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姑

天還未亮。

周離靜靜站在後院，腳下有一大灘水漬，那是苦修金剛身所聚積的汗水。

一夜的時間，周離將《金剛身》推進至第四層，又將《五虎斷門刀》練至三層大成。

金剛身入門簡單，第一層練成就能增強體魄，大概需要一年時間。可到了第二層后，每提升一個層次的耗時都會翻倍。

想要練到第四層，尋常武夫至少需要十幾年時間。

而周離只用了一夜，還順便練完了刀法，堪稱神速，完全就是開掛。

沒有繼續將功法推進下去，是因為體內儲存的真氣不夠了，四層金剛身耗光了丹田中的赤霞真氣，再繼續修鍊，消耗的就是自身氣血。

準備的補血藥已經吃光，所以無法及時補充氣血，周離可不想剛拿到外掛，就因為練武過度而把自己餓死。

《金剛身》第四層后，因為《赤霞功》提升所導致的經脈撕裂感消失了，說明身體素質已經達標，可以繼續修鍊內功。

但周離選擇了休息，修鍊一夜的疲憊感湧上心頭，無論練武還是修道，都需要勞逸結合，況且人類是需要睡眠的。

洗去身上的汗漬，周離往床上一躺便沉沉睡去。

直到一陣敲門聲將他吵醒。

咚咚咚。

青陽觀的大門傳來聲響，周離幾乎瞬間就清醒了過來，現在的他五感敏銳，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感知。

這一覺雖只睡了一兩個時辰，但睡得非常舒服，格外香甜，消耗的體力與精神在睡夢中恢復，一覺醒來神清氣爽，意識清晰。

換上墨黑色道袍，周離來到大門處，打開道觀大門。

發現外面正站著一位縣衙捕快。

「周道長，張捕頭讓我來找你，請你去劉府走一趟，昨夜劉員外家裡出事了。」那名捕快開門見山地說道。

「出事了？」周離眉頭一皺。

「疑似是鬼怪作祟，死了好幾個人，劉員外被吃的只剩下幾根骨頭。」捕快小聲道，臉上表情帶著明顯的后怕。

這時他驚奇發現，周道長几天不見，怎麼變帥了不少？

周離並沒有注意捕快臉上的驚訝，而是內心一震，暗道這一天果然還是來了。

老道士沒來永安城的時候，縣裡每隔數月都會有個把人被妖魔鬼怪殘殺，有一次，甚至有七八戶人家被滅門，弄得人心惶惶。

直到老道士來到永安城，以一身深不可測的道行，打得無數禍害百姓的妖魔鬼怪魂飛魄散，震懾四方，才讓永安城過了幾年安穩日子。

如今老道士坐化半個月有餘，附近的妖魔鬼怪們，肯定早已打探完了情報，確定老道士的死訊是真的。

死人又怎麼震懾得了活鬼。

於是乎，那些鬼怪邪祟再度伸出了魔爪。

老道士對周離有著救命之恩，所以周離會儘力保護永安城的百姓，當然前提是他打得過。

打不過，就只能收拾細軟跑路了。

「帶我去看看。」

劉府。

府門大開，戒備森嚴，四位捕快站在大門口，阻止閑雜人等入內。

外面圍著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劉員外在永安城名聲不太好，如今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很多被其欺負過的百姓無一不是拍手稱快。

但更多人是在擔憂、害怕，老道士一死，妖魔鬼怪又來作亂了，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

院子里站滿了捕快，將劉府上下所有人召集過來，挨個審問。

身穿制式黑衣，腰挎黑鞘長刀的張捕頭，視線掃過惶恐不安的劉家人，眉頭緊鎖。

按照現有的信息，毫無疑問，那名消失的小妾乃妖魔所化，在昨夜生吃了劉員外以及劉家數人。

眼下當務之急便是將其找到，不能再讓對方禍害其他百姓。

這時，劉府外突然嘈雜起來。

「是周道長來了嗎？」張捕頭一聽這動靜，以為是周離來了。

張捕頭知道周離在永安城很受歡迎，他去城裡青樓買海鮮的時候，就聽那些青樓女子們說過好多次，如果周離肯去，她們寧願倒貼錢也要陪一晚上，連花魁都不例外。

由此可見顏值的重要性。

長得帥去青樓，甚至還能倒收錢。

張捕頭看向劉府大門，門外人群自覺讓開了一條道，但來者，卻不是周離。

而是一位身穿藍白色道袍，容貌清麗絕美的道姑。

「貧道玉清璃，一介遊方道人，路過此地，聽聞有妖魔作亂，特來一瞧，諸位可否需要幫助，貧道對道法略知一二。」

……

周離跟著捕快來到城南。

劉府外圍了烏壓壓一大片百姓，人聲喧鬧，亂成一片，不少人在大門口努力探頭，想看清裡面的事物。

「散開散開，周道長來了！」

捕快見狀，立即上前驅散人群。

一聽是周離來了，百姓們主動讓出了一條路。

「周道長，你可一定要除了那妖魔！」

「是啊周道長，妖魔不除，我們都不敢睡覺了。」

「周道長……」

在鄉親們七嘴八舌的哄鬧聲中，周離走進劉府大門。

一進院子，他忽然就明白外面看熱鬧的百姓們，在那一個勁探頭究竟是想看些什麼了。

那是位眉清目秀的道姑，臉蛋素白，宛如白玉石雕琢而成似的細膩，不見任何瑕疵。

道姑身著一塵不染的藍白道袍，青絲如瀑，細眉如柳，雙目清澈如水，唇紅齒白，膚如凝脂，身姿修長，體態完美無瑕，宛若一位謫落凡塵的仙子。

她的氣質冷清明艷，驚艷脫俗，帶著幾分超塵於世的仙氣，與周圍環境形成強烈對比，聖潔出塵。

嘶……

周離倒吸一口涼氣。

穿越至今兩個月。

這期間，他見過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見過豐腴成熟的輕熟美婦，見過俠肝義膽的江湖俠女，見過嫵媚勾人的青樓花魁——

——周離沒去過青樓，是那些青樓花魁為了見他一面，而專程跑來青陽觀上香，還勾引他，比如拋媚眼，露春光之類的。要不是周離定力深厚，怕是早就身陷海鮮市場出不來了。

而現在，他終於見到所謂的道門仙子了。

這份容顏、氣質與體態，比他見過的任何女子都要驚艷。

「這位是青陽道長的徒弟，周離周道長；這位是玉清璃道長，一介遊方道士，路過永安城，聽聞劉府出事，特來相助。」張捕頭臉上堆起笑容，為兩人介紹彼此。

「見過道友。」玉清璃打了個稽首，語態、神情皆平靜如水。

周離回了一禮，隨即看向張捕頭：「案子具體是什麼情況？」

「現場沒動，二位且來，咱們邊看邊說。」

兩人在張捕頭的帶領下，來到劉員外的房間，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屋裡並不狼藉，僅有床榻以及床榻周圍的地上殘留大片血跡。

這說明劉員外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瞬間就被殺了。

床榻上有幾根骨頭，連著殘缺的肌肉組織，像是沒幾塊啃乾淨的雞腿。

周離臉色微變，強行抑制住想要吐出來的衝動。

他還沒經歷過鬼怪妖魔之事，在這方面的閱歷只是普通人，上來就將一頓吃剩的殘屍擺在面前，屬實是有些頂不住。

好在強大的身體素質讓他壓制住了胃裡的翻滾，吐出一口濁氣，微微側目，卻見一旁的絕美道姑神情如常，像是見慣了這種事。

也對，畢竟是遊方道人，閱歷肯定豐富，說不定這次能抱個大腿，划水摸魚……周離心中暗道。

張捕頭開始解釋事情的始末：

「今早寅時，劉家的一位客卿武夫照例巡邏，發現劉家二少的房間里傳出異動，敲門未得到回答，當即持刀闖了進去。」

「按照那位客卿所說，他只看到一道紅色影子向自己襲來，拼勁畢生功力揮刀才擋住，饒是如此，還是斷了手臂以及幾根骨頭。」

「動靜驚動了其他客卿，等他們殺到，厲鬼早就不見蹤影，劉家二少的房間里只剩下半具殘屍。後來幾位客卿叫醒劉府所有人，一一排查，發現了劉員外等八位死者，匆忙過來報了官。」

「經過我們的排查，可以確定兇手就是劉員外新納的小妾，名叫蓮兒，不知何緣故化身為了厲鬼。」

「查過她的身世了嗎？」周離問。

「查過了，她是永安城本地人，春滿樓剛上任沒多久的花魁，被劉員外相中贖了身，帶回家裡當妾。」

張捕頭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又深入調查了一番，發現這個蓮兒，十年前曾被劉員外害的家破人亡，因此才被賣進了青樓。不過這件事根本沒人記得，只有縣衙里存著案宗，我們也是翻看了卷宗才知道還有此事。」

「據她在青樓里的姐妹們回憶，早些年曾無意間聽到她私底下罵過劉員外全家不得好死之類的話，但都沒放在心上，畢竟罵劉員外的人多了去了……」

「現在看來，很可能是因為對劉員外的怨恨，以及某些不明原因，導致她化作怨鬼，前來複仇。」

「她在劉府都是什麼表現？」周離又問。

「懂事，各方面都很體貼，懂得伺候人……」張捕頭悄悄瞥了眼玉清璃，有些話當著對方的面不好說的太直白，輕咳了聲道，「體貼到讓劉員外日漸消瘦……」

玉清璃聽不太懂，既然為人體貼，懂的伺候人，不應該是將人照顧的很好嗎？為什麼會讓劉員外日漸消瘦？

但她也沒太在意，只當成是妖魔鬼怪的害人手段，繼續觀察著案發現場，尋找細節與線索。

周離搖搖頭：「人怎麼可能盡心儘力的照顧自己的仇人，事出反常必有鬼，她估計在進劉府前就成了鬼怪，有沒有派人去春滿樓調查？」

「自然，已經派人去了。」

「不過，那蓮兒對劉家恨之入骨，沒將劉家滅門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今夜很大幾率會再來，到時候就要有勞二位了，酬勞什麼的都好商量。」張捕頭訕笑起來。

他們這些捕快，都是沒有修道天賦的習武之人，對付尋常的妖魔鬼怪倒還行。

這次作亂的妖魔顯然不是什麼善茬，一位客卿高手都差點被殺，估計只有道門高人才能解決問題。

而請道門中人出手，是需要付賞金的，根據案子的難易程度決定賞金的高低，這也是規矩。

「此事貧道會儘力而為。」玉清璃微微頷首。

周離也應了一聲，內心略有緊張感。

不知道他這一身肌肉，頂不頂得住那位春滿樓前任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