個人，雖然手中的不是最熟悉的畫筆，但充當了畫筆的功能。

原先那種束手束腳的拘謹感也沒了。

多了專註，認真。

最重要的是多了自信，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一下變得昂揚了起來。

於堯的文化課成績並不好，當初就是靠美術才走上了大學，到了大學他依舊沒有放棄繪畫。

從最開始的架上繪畫到後來的板繪。

他一直按著當初速寫老師給他的要求，保證每天都預留1~2個小時的時間去繪畫，讓手不會太生疏。

穿越前他活了二十多年，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堅持不了太久，最終以失敗告終，唯有畫畫竟然斷斷續續堅持了七八年。

上輩子也多是靠畫畫這門手藝維持生活。

但是他最輝煌的成就也不過是拿了幾個圈內名氣不太高，圈外人壓根兒不知道的獎。

直到穿越之前，他的畫也沒有賣出過那種令人驚艷的數字，現在他死了，沒準價值會高一些。

手中的刷子被手臂帶動在牆面上揮舞，大塊大塊的油漆被塗抹在牆面上。

一開始眾人以為他在起大型，但是3，4分鐘過去還是一個模模糊糊的樣子，油漆東一塊西一塊的，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輪廓。

「就這？還沒外面那廣場上的大爺畫的明白。」

那學生嘴裏毫不留情。

楊姨心中有些失望，他以為於堯縱然畫藝沒有那麼精湛，但敢當眾那樣誇下海口，肯定也能畫出一些東西來。

於堯還時不時地退後兩步，看看整體的效果。

但是其他人只當他是裝模作樣。

有好事的學生還拿手機錄了起來。

年輕的老師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於堯作畫。

咦，這個感覺還是不錯的。

最起碼用筆乾脆利落。

看着看着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對，走進了一些右手抬起來，下意識的比劃了幾下。

「這是……正負型？」

於堯畫的東西乍一看沒有絲毫的聯繫，但他留白的部分卻非常講究，隱隱能連成一些形狀。

看出了一些門道之後，年輕老師就有些期待。

時間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

於堯後退一大步，放下刷子拍了拍手。

「差不多就到這裏了，精細刻畫的話，時間可能不夠，也不一定能出來效果。」

「你直接說你畫不下去得了，裝的像那麼回事兒似的，整的我差點都信了。」

那個學生立刻譏諷道。

楊姨忽然有些不耐，她可不想看兩個小孩在這裏鬥氣。

年輕老師看着完全沒有成型的畫作，心中的期待感落空，也有一點失望。

「還差最後一步。」於堯緩緩說道。

「差哪步？換一個人？你是來搞笑的吧。」

於堯轉頭看向女老師，問道：「這裏有白色的粉筆灰嗎？或者是刷牆剩下的灰料也可以，只要是粉末狀的東西就可以。」

「要不我看就算了吧。」楊姨出聲勸道。

於堯目光堅定的看向她，「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還是想證明一下我自己。」

楊姨最終還是點了頭。

年輕的男老師最開始有些疑惑，但忽然好像想明白了什麼。

最後女老師拿來了一大堆白色的粉筆灰。

於堯接過粉筆灰，沖着牆上的油漆一揚。

頓時白灰漫天，眾人連連後退，有人甚至被白灰迷了眼睛。

「好嗆啊……」

「不是這又要玩哪一出？」

「畫畫還帶揚灰的嗎？」

……

片刻之後塵埃落定。

一道驚呼聲響起。

楊姨不可置信的扇了扇眼前的灰塵，定睛看去。

這時候眾人發現面前的牆上突然出現了一幅龐大的場景繪畫。

年輕的男老師也是眼前一亮。

原本幼兒園的牆面是淺黃色的，正好和白色的粉筆灰互相映襯，形成了一副完整的畫作。

整個畫面是一個俯視構圖，最先看到的是一道湍急的瀑布，不同於一般瀑布，這道瀑布極其寬廣，在中間竟然承載了一片陸地。

陸地上還有一座精美的城堡。

一道道拱橋在城堡上空勾連，餘暉灑落在潔白的大理石上。

整個建築層層疊架，但卻沒有一絲累贅，彷彿天生就在瀑布中央。

因為這幅畫只有兩個顏色構成，所以光影感極強，畫面極其統一。

「原來還可以這樣畫畫！」

楊姨眼中也是異彩連連。

那個說把筆給你的學生也是驚得目瞪口呆。

「暫時不要碰，現在還沒有干。」

於堯對於眾人的驚嘆沒什麼感覺，只是心中放鬆了一口氣，沒掉什麼印象分兒，反而還小小的賺了一波名氣。

當然這樣的事也就在特定場合才可以。

畢竟這幅畫的原理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甚至嚴格的說它甚至不是一副完整的作品。

只是創作的手法十分吸引人，短時間內搏一搏眼球還是可以的。

而且這個方法還不是他自己想的，是他原來世界的。

「這種創新的繪畫方式很厲害。」男老師鼓了鼓掌。

「謬讚了。」於堯微笑着回應。

雖然借用了別人的方法，但畫畢竟是他自己畫的，他還是有底氣承認的。

……

「繼平，以後不要讓我聽見你在說什麼把筆給你這樣的話，術業有專攻不假，但是你既然是畫出來給別人欣賞的，自然要有接受批評的準備，當初你跟我說，你想要當一名藝術家，那我告訴你，現在的你還遠遠不夠，不僅僅是繪畫。」

男老師語氣深長的對他的學生說了這麼一段話。

就算於堯剛剛畫不出來什麼東西，他也打算私底下對學生說，不過既然於堯畫出來了，那現在說效果更好。

當初他的老師也是這樣對他說的。

學生臉憋的通紅，不一會兒便找了個借口走了。

於堯有些欽佩這個男老師，道理看似很簡單，但是當批評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很難以接受。

而有一個長輩願意去提點你這樣會接受得更快。

省卻很多心裏掙扎，因為順從權威是本能。

「我看你的年紀，現在應該在上學吧？」男老師的語氣帶着淡淡的欣賞。

「嗯，就在不遠的思傑學院。」

「咦，那還是本校的同學啊？」

「今年大幾？」

「大二。」

……

「咳咳」

兩人聊得越來越熟絡，楊姨在旁邊有些看不下去了。

「好，那你們先談吧，我下午還有課就先帶學生回去了。」

男老師看出來楊姨有話要說，留給於堯一張明信片，就帶學生回去了。

於堯低頭一看，果然不愧是搞藝術的明信片，非常簡約，黑白色調，用的也是正負型。

男老師名叫趙立，本校另一校區的老師，教設計繪畫的。

「來我的辦公室說吧。」楊姨微微一笑。

進了辦公室，於堯感覺渾身不自在。

就像犯錯誤被拎進辦公室批評一樣。

「別嫌棄，現在這裏還沒收拾好，只有普通茶葉。」楊姨端了一杯茶遞給他。

於堯裝模作樣的拿起茶葉抿一口，兩輩子加起來喝過的茶，可能都沒有二兩。

自然分不出好壞。

「宣傳片兒就按照你之前在車裏說的給我拍吧，時間也不需要太長，半個小時的就夠了，然後再拍一個三分鐘的。」

楊姨率先說道。

「沒問題，我剛剛看了學校的裝修環境方面都很好，很多場景拿來就可以直接使用，至於後期特效方面，我們也有專業的人才。」

可能是剛才繪畫帶來的自信，於堯現在說話底氣都足了很多。

帶給楊姨的感受又是另一番風味。

之前的於堯像是剛入行的銷售，忽悠人的技巧十分拙劣。

那麼現在就像是一個積累多年的專家，言之鑿鑿。

「我後續想在網上製作一個發佈幼兒園小視頻的賬號，相關的文案配音和拍攝，如果能用一個團隊的話……」

楊姨滔滔不絕地和於堯探討起來。

於堯知道，這就是印象分的福利來了。

相當於直接過了初審，直接給推薦。

需要看時候差不多了，拿出一份提前打印好的合同。

「喲，準備挺完善，我看看。」

楊姨細緻的看完了合同上的每一條條款。

「這個款項方面是不是……？」

於堯心一提：「高了？」

「你們幾個年輕人創業不容易，2萬塊都不夠你們忙活的，就五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