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當時向宇也確實給我們演示了一把什麼叫做出其不意，就在一撮毛說老子終於找到你們的時候，你們兩個字還沒說完，向宇掄起鐵鎚一般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一撮毛的左臉上，一撮毛哼都沒哼，咣當一聲躺在了地上。

向宇拳未收回，半路抬腳就蹬向那個看上去比我要壯實的多的小混混的小腹上，小混混捂著小腹踉踉蹌蹌的倒退了幾步，蹲坐在地上，電光火石之間，向宇揮拳踢腿已經放倒了對方兩個最有戰鬥力的人，剩下一個最弱的小混混，已經被向宇強大的戰鬥力所震懾，一動也不敢動的愣在原地。

後來用向宇的話說，自己是體育特長生，體格本就練的結實，體育生多是學習差但是體格好，為了能在中考高考時有個加分，才選擇體育特長生這條路，所以學生多是一些愛玩愛混不愛學習的學生，平日里多愛惹事。

向宇的班裡有不少這樣的學生，這些人在一起久了，平時在學校里成群結夥，耀武揚威的，慢慢的也就成了學校里的小霸王，後來又通過幾個同學認識了整日混跡在學校附近的小混混們，平時跟他們混在一起，跟著他們積累了不少的實戰經驗。

而像一撮毛這樣的，平時只會在學校附近瞎晃悠，挑逗挑逗過往的女生，欺負欺負初中的小學生，拿個刀子裝腔作勢的嚇唬嚇唬人，平時打架就是仗著人多，真要是一對一，還真沒有什麼真材實料，所以面對向宇，一撮毛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直接就被KO了。

我們離開時，一撮毛還躺在地上，指著我們哼哼唧唧的說：「你們兩個，我想起來了，那天就是你們兩個。」

向宇離開的時候叮囑我和歐陽，沒事千萬別出學校，只怕遇到一撮毛，我們兩個會吃虧，而且一撮毛這次報仇不成，反而又被向宇被揍了一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像他們這樣整日混跡在學校外圍的小混混，在學校裡面肯定也有不少的耳目，向宇讓我和歐陽在學校裡面也要低調一點，等過段時間，他帶幾個兄弟過來，一次給一撮毛打服帖了，他就不敢再找我們麻煩了。

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真給他結結實實揍一頓，讓他知道誰才是老大，他就老實了。

向宇離開后，我和歐陽在學校里也很低調，生怕一撮毛溜進學校來報復我們，其實我們並不怕打架，就怕被學校知道了我們跟社會上的小混混在學校裡面打架鬥毆，那可真就不是再記過的問題了。

但越是怕什麼就越來什麼，果然不出向宇所料，一撮毛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打聽到了我和歐陽的班級，趁著晚上上晚自習的時間，翻牆進了學校，說來也巧，那天正好晚自習剛上第二節課沒多久，第一節課是物理自習，歐陽是物理課代表，下課收作業的時候這傢伙跟夏沫聊天聊過了頭，磨磨唧唧收完作業，從老師辦公室回來的時候，第二節課已經上課了，歐陽在回教室的路上，恰巧看到一撮毛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往教學樓走來。

歐陽一路跑回教室，拉著我就從教學樓另一側的樓梯跑了出來，否則被這群人堵在教室里，真是後果不堪設想，既然對方找上門來了，我們也不能就這樣束手待斃，躲的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今天找不到我們，他們明天還可以接著來。

我和歐陽商議了一下對策，直接溜進了教導樓一樓的廣播室，我是學校升旗儀式的廣播員，對學校的廣播設備很熟悉，平時負責廣播室的老師對工作不是太負責任，尤其是周一的升旗儀式，總愛遲到，所以就專門給我配了一把鑰匙，我和歐陽進了廣播室，調試好設備后就開始廣播，原本安靜的校園內瞬間充滿了廣播大喇叭刺耳的聲響。

「保安室請注意，剛剛有不少校外的小混混闖入學校，擾亂學校秩序，請保安處速到教學樓處理。」

我連著廣播了三遍之後，整個學校都開始沸騰了，從外面望去，各個教室里都是人頭攢動，學生們爭相恐后的探頭往教室外看去，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闖進了學校，而廣播聲同樣驚動了學校的教職工們。

教導主任和保安處的保安們紛紛向教學樓衝去，要不是一撮毛溜的快，恐怕當晚就要被扭送到公安局去了，而我和歐陽則趁亂溜回了教室，後來學校加強了保安，每天都有學校保安處的人執勤，保證學生的安全，經過這次事件，恐怕一撮毛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我和歐陽也不必再擔心受到一撮毛的報復。

後來學校查過當晚是誰在廣播室發的廣播，我有廣播室鑰匙的事，只有負責管理廣播室的老師才知道，而他自然不敢說出把鑰匙隨意交給學生保管的事情。

而且那晚這個老師早已下班回家，所以這事也就成了無頭案，既然沒有產生什麼壞的影響，還避免了一場小混混闖進學校鬧事的風波，學校也就沒再過分追究，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場打架鬥毆的風波也就被我和歐陽輕而易舉的化解了，這讓當時我的深刻的認識到了學習知識的重要性，學習鍛煉了我們的頭腦，讓我們在危險的時刻懂的思考和應對。

而像一撮毛這樣沒有頭腦的人，才會帶著人大搖大擺的闖進教學樓，但凡他們聰明點，分散開隱蔽的進入教學樓，歐陽也不會那麼輕易的發現他們，雖然我的理論有些扯蛋，但是也並非全無道理，跟這種人斗，不能來硬的，只能智取。

後來向宇果然帶了很多人回來找一撮毛，向宇帶來的這些人都是一些老手，實戰經驗豐富，各個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一撮毛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對手。

修理完一撮毛那些人，向宇回來後跟我們說，當時一撮毛被揍的鼻青臉腫，兩個眼睛腫的都睜不開了，眯著兩條小縫，跪在地上沖向宇發誓，再也不敢找我們的麻煩，否則他就是孫子。

逼著一撮毛髮完毒誓后，向宇惡狠狠的一腳踹向一撮毛的胸口，這頓暴走恐怕要讓這小子在床上躺上半個多月了。

方小怡依舊是非常的忙碌，高中的課程本來就很緊張，再加上學生會的事情，方小怡陪我的時間也是越來越少，合唱會比賽的時候，市裡安排了現場直播，學校破天荒的在晚自習時間在各個教室里播放了市電視台的現場直播。

比賽是各個單位選派參賽節目，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市電視台選派參賽的女聲獨唱，參賽的女人身著一身大紅的裙子，畫著濃妝，在那個年代是非常新潮的，一曲女生版的《笑臉》曲聲婉轉，聽得我是如痴如醉。

方小怡她們的節目是倒數第二個出場，我一眼就看到了電視上站在中間位置的方小怡，一臉青澀的樣子，所有的學生都穿著整齊的白襯衣，吊帶褲，那是學校專門給參賽的學生們統一定做的。

我看過那些衣服，無論是用料還是做工，都能看出學校下了不少的本錢，方小怡穿著那身衣服，就如同一朵出水的芙蓉一般，清純中透著一抹的粉色，嬌艷的盛開著。

寒假考試很快就到來了，高中老師們的效率快的驚人，放假的頭一天，就已經閱完了全部科目的試卷，並且排出了名次。

拿到成績單的時候，我的心都有些涼了，就像老巫婆當初說的那樣，也許你的成績很好，但是在重點班裡面，就算僅僅是一兩分的差距，就能讓名次拉開十多名。

這也算是讓我們提前體驗了一把高考競爭的殘酷，我的各科總成績加起來是632分，全校排名56，但是拿到成績單后，讓習慣了在成績單最上面尋找自己名字的我，一直順著成績單往下找了好久才看到自己的名字。

成績單上是按照班級的成績排序名次，只在最後一列才顯示全年級的名次，能在人才濟濟的實驗中學排到年級60名之內也算是不錯了。

畢竟按照實驗中學的升學率，一本率高達35%，按照全年級兩千名學生算，差不多有接近700名的學生能上一本線，重點本科也能達到15%。

所以能在第一次考試就拿到56名，應該是很不錯的成績了，但是以前初中時，每次成績單上，自己的名字總是高高在上的，現在在重點班，卻有點泯然眾人矣的感覺，還真是讓我有點難以適應。

我們幾個人中，夏沫的成績最好，班裡第三，年級第九，方小怡在一班名次第五，年級十七，歐陽稍微差一些，班裡名次三十開外，年級也到了八十多名，可實際我們兩個的總分只差了六分，名次竟然一下拉開了這麼多。

這還僅僅是在我們學校，要是放到全省的幾十萬考生中，六分的差距還不知道要拉開幾千名的差距，也讓我們體會到了一分之差，天上地下的感覺。

拿到成績單的歐陽也是悶悶不樂，一個勁的唉聲嘆氣，翻看著試卷上因為失誤而被扣掉的分數，嘴裡埋怨著自己要是當時能再細心一點，或者能多檢查一遍，至少能挽回十多分，那在全年級可就差著幾十個名次。

中午的時候我們四個人一起去食堂吃飯，因為明天就要放假，這也算是過年前我們最後一次聚在一起吃飯了，再有不到一周的時間就是除夕了，這段時間大家各自回家，好好享受一下這難得的假期，同時也要迎接新年的到來。

雖然成績單上的名次不像初中時那麼的漂亮，但是畢竟實驗中學匯聚了周邊省市各個初中學習拔尖的學生，而我們又是在重點班，算是學校重點培養中的重點，這個名次也能讓我們開開心心的迎接新年了，吃飯的時候，夏沫問我們，寒假有什麼打算，歐陽賤兮兮的討好夏沫說：「我早就打算好了，除夕的前一天來找你，咱們一起過。」

這時我才想起來，最近一個多月，自己和方小怡一直忙著複習，準備期末考試，竟然已經好久沒有約會過了，就連平時見面的時間都很少，現在夏沫問我們寒假的打算，才發現自己竟然忙的完全忘記了這事，我抬頭看了看方小怡，方小怡正用筷子撥弄著碗里的米飯，似乎也是在思索著該如何回答。

「小怡，要不等放假了，我去你們那找你吧，咱倆也好久沒單獨在一起待過了，我都饞你們那的餡餅了，你再帶我去吃一回吧。」我期待的望著方小怡，等待著她同意的回復。

「寒假恐怕不行，我忘了告訴你們，今年我們要去英國過年，順便看我姐姐。」方小怡有些歉意的看著我。

「去英國？」聽完方小怡的話，我的下巴磕都快掉下來了，那個年頭，能出國已經是有錢人的代名詞了，而方小怡家竟然要在中國人的除夕節日里跑到國外去過年，方小怡的父母也真是太新潮了吧。

後來方小怡給我們解釋說，她姐姐方小婷在英國留學，國外跟國內不一樣，他們過聖誕節，也就是咱們所說的元旦，咱們放除夕的時候，方小婷早就開學了，沒辦法回國陪父母一起過新年。

一年前方小怡的父親下海經商，趕上了國家政策的好時候，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積累起了大量的財富，除夕是全家團圓的日子，既然大女兒在國外回不了，那不如索性全家人都去英國過年，反正現在家裡也有的是錢。

既然方小怡寒假不在國內，那我也就不需要花心思考慮怎麼過了，呆在家裡面，看看電視，陪爸媽購置年貨，準備迎接新年也就行了，只是心裡多少有些遺憾，整個寒假都沒辦法和方小怡聯繫了，不過方小怡答應我說，只要一回到國內，肯定會第一時間跟我聯繫。

寒假期間我幾乎都是窩在家裡度過的，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據說是幾十年一遇的冷空氣南下，大雪斷斷續續的下了一周左右的時間，電視上說東北地區的大雪一晚上下了三十餘厘米厚，全城都在組織人力清掃積雪，高速路封停，大批的貨車被困在高速路的休息區里，這些司機們的除夕恐怕是要在車上度過了。

家裡早已提前儲備好了年貨，媽媽每天忙著收拾打掃家裡的衛生，爸爸負責燉雞做魚，煎炸烹炒，爺爺奶奶在客廳里看電視，屋子裡暖氣很熱，溫度足有20多度，望著外面漫天飛舞的雪花，感覺能守在家裡真是無比幸福的一件事，只是不知道此時的方小怡在英國是什麼情況，也許跟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在住處忙著過年的事，又也許一家人正在旅遊景點遊玩吧。

因為雪一直沒有停，從放假回家我幾乎沒有出門，整天就窩在自己的屋裡玩玩遊戲，看看書，偶爾幫爸媽做點家務，陪爺爺下幾盤象棋，陪奶奶聊聊家常。

我小時候剛上三年級，爺爺就教會了我下象棋，開始的時候我總是要爺爺讓我一個車和馬，才能勉強跟爺爺下個和棋，後來爺爺年紀大了，眼睛花的厲害，思維也有些跟不上，不過對象棋的熱愛卻絲毫沒有衰減。

每次我放假回家的時候，總要跟爺爺博弈幾局，只不過我已經從最初的艱難對抗到現在輕鬆的和爺爺對弈，爺爺自幼疼愛我，每次犯了錯誤爸媽責罵我的時候，爺爺都會牽著我的手去樓下的公園玩，奶奶則護在一旁，呵斥我老爸，如今看著爺爺奶奶滿頭的白髮和越發蒼老的樣子，心裡總有些難過。

三局下完，在我「努力」的周旋和「遺憾」的失誤中，被爺爺以二比一的比分擊敗，獲勝之後的爺爺開心的摘下老花鏡，笑呵呵對一旁專心看電視的奶奶說：「看樣子我還不老嗎，這局下的，都有我當年鼎盛時期的氣勢呢。」

爺爺奶奶喜歡看京劇，所以家裡的電視，基本上都是固定在戲曲頻道，小時候我很討厭聽戲曲，總覺的一兩個字都要半天才能唱出來，磨磨唧唧的，哪有流行音樂聽著好聽啊。

爺爺總是笑著說這是國粹，是咱們的國寶，每當爺爺給我講述戲曲的歷史時，我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後來長大了，除了對戲曲這樣的國粹有了更深的認知之外，更多的是對爺爺奶奶已經逝去年華的唏噓。

所以哪怕自己始終無法強迫自己喜歡上戲曲這種藝術形式，但是陪爺爺奶奶看電視時，也可以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欣賞」幾個小時的戲曲而依舊保持穩定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