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雖然我很痛快的點了點頭，可心裡還是很不高興，中午和方小怡一起在食堂吃完盒飯，就一個人回了宿舍，一想到晚上的學生會聚餐，那個油頭粉面的學生會副主席會和方小怡同桌就餐，我心裡就一陣的不舒服，拿起臉盆到水房用涼水沖了沖頭，心裡還是憋悶，就拉開窗戶透透風，然後爬到床上躺下。

誰知這一躺就睡了過去，一直睡到晚上六點多才醒，外面天已經有些暗，也許是用涼水洗了頭，又開窗戶睡覺的原因，醒來后我的喉嚨發燙，頭痛欲裂，似乎是感冒了，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準備下樓到學校醫務室去拿點葯，我可不想明天陪方小怡出去的時候病怏怏的，浪費對我來說如此寶貴的一天。

從宿舍樓下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整棟宿舍樓里除了宿管就只剩下我一人了，多少感覺有些悲壯的凄涼感，肚子也有些餓，可是食堂肯定沒有飯，自己身上也沒有多少錢了，晚飯只能到小賣部買個麵包隨便對付對付了。

從宿舍樓大廳出來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景，雖然宿舍樓大廳的燈還沒有亮，但我仍然認出了坐在台階上，背對著我的，正是方小怡。

「方小怡，你怎麼在這？」

聽到我的聲音，方小怡的身子抖了一下，猛地站起身子轉過身來。

「任航，我還以為你不在宿舍呢。」方小怡沖我跑過來，像是很久都沒有見面似的緊緊抓住我的手。

原來方小怡也想晚上能和我一起吃飯，所以下午忙完學生會的事後，方小怡就借口不舒服，推掉了學生會的聚餐，她本想到男生宿舍來找我，可是宿管大叔就是不讓她進去，問她想找誰，在哪個宿舍，他可以幫忙去叫。

可是方小怡從沒來過男生宿舍，根本就不知道我住哪間，整個男生宿舍有五層樓，每層又有五十多間宿舍，宿管大叔不可能一一幫她去找。

最後方小怡沒辦法，就只能在樓下等，可我又在宿舍睡過了頭，讓方小怡足足在樓下等了三個多小時，方小怡說，開始她以為我在宿舍玩，想等到吃飯的點我就會下來了，可左等右等都見不到我的人影，等到最後她自己都絕望了，以為我下午根本就沒回宿舍。

我問方小怡為什麼不回去，方小怡說她怕自己剛走我就回來了，都等了這麼久了，要是因為這一會的工夫錯過了，她都要後悔死了，所以就這樣一直在樓下站著，剛才她實在是太累了，就在台階上坐著休息了一會，讓這兩天因疲勞過度而疼痛的雙腿放鬆放鬆。

看著方小怡那柔弱的身形和倔強的眼神，我的心裡一陣疼痛，這個女孩，總是這麼的執拗，認準的事情從不會放棄，因為宿舍沒有人，我也沒什麼顧慮，拉過方小怡的雙手，把她緊緊抱在了懷裡，聞著方小怡身上那股特有的淡淡的體香，隔著那件淺綠色薄薄的校服外套，我能感受到方小怡那被冷風吹的冰涼的身軀下炙熱的心臟。

我被方小怡那濃濃的愛意徹底的感動了，剛才還頭痛，嗓子痛的，這下竟然全好了，我不僅感嘆，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包治百病。

晚上去學校外面的步行街上吃完晚飯後時間還很充裕，兩個人都不想這麼早回學校，就在街上溜達了起來，逛了幾家精品店，方小怡挑了一個鑲鑽的發卡，對著精品店的鏡子比劃了半天，最後還是還給了售貨員，我問方小怡問什麼不要，看她剛才的神情，應該很喜歡的啊，既然喜歡就買了吧，我叫住售貨員，準備付賬買下發卡送給方小怡。

方小怡拽住我，沖售貨員擺擺手，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我們不要。」拉著我從精品店裡走出來。

「幹嘛不要啊，你那麼喜歡。」我問方小怡。

「你啊，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就瞎說。」方小怡嘟著嘴責怪我。

「你剛才那麼愛不釋手的樣子，還不喜歡啊？」

「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很多，像這個店裡的東西我都喜歡，難不成你要都給我買下來嗎？喜歡只是代表了喜歡，但是並不代表擁有。」

方小怡的表述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想要不想要，擁有不擁有的，搞的這麼複雜，看我有些不耐煩的樣子，方小怡拉著我的手說：「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反正有些東西就算我喜歡，我也不一定要擁有它，就是這樣，咱們走吧。」

我突然惡作劇般的從方小怡身後挽住她的腰，伏在她耳邊悄聲問她：「你喜歡我，難道你不想擁有我嗎？」

「任航，你討厭。」方小怡的臉都紅到了脖子根，推開我挽著她腰的手，向前快步走去。

很多年以後，方小怡告訴我說，那次當我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心裡的答案是，這個世界上，她可以放棄所有她喜歡的事物，但是唯獨我，她一輩子都不願意放棄。

晚上我又帶方小怡去電影院看電影，因為十一假期，很多人都出去旅遊了，所以影院裡面的人很少，我執意拉著方小怡找了個陰暗的角落坐下，兩個人回憶著剛開始在一起時看泰坦尼克號的場景，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年。

這兩年裡，我們一直小心守護著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從開始時的遮遮掩掩，生怕傷害了身邊其他的人，到後來沈雪，夏沫，歐陽和向宇知道了我兩個的關係，終於不用藏的那麼痛苦，又一直到了高中，因為我身上的兩次記過，不得不整日提心弔膽的再次隱藏這段感情，總之這一路走來，我們和大多數的校園情侶一樣，縱使維護這段感情異常的艱苦，但是我們的心卻很快樂，因為那才是最純最美最刻骨銘心的校園愛情。

窗外風吹雨落，夜已深，我卻毫無睡意，趴在宿舍床上望著窗外，一旁的歐陽早已夢入神機，時不時的發出輕微的鼾聲，一天疲勞而緊張的學習過後，回到宿舍洗漱完畢后，大家會躺在床上瞎侃一會，不過很快，大家就會因為疲勞而快速進入夢鄉。

但是最近幾天，我卻總是難以入睡，因為方小怡已經有好幾天晚上不陪我去操場遛彎了，說是年底市裡要舉辦迎春晚會，很多單位都會排練節目參演，學校對這事挺重視的，特別安排學生會的幹部來組織，各個班都要抽調一些會唱歌的學生，組成一個五十人的合唱團。

方小怡是學生會幹部，自然要參與進來，夏沫也被挑選去參加合唱團，至於合唱人選的選擇上，我和歐陽背後里諷刺說，這哪裡是去參加歌唱比賽，完全就是選美，方小怡，夏沫，六班的齊晴，八班的王倩，哪一個挑出來在咱們這一級不是校花級別的。

美女總是最容易吸引話題的，每天晚上宿舍熄燈后，我和歐陽，還有宿舍里其他幾個同學，都會聊起我們這一屆的女生，討論到底誰才應該當選我們這一屆的校花，歐陽總會提起夏沫，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材有身材，最主要的，夏沫是歐陽的女朋友，而這也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雖然夏沫一再讓歐陽低調一些，無奈夏沫實在是太惹眼了，就算是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站在學生堆裡面，人群中也總會第一眼看到她，只因夏沫的容貌實在是超凡脫俗，雖然夏沫和歐陽刻意的不暴露關係，但是夏沫在學校里的關注度和回頭率都是出了名的，無論兩人有多麼的小心，還是被一些好事的同學見到了兩人在操場上遛彎時牽手了。

學校裡面的學生恐怕是精神娛樂最為匱乏的了，像歐陽和夏沫這樣的情侶關係，在學校里一曝光，簡直成了頭條八卦新聞，惹的學校一眾男生急呼下手晚了，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所以每次的宿舍座談會上，夏沫都會當之無愧的成為討論的焦點，大家誇讚夏沫漂亮的同時，身為男朋友的歐陽，心中自然很是得意。

雖說方小怡沒有夏沫那樣總能吸引到別人的光鮮容貌，但是在我心中，方小怡早已是無可替代的，也許她不似夏沫那般的鮮艷奪目，方小怡的美是一種很內斂的美。

也許在人群中，你不會第一眼就察覺她的存在，但是相處久了，你會發現她有很多其她女孩所不具備的特質，比如她的心細細膩，會觀察你的心情，當你不高興的時候她會小心的勸慰你，當你對她有請求時，就算無法答應，她也會顧及你的情緒，及其婉轉的拒絕。而且在她身邊待的時間久了，會發現她是一個非常有深度的女孩，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不似那些頭腦簡單的女孩可比，無論任何事，方小怡都會事先有所規劃，從不會出現措手不及的情況，這些都是我們這個年紀的女孩所不具備的。

因為要參加歌唱比賽，所以每天的晚自習，參加比賽的同學都要抽出最後一節課的時間去學校禮堂參加排練，通常都要排練到晚自習結束才回宿舍，因為時間緊，所以我很少能和方小怡見面。

晚自習大多時間是用來完成老師白天布置的各科作業，所以老師們晚自習的時候並不怎麼出現，只是班主任經常會從教室後門的玻璃窗監視我們，只是我和歐陽早已經摸透了老妖婆的出現規律，一般晚自習第一節課上課前和快下課時，老妖婆那雙噴著怒火的雙眼會準時出現在後門的窗戶上，第二節課一般是上到一半的時候，老妖婆時不時的會來轉一轉，晚自習第三節課，老妖婆只會在前十分鐘到教室來看看，然後就下班回家了。

我和歐陽把准了時間，第三節課等老妖婆離開后，我們兩個就偷偷溜出教室，直奔學校禮堂，偷偷去看方小怡和夏沫排練，禮堂的演出舞台上，三十個女生和二十個男生正排成三排合唱，音樂老師正打著節拍，腦袋生硬的左右擺動著，沉醉在學生們的合唱中。

我和歐陽怕被人發現，就找了個昏暗的角落坐下，看著台上的排練，兩個人各自眯起眼睛，使勁尋找著自己想要見到的人。

「你看，夏沫在第三排，我家沫沫一米七三的個頭，真美。」歐陽自豪的說。

歐陽身高一米九多，人長的高大帥氣，的確和腿長腰細，臉蛋漂亮的夏沫很般配，這樣郎才女貌的情侶，一般都是只有電視上才能看到的，怪不得歐陽總會為此而沾沾自喜。

「找到你家方小怡沒。」歐陽用胳膊肘捅了捅正專心致志盯著台上的我。

「找到了，第二排中間，左邊數第三個。」

「行啊你，眼神不錯嘛。」

「去你呢，你當就你家夏沫起眼啊，我早就看到方小怡了，小怡往那一站，就有一股獨特的氣質吸引我，根本就不用找。」我擠兌歐陽說。

「行行行，我不跟你比，反正我覺的吧，夏沫和方小怡是咱們這屆最漂亮的兩個女孩了，至於她們兩個，都好看，分不出高低。」歐陽笑嘻嘻的不再跟我爭辯。

我和歐陽聊的正嗨，台上的音樂老師啪的一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台上的合唱聲立馬止住，音樂的伴奏聲也緩緩停歇，音樂老師手裡舉起一個揚聲器喇叭，大聲指導著在何時該收聲，何時又要升調，又該如何在間隙調整呼吸。

因為合唱人多，台上多有竊竊私語的，音樂老師、用擴音器重複著自己的指令，站在前排靠近音樂老師的幾個同學，對著擴音器發出的刺耳聲音皺著眉扭過頭去。

夏沫站在方小怡後面，並沒有發現我和歐陽，都在十分認真的聽著老師的講解，因為是合唱，所以也不用講究什麼歌唱技巧，只要高音的部分能唱上去，低音的地方能停住，唱出抑揚頓挫的感覺和高亢的氣勢，就是很完美的合唱，所以音樂老師講解了幾遍之後，台上的同學基本就掌握了，幾遍練習下來，已是有模有樣，音樂老師又開始講解拆歌部分，男生歌唱部分和女生歌唱部分，最後還要練習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