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我走？
「轟隆！」
一道雷電劈下，電光瞬間照徹黑夜。緊接著，高空上傳來低沉的轟鳴，宛如一枚枚炸彈雲層不斷引爆。
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齊刷刷的沖洗森林萬物。
電閃雷鳴，狂風呼嘯，是雨夜最真實的寫照。
黑衣人踏過水窪，濺起泥水。
他們在凹陷嚴重的大地中挖掘、呼喊，在尋找於纓的身影。
巨溝內一片漆黑，這大大加深了尋找的難度。
轟轟。
地面突然有些晃動。
「呃？」
黑衣人回頭，一驚一乍地掃視周圍，並沒有發現什麼，撓了撓頭，向下一處尋去。
不久，積水已經大量湧入凹地，兩邊的絕壁在雨水的滲透下變得鬆動。
他們也只好就此放棄。
正當他們準備離開時，地面再次傳來動靜，那種聲音，就好像有東西要破土而出。
眾人疑惑間。
他們後方的土地突然傳來一陣接一陣的衝擊，土面在震動下開始出現裂痕。
震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裂痕開始延伸到眾人腳下。
黑衣人喊來身邊的同夥，指了指裂痕，嘀咕交代了一番。
來者點頭表回應。
他們把臉湊近，腳步放輕，個個緊繃著心，慢慢走向那邊靠近。
嘟！
「哎喲我滴媽。」黑衣人嚇了一跳。
「那是什麼啊？」
「貌似有東西要破土而出。」一人所有思道。
「快看快看，又動了。」
黑衣人指著前方的土塊，嚇得後退幾步。
而他後面的人毫無畏懼走上前，將他推開，不屑道：「滾一邊去，咋咋呼呼的。」
嘭！
土面突然炸開，黑衣人立馬戒備起來，看到一隻手破土而出。
黑衣人嚇得後退一步，疑神疑鬼道：「你是人是鬼？」
土裡爬出一道人影，靠在土壁上，乾咳了幾聲。
因為雷雨聲嘈雜，他們聽不出聲音的主人是誰，所以小心翼翼的上前。
雨水衝掉那人身上的泥土，當他們看到滿是裂痕的機甲右臂后，放下了武器。
「將軍，是將軍，將軍還活著，太好了，快放下刀。」
黑衣人大喜，趕忙上前攙扶。
其餘人則是站成一排。
「木靈找著了嗎？」老者咳聲道。
黑衣人群沒一個人敢做聲，低著頭。
「都啞巴嗎！還有，那老頭死沒？」
「報告將軍，那人已經灰飛煙滅了，一根毛都沒留下，至於木靈，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拿回。」
「廢物！」於纓厲喝道。
「罷了，你們先上去。」
「是。」
看著泥濘的土地，於纓喃喃道：「要不是有它，說不定我早成一具屍體。孤鶩啊孤鶩，這一次，你還是敗了。」
於纓回想起剛才的畫面。
巨柱砸下，危急時刻，他的天靈蓋閃出一道強大的電光罩將他護住，同時抽出百來多張護身靈符，才勉強扛了過來。
於纓沖回地面，落在整齊隊伍的前方。
他緩緩抬頭，任由雨水沖刷他的臉龐。
突然，那機械右瞳放出凌厲紅光，盯著每位黑衣人，大聲道：「所有人，現在開始，小心行事，拿回木靈。」
「是！」
鬼霧森林環境惡劣，還隱藏著諸多能力詭異的靈獸。
這裡剛發生過激烈的戰鬥，如果沒猜錯，待會將有大批靈獸和諸多勢力的探子趕來。
影族本就與其他勢力勢不兩立。
到時候他們與靈獸撞個照面，被靈獸圍攻，倒是省了他親手解決這些隱患的功夫。
倘若他們離開晚，靈獸提前趕到，那也絕不是件好事。
即使這塊區域沒有高品階的靈獸，但數量絕對不是少數。
而目前的情況來看，由於遭到孤鶩的重創，於纓很難發揮界魂甚至源體境的實力。
所以，趁著雨水隔絕氣味，於纓下令集體追向毛小夕。
他也不敢保證，自己那五個手下真能輕易奪走木靈。
即便那人剛踏足靈師門檻，但卻是擁有神靈的人。
但於纓最擔憂的不是這些，而是因為他是凌村之人。
那村子的人，從來就不是泛泛之輩。
…
凌晨河。
一艘小船磕磕碰碰，冒著大雨，「隨波逐流」。
毛小夕猛然驚醒，濕透的頭髮如劍刺般下垂，布滿眼睛。
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發現水流前面是個瀑布！
這時，船頭恰好撞上礁石，毛小夕趁機抓住礁石怕了上去。
小船轉了一圈，隨著水流墜下，久久才遠遠聽到「撲通」。
毛小夕吸了口涼氣，這瀑布是有多高，幸虧他能及時醒來。
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只記得爺爺將他拍暈送上了船，醒后便是這副模樣。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他的孤鶩爺爺，早已消失在這世上。
「人在緊張慌亂的時候，總會迷失自我，我之前告訴過你什麼，那麼快就忘了？」一道虛幻的光影出現在他面前。
「爺爺，是你嗎？爺爺？」毛小夕含淚道。
那虛影確實是爺爺，但是，爺爺彷彿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而是在自言自語。
「小夕啊，當現在的你看到爺爺時，爺爺可能已經不在了？呵呵，不要替我悲傷，還有，這麼些年我對你那麼嚴格，都是為了你好，你不要怪自己不爭氣，現在你已經可以練靈了。」
「你要怪就怪爺爺吧，你這個年紀，本該是一個天真爛漫，開開心心的少年，但現在，你背負的實在太多太多……」
聽到此處，毛小夕早已淚眼通紅。
「哎，都是爺爺不好，讓你承受的那麼多壓力。但你記住，沒有絕對的力量時，千萬不要上門尋仇。」
「你要知道，比起報仇，我更希望你能好好地活著……」
光影開始虛化，緩緩消失，毛小夕方欲抓住，卻只是撲散了一團光點，手掌一張，綠熒光點便消失在雨霧中。
「實力才是王道。」毛小夕流起淚水。
是啊，如果他有強大的力量，影族還會放蕩地去屠殺他們村民嗎？
實力，只要有絕對實力，他們敢嗎？！毛小夕大喝，痛苦地哀吼著。
現在，他是多麼渴望得到強大的力量。可現在的他，才剛剛打通右臂一脈，想要報仇，還差得遠。
「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必須打起精神來。」
雨越下雨大，可毛小夕的心卻越來越安靜，他想通了，他要變得更強！必須變得更強！
身體里飛出一隻小碧，安靜的靠在他肩上。
「放心吧廢物，你還有我。」小碧「安慰」道。
毛小夕瞟了它一眼，嫌棄的一指將其彈開，「是啊，我還有你啊，要不是因為你，我們怎麼會遭到這樣的痛苦。」
「怪我，那我走？」
恍然間，毛小夕腦海錯綜閃起四年前的畫面。
恐怖的是，他的神色，在平淡和猙獰間，不斷來迴轉變！
他總覺得視線模糊，耳邊迴響著詭異的雜音，那聲音，極度消極。
毛小夕的變化，在小碧眼中，像有另外一個在和他爭奪一個軀體。
忽然，毛小夕俯下身去，面色變得無比陰沉，然後莫名其妙露出詭異的笑容。
那種笑容，透露著一種陰森的寒意。
那種情況，彷彿變成了另外一人。
小碧目光獃滯，身體虛化，化作零碎的光點消失。
而此刻的毛小夕，從一處絕對黑暗的空間內蘇醒。
當他發現自己所處空間內時，他愕然了，那種安靜，讓他感到熟悉。
一團灰焰，一位風度站著的中年男子，一位躺在地上的無神少年，一棵燃著綠焰的植株。
躺在地上的無神少年正是他。
他愣在無窮盡的黑暗空間，這一切，不正是刀樁劍陣第八重出現過的幻境嗎？
現實中的毛小夕，除了外表，早已徹底的變成另外一人。
「上百年了，老子活了，哈哈，哈哈哈……」
峽谷兩岸，回蕩著陰森的笑聲。
枯枝上黑影交閃，向著「毛小夕」奔來。
「小兔崽子，往哪跑呢？」
「交出木靈，好讓你死個痛快。」
毛小夕嘴角掀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綠瞳被逐漸被黑色侵染，眼中，透射著極為濃烈的殺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