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契子

第一章 契子

楚南熹字子玉,垚山人氏,天山門掌門閉關弟子,人稱「天山門三公子」。

葉文軒,白帝人氏,鎮國公葉寄風嫡次子。

「子玉兄,你是第一次來白帝吧?」葉文軒看楚南熹一路上只顧東看西看,都顧不上和自己說話,挑了挑眉說。

「我跟你說這朱雀街上沒什麼可看的,要去就去西南門大街的今幾何時,那裡的美人可謂是國色天香,舉世無雙,那纖纖的玉指,妖嬈身的姿……」葉文軒此時沉迷在他的想象中無法自拔,手舞足蹈著比劃起來。

「那照葉兄所說可真是個好地方!」楚南熹敷衍地笑著說。

「對啊!」他猛地拍手稱好接著說到:「沒想到我和子玉兄居然志同道合!」

「這美人一路上也看夠了,我聽聞煙花柳巷有做不正當買賣的,不知葉兄口中的這個今幾何時可有?」楚南熹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是對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挺投趣的。

啪一聲脆響「今晚正好有個局,據說有西秦機關術世家的鬼工球,漠北的龍血竭,還有東楚進貢的珍珠,聽說那顆珍珠色澤絢麗直徑長達一根小拇指。」他小聲地說。

「貢品都敢偷。」

「身逢亂世,百姓只不過想糊口飯吃。」他聳了聳肩說。

「哎呦!葉公子,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呀?」兩人一進門就被招攬客人的姑娘們圍了起來,胭脂香粉味熏的楚南熹往後躲了躲。

為首的徐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白衣玉冠,宮詞禁步,就連佩劍上的劍穗都是上等的料子。「小郎君氣宇不凡,第一次來我們這吧?」徐娘的手不由地搭在了她身上,楚南熹往後避了避,開口說:「不知競寶怎麼走?」徐娘剛想帶路卻被另一位姑娘搶了先,氣的甩著手帕走開了。

「公子可隨我來。」楚南熹便隨她上了二樓。

楚子玉走遠些,葉文軒才反應過來。

「哎哎哎……,子玉兄你倒是等等我呀!」

「子玉兄,你怎麼會對這競寶感興趣,我瞧著美人兒才更適合你,你要是覺得樓下的那些胭脂水粉庸俗,今幾何時的七秀,我保證你看一眼絕對會過目難忘。」葉文軒翹著二郎腿,要不是父親叮囑他帶著楚南熹四處轉轉他才懶得來看什麼競寶。

「據說當年先帝的病就是七秀的琴秀葛雲樂葛坊主治好的。」葉文軒說。

「大家看一看,瞧一瞧噢,漠北的龍血竭,療傷聖葯,具有活血散瘀和定痛止血以及斂瘡生肌的功效,其樹大多長在幾千丈高的懸崖峭壁上,許多人為採集它丟了性命,傳說漠北皇室的祖先採得一二供奉在仙壇里世代傳承。」那行家剛說完就有人出價,緊接著價越來越高,可奇怪的是對面的雅間一直在出價,行家卻不搭理他,像是沒聽見一樣最後讓一位顧公子買下,倒是有趣。

「真是欺人太甚,龍血竭本就是漠北的,郎君我去把它搶來!」東籬氣打一處不上來直接要衝出去卻被尉遲淵一聲呵斥住了。

「東籬,回來!」

「郎君!」

「這裡是白帝城,不是漠北,你忘記我昨天叮囑你的話了嗎!」東籬只好老老實實坐回去,不甘心地看著龍血竭落入他人之手。楚南熹好奇一直盯著對面的雅間看,沒想到兩人卻對視上了。男子鼻樑高挺,眉眼深遂,古銅色的皮膚上一抹厚唇散發著讓人無法抵抗的魅力,微卷的茶色的發縷半披半束,漆木簪子上一隻狼牙墜是權利的象徵,楚南熹收回目光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

顧允,他買龍血竭做甚?那顧郎君抬頭,楚南熹才看見他的正容,膚色白皙,面相干凈俊秀,嘴角微微上揚透著七分精明伶俐,三分玩世不恭。

顧允字致遠,平江人士,顧家世代從商,主販絲綢刺繡書畫等,白家與顧家也有生意上的往來。

競寶過後自然就是歌舞,正當歌舞昇平時,一漠北人從廊間穿過後面是幾個士衛打扮的緊追不捨。

「讓開!快讓開!」他手上拿著一個盒子,正是剛才裝龍血竭的。楚南熹覺得歌舞沒意思就出來透透氣,這今幾何時一共六層,如今她正身處第六層,她看著那廝向這兒奔來大喊喊著讓開不禁冷笑了一聲,為了一個龍血竭值得這麼拚命嗎。

那廝沖了過來,楚南熹一個快轉身微微伸出一條腿那廝便摔倒在地了,腳尖一抬接起半空中的盒子,前後動作如行雲似流水,他打開盒子端詳一二,笑出了聲,在他看來這就是一椴枯樹榦,於是將盒子從六樓扔了下去,瀟洒地轉身離開了,任憑後面的人又是謾罵又是束手無措。

盒子落在一樓的大廳,引得許多人上前觀看,他們互相議論著,突然有一人說這是龍血竭,於是人們紛紛上去爭搶,有的人說可以美膚養顏,有的人說可以返老還童,甚至還有人說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看著他們掙得頭破血流楚南熹冷笑一聲,眉眼流露出酸楚和憂愁。

「郎君還真是頑皮,璇璣你帶人去看著點,別弄出了人命,把龍血竭歸還其主。」

「是,坊主。」見楚南熹不出聲,他便繼續說到:「人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便是當今的世道。」

「當今的世道可真是令人嘆為觀止,為了一個龍血竭可以爭得無休無止。」

葛雲樂,今幾何時坊主,常襲一身青衣,身後背一把墨琴,憑藉音律文明天下,聞其音者或悲或喜,或哭或笑,人稱「琴仙」。

「諸葛雲樂……好久不見。」她回首看他,男子身穿紅色交領外衣,白色的內襯和黑色片裙均綉有銀杏葉,手持一把玉扇,未束髮冠,低垂的髮絲漆黑如瀑,眉目清秀,氣質雍容雅儒。

「熹兒?你怎麼在這?」葛雲樂喜上眉梢。

「與師父雲遊到此罷了。」楚南熹扯了一個幌子誆騙他。

「替我問世伯的好。」

「自然,這麼多年不知你可有忘記……」楚南熹沒有往下說。

「家國讎恨不過雲霄往事,時間久了自然也就遺忘了,如今的大禹已不比往日,若是失去了家再捨棄國著實不值。」

「你若能這麼想便是最好的。」兩人相視而笑。

「公子,就是他扔的龍血竭!」那廝一臉憎惡的望著楚南熹。

「楚南熹。」顧允冷哼一聲。

「兩位郎君可算是回來了,家主和白掌門在書房等候楚郎君已多時。」兩人剛進門便被黃門攔住了。

「那子玉兄快去吧,喜膳居的幾個公子哥找我喝酒我就先走啦。」葉文軒聽說葉寄風和白清塵在書房一時半會兒應該顧不上自己就偷偷溜了。

「郎君請。」婢女領她到書房去,一進門她就感受到一襲凝重的氣息。

「葉世伯,師父。」請安后便邀他坐下。

「熹兒,接下來師父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仔細的聽。」

「你自入天山門來師父從未告訴過你的身世,你是安平王的孫女,錦世子和西秦長公主的幼女。洛水一戰你祖父死在漠北人強弩之下,沒過多久錦世子也病世了,至於長公主按照西秦的風俗返回母國,還在襁褓中的你就被遺棄在垚山下了。」白清塵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師父告訴我這些是何用意?」楚南熹一時明白不了師父為什麼突然提她的身世。

「如今聖上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世,陛下的意思是讓你認祖歸宗。師父不強求你,明天一早就去回絕了陛下,你可繼續做天山門的三公子,天山門也可以保你一世無憂。」

「清塵兄,咱們也別坐這了,讓孩子回去想好了明天一早再問她。」

「有什麼可想的陛下的意思你還不懂嗎!」白清塵說。

「師父,世伯,明天我想自己去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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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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