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要上北大

【死亡報告書

姓名：蕭然

年齡：29歲

職業：高中數學老師，金牌奧數教練

死因：車禍

死亡時間：2020年11月11日晚11點】

「唉，又一個英年早逝的人啊，可惜了！」

蕭然靈魂漂浮在空中，靜靜地看着醫生寫完報告書，又聽到他在心裏暗暗感慨。

可惜嗎，蕭然不禁捫心自問。

雖然他英年早逝孑然一身，但蕭然卻覺得這輩子值了，因為他培養出了不少清華北大的學生。

此生也算無憾了！

「哐當！」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粗暴地打開了，一個風塵僕僕的女孩沖了進來。

看到這裏，蕭然猛地愣住了，因為來人竟是他深藏心底多年的白月光——安若素。

他的初中同桌、高中校花、北大學霸！

只見安若素靜靜地站在他的遺體跟前，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淚水卻一直從眼眶裏止不住地流淌。

看來多年不曾聯繫的她也為我感到可惜吧，蕭然心中暗暗想到。

不過，下一秒，安若素心裏的話卻瞬間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蕭然，你知道嗎，和你同桌的那兩年，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我永遠都忘不了。」

「你知道嗎，我高中選擇來二中上學，也是為了和你再次相遇，可沒想到你卻一直躲着我，我干著急卻無可奈何。」

「這些年，我只敢在遠處默默關注着你，每次你和別的女生走得近時，我都會莫名的難受心痛。一開始我還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麼，直到最近我才反應過來，原來我早已愛上了你。」

啊，蕭然只覺腦海中被投入了一顆炸彈，全身都要爆炸開來。

他無聲地嘶吼著，可沒有人能聽到！

下一刻，蕭然又見安若素將腦袋輕輕靠在了他的心臟上。

溫暖而堅定的聲音穿透了他的整個心臟。

「蕭然，對不起，我來晚了，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

滾燙的淚珠滴落在胸膛心臟上，蕭然感到靈魂都溫暖了起來。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原來這一輩子他還有着一個最大的遺憾。

這麼多年，他始終孑然一身，又何嘗不是因為心底藏着這麼一個女孩呢。

看着自己馬上就要徹底消失了，蕭然後悔莫及，他止不住的淚流滿面。

「素素，如果能來生，我也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

「蕭然！蕭然！」

「快醒醒！」

蕭然感覺耳旁似乎有聲音傳來，越來越大，然後整個人又被猛推了一下。

這一下，蕭然立馬睜開了眼睛。

這時，他看到右側有一個看起來很眼熟的人，正在瘋狂地給自己使眼色。

順着他指引的目光望去，蕭然突然發現一個長得好像他高中班主任的人正一臉嚴肅地看着自己。

什麼情況？

蕭然一臉茫然。

「晚自習還睡覺，蕭然，你跟我來趟辦公室，測驗題出好了，哼，如果你通過不了考驗，奧數競賽你以後就別想了！」

辦公室！

測驗題！

奧數競賽！

聽到這熟悉的字眼，蕭然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藍白校服，又看了看熟悉的同桌死黨，再看了看高三7班熟悉的教室和同學。

還有那個熟的不能再熟的黑瘦背影。

頃刻間，蕭然淚如雨下！

重生了，他又回到了12年前的高三時代！

「素素，我回來了！」

一想到素素，蕭然猛地站了起來，衝出了教室。

他循着記憶拐彎，穿過一條長長的通道，再拐彎，終於來到了一個教室跟前。

高三1班的教室，安若素所在的教室。

蕭然長呼了一口氣，從後門伸頭向里望去，然後笑了。

因為他看到了1班的教室前排正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的側臉還是那麼明媚，她的長馬尾還是那麼青春。

她還在那裏！

素素還在那裏！

「素素，等着我，今生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蕭然心中默念一句，然後輕聲地退了出去，他知道現在並不是沖臉相認的好時機。

一切還要慢慢地來，不能有一絲失敗的可能。

退出去之後，蕭然慢慢下樓走向了辦公樓的位置。

他知道，他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王永安還在那裏等著自己去接受考驗。

一個對自己影響很大的考驗！

想到這裏，蕭然又禁不住苦笑起來。

他還記得，這個時間是他高中三年唯一一次下定決心主動接觸安若素的時候。

當時，他聽說安若素報名參加了奧數競賽。

而他作為一個普通班的學生，終於在報名截止的前一天鼓足勇氣向老班報了名。

蕭然知道，以他的水平去報名參賽純屬炮灰，可他還是頂着壓力去了。

因為，他想當面問一問素素，他想看看這個昔日好友到底是不是真的忘了他。

可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老班從一開始就嚴厲拒絕了他的報名。

但蕭然又怎麼甘心放棄，在他的軟磨硬泡下，老班最後終於同意他報名了。

不過前提是通過他的考驗，兩道初賽真題現場考驗！

如果不能通過，那麼蕭然必須放棄奧數競賽，老老實實地學習參加高考。

蕭然答應了，他覺得奧數初賽題應該不會太難，何況只有兩道。

可誰知，儘管蕭然已經做足了準備，但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卻只做出了一道題的一半，另一道題一直無從下筆。

做到最後，他滿頭大汗、身心俱疲，甚至對自己的數學水平都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最後還是在老班的勸導下才緩過神來，可奧賽卻是別想了。

就這樣，蕭然錯失了三年來唯一的一次機會，之後他再也沒有找到機會接觸到安若素。

後來，安若素參加奧賽獲得了省二等獎，再後來，她又通過高考考上了北大。

而蕭然則考到了齊魯師範的數學系，從此兩人天各一方，形同陌路。

由於始終忘不了那兩道奧數題帶給自己的刺激，蕭然閑暇時喜歡研究奧數題，後來還兼任了任職高中的奧數教練。

但沒想到戰果輝煌，一連好幾年都被評為齊魯省的金牌奧數教練。

可失去的那個機會卻永遠回不來了，這也成了蕭然藏在心底深處的遺憾，因為他永遠都不能知道素素的答案了。

但誰知道，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他卻得到了那個久違的答案！

想到這時，蕭然又是一陣心潮澎湃。

他強忍着轉身回去擁抱安若素的衝動，一步步往數學辦公室走去。

這一次考驗，他絕不會再失敗。

不但不會失敗，蕭然還準備一路高歌猛進，殺進決賽，考上北大。

因為素素明年就要去那裏了！

但蕭然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和素素分離，不管是異地，還是異校！

所以，素素去到哪，他就要追到哪！

重活一世，蕭然決定，他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陪着素素一起上北大。

蕭然也知道，一年時間通過高考考上北大好像有點困難。

但對他這個數學老師兼金牌奧數教練來說，奧數保送這條常人難以走通的捷徑，現在看來卻非常合適。

前世他也無數次地想過，如果他可以再經歷一次奧賽，自己能不能考上清華北大呢。

現在，機會真的來了。

所以，他一定要上個北大試試！

「蕭然，你怎麼才過來，趕緊進來啊。」

當前面突然傳來老班的喊聲時，蕭然這才回過神來。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數學辦公室的門口，而老班正在屋裏招呼他。

蕭然朝里望去，燈火通明，不過此時除了老班卻空無一人。

屋頂上的大風扇還在拿「呼哧呼哧」地費力轉動着，吹得老班辦公桌上的材料都隨風飄動。

蕭然記得，那些材料中有一張就是老班給自己的考驗。

「蕭然，奧數比賽比你想的複雜的多，我再問你一次，你還是執意要參加奧數比賽嗎？」

「對！」

「蕭然，奧數比賽可比高考殘酷百倍，也許你付出所有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甚至會影響你備戰高考的信念，你知道嗎？」

「知道！」

「咱們整個曹州市每年通過奧數保送的人都寥寥無幾，咱們二中更是一片空白，從來沒有過，你知道嗎？」

「知道！」

「你是一顆好苗子，可也只是一個普通班的好苗子，老師不想你丟了芝麻的同時，還把西瓜丟了。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嗎？」

「想好了！」

「你，你……」

眼看自己苦口婆心的一番勸說，卻一丁點效果都沒有，王永安登時被氣得有些上火，連說話都有些語塞起來。

看到老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蕭然心中頗感無奈。

他當然知道，老班說得很對也都是事實，以上一世自己的水平，參加奧數是死路一條。

但，現在真的不一樣了。

7年的高中數學老師加上4年的奧數教練經歷，蕭然覺得他足以一戰，實現陪素素一起上北大的目標。

何況，這次藉著參加奧數競賽去找素素合情合理，機會絕佳，也能為進一步接觸打下基礎。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去參加這次奧數競賽。

高三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王老師，您也年輕過，應該也經歷過這種年少輕狂的時候吧。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我打心眼裏還是想去試一下。」

「我也知道我的天分沒那麼高，但我還有勤奮，為了奧賽，這段時間我拼盡了全力，就在剛才我困的不行才眯了會兒。」

「因為，我不想讓我的青春留有遺憾，我不想以後回憶起來充滿悔恨，我一定要去！」

看到蕭然一臉堅決的認真模樣，王永安突然有些失神。

他沒有答話。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盒白沙，咂摸出一根叼在了嘴上。

點上火后，他慢慢地抽了一口，然後輕輕地吐出了一個煙圈。

就這樣，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當中。

過了好一會兒。

王永安才緩緩說道：「多說無益，咱們還是看成績說話吧！」

說完，他從桌子上抽出了一張紙，上面已經手寫好了兩道題。

「一個小時做完這兩道15分的題，如果這兩道你都能做出一半左右，就算你通過！」

聽到這裏，蕭然不由地笑了。

果然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老班。

他還記得，上一世，老班的要求可是總失分不能超過10分！

但，不管是哪個標準，蕭然現在都渾不在意。

因為，這兩道題對現在的他來說，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