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上邪（2）

周曉坐在客廳里望著窗外發獃，屋外的夏日，何止是驕陽四射，估計都能熱暈了路人吧。不過就算她在室內，她也暈了，因為那該死的方案書。老實說她有些後悔，後悔那天在會議室里跟張瑛說的那些話。

雖然之前她確實看過不少方案書，不過那都是別人給周氏集團，需要她去挑選，定奪的，可做方案書給別人，她還是第一次，其實她不擅長，或者這麼說，她不會。尤其是那天她那沒頭沒腦的話，不過就是腦中有些支離破碎的片段，這些信息太少了，怎麼能拼出一個完美的方案書呢？

而且別看她成功地挽留住了張瑛，可在吳猛的眼中，她就更罪大惡極了，因為她越權了，更因為她的幾句話就將吳猛精心準備的幾套方案書給比了下去，吳猛的面子可都掉光了，所以吳猛是看周曉哪哪都不爽。

當然周曉也不想看到他，如果按照吳猛的意思，他壓根就不想讓周曉做這個方案書，方案書還是由他來做，而周曉就哪涼快哪待著去，其實周曉也蠻樂意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喬雲卻非常堅持讓周曉寫一份方案書，最後的結果就是，周曉與吳猛各做各的方案書，三天後，一起拿給張瑛去看。

為了讓周曉安心做企劃書，也為了避免在公司里，周曉與吳猛產生更大的矛盾，於是喬雲特意讓周曉回家做企劃書，周曉知道，喬雲這是為她好，可對她來說，在哪都一樣，因為她腦子裡沒多少東西，在哪都做不出企劃書。

在周曉還不知道該回房睡一覺，還是繼續在客廳發獃的時候，田安安回來了，她放下手袋，走進廚房，好一會才出來。

「曉曉，不好意思，我今天忘了買菜回來，廚房裡沒菜，不能給你做飯吃了。」田安安不好意思地說道。

「安安，沒關係的，那我們就叫外賣吧，反正好久沒吃披薩了，正好今天叫一份怎麼樣？」

田安安點著頭，剛剛那失落的心，也因為周曉的話，豁然開朗，尤其是周曉放下電話，她不僅叫了一份披薩，還有田安安特別喜歡吃的蛋撻。田安安的心暖暖的，她知道不是因為這熱死的酷夏。

「對了，安安，那天你說的課，你去聽了嗎？」

「沒去成，因為黃珧珧和劉姐都請假了，圖書館不能沒有人，所以我沒去成，還好下個月那個學者還來學校講課，下個月，說什麼我都要去聽他的課。」

「什麼課呀，這麼大的吸引力。」周曉好奇地問道。

田安安羞羞地一笑，她轉身從桌上的書袋裡拿出那本《饒歌》，神采奕奕地說道：「這本書收容的都是古代的民歌，而且還都是情歌，那個學者的課也是講愛情的。」

愛情，周曉的眼中放出光來，雖然她不確定那天她腦中的片段是不是一個完美的愛情，但她可以肯定，那是個古代的愛情故事，也許她知道該從哪下手了。

「對了，安安，古時候，女人也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追求愛情與婚姻嗎？」

「想什麼呢，古時候可是男權社會，女人的地位很低的，別說追求愛情，就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們。」

「可你剛剛不是說，有愛情的民歌嘛，愛情向來都是男女自由相愛才會有的，古時候，怎麼會沒有女人追求愛情與婚姻的呢？」

周曉很不能理解，雖然她不懂歷史，可是愛情不是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種情感嗎？古時候，怎麼可能會沒有女人去追求愛情？

「古時候，女人的地位真的太低了，低到在男人面前沒有自我，就像一粒塵埃，而且古代對女人也有很多束縛，女人根本沒有自由可言。所以古時候大多數女人一輩子可能都不知道愛情是什麼，當然也有知道，畢竟盲婚啞嫁的婚姻里，也是有機會出現愛情的，所以愛情的民歌才會有，不過那是少數情況。」

突然門鈴響了，打斷了她們的對話，她們的外賣到了，田安安開心地將外賣擺放在桌上，她大口地吃著，早就忘了剛剛周曉的話。

可周曉卻更加疑惑起來，尤其是她腦中的那些片段，女子的大膽與不顧一切，她不信這些都是歷史中不存在的。

「就沒有哪個朝代，女人的社會地位高一些，然後可以自己選擇愛情與婚姻的？」周曉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其實古時候有幾個朝代，女人的地位不算低，雖然不能像男人那樣在朝堂做官，建功立業光宗耀祖，但也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甚至可以隨意外出，與男人們交往。但不管女人的地位多麼被提高，可在愛情面前，古時候的女人沒有選擇的權力，除非是……………………」

田安安停了下來，她好像想到了什麼，她又往嘴裡塞進了一口蛋撻之後，就不再說下去了。

周曉有些著急了，追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那是1500年前的一個朝代，不過那是個亂世，是一段很黑暗與到處都充滿離經叛道的朝代，很多學者對那段歷史都給了否定的評價，我想應該跟你所說的愛情沒有多大關係吧。」田安安小聲說道。

雖然田安安說的那個朝代好像不太好，可不知道為什麼，周曉的好奇心被勾起來，她又問道：「那是個什麼樣的朝代？」

「那是個四分五裂，有很多國家並立，君不君，臣不臣的朝代，也許今天君主還在朝堂上商討國事，明天他就成為部將的刀下之鬼。那個朝代，男人們比女人還要愛漂亮，喜歡化妝，更愛醉生夢死，還整天不喜歡洗澡，沒事就自詡雅士，躲在深山老林里作作詩，或是畫畫，而女人們也不躲在家裡，她們能夠受到與男人們一樣的教育，沒事就出來溜達，要是看到好看的男人，就手牽手將男人圍堵起來，好好看個夠，據說那時有個十分好看的男人，居然被女人們給活生生地看死了，反正就是男人們不幹男人的事，女人們也不守女人的規矩，每個人都很自由，尤其是女人，而君主呢，也不能統御萬民，大將們更是不能安邦定國，貴族們在奢侈度日，可百姓卻流離失所，以及到處都是餓殍遍野。總之那就是個毫無綱常，亂得不能再亂的時代。

周曉有些聽得入迷，好像跟她腦中，那個女子生活的社會有些相像。

「那時候的女人，可以一輩子不嫁人嗎？」

「其實也是不可以的，古時候，沒有哪個女人可以不嫁人的，不過那個時代，確實有一輩子不出嫁的老姑娘，那是因為某種特殊原因，女子嫁不出去，當然前提是這個女人出身於世家大族，家裡足夠有權有勢，那女人就可以在娘家吃喝一輩子。」

周曉好像想到了什麼，她又問道：「那如果女人看中了某個男人，可是門不當戶不對，女人可以選擇這份愛情與婚姻嗎？」

田安安想了一會，說道：「那得看情況，如果是女子出身卑微，在那時，她可以成為男人的妾室，不存在她要選擇這份婚姻與愛情。可如果是女子出身世家大族，而男子是庶民，世家大族寧願家裡的這個姑娘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同意她們的婚姻，成全她們的愛情。」

「為什麼？你不是說，那個時代是個很自由的朝代，沒什麼綱常可言？」

「可那個時代有個鐵律，任誰都不能打破。」

「那是什麼？」

「就是士庶不通婚。」

周曉有些恍然大悟，她開心地跳起來，抱著田安安的頭，狠狠地親了一口，激動地說道：「安安，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可幫了我大忙了，我好像知道我的企劃書該怎麼寫了。」

說著周曉就離開了客廳，連飯都顧不上吃，在房間里開始埋頭苦幹。雖然田安安有點蒙，她不知道周曉到底怎麼了，不過她想她應該是幫助到了周曉，田安安的心底也生出一丟丟自豪感，她第一次覺得其實自己也沒那麼差勁，而這一切都因為周曉。

周曉努力地將腦中的片段集中在一起，她想著田安安說的那個時代，如果把她腦中的那些片段，放在那個時代，似乎就能拼出一個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突然她的電話響了，是喬雲打來的。

「周曉，我就是問問，你的企劃書有頭緒了嗎？我不是催你，你沒做過企劃書，要是遇到什麼問題，你可以問我，當然我也不是很懂，不過我畫了很多設計圖，也需要跟你多溝通，對，就是溝通，多溝通，溝通企劃書，溝通設計圖。」

喬雲在電話里有些語無倫次，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就更別說周曉，不過周曉壓根沒聽，她的腦子都在構思企劃書，喬雲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心裡，就像以前一樣，習慣性忽略了喬雲。

「哦，好的，下次我們溝通。」

說完周曉利落地掛掛了喬雲的電話，她也正兒八經地跟喬雲在胡說八道，當然她也不是故意的，因為她跟喬雲一樣，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