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縣城

三人坐著拖拉機一路顛簸，兩個小時后才到了吳江縣。

進入縣城，一個標準的90年代縣城映入眼帘，不是很寬的馬路。不那麼乾淨的街道。道路兩邊是經商的小店，這裡沒有高樓的拔起，有的只是歲月的痕迹。

現在是下午三點。楊衛華應該還沒下工。張秀芝決定先回單位的宿舍。

到了宿舍，楊依依站在面前感覺很迷幻。

這麼小的一間房，而且只有一張床，最多帶個躺椅，竟然要睡三個人！不對，還有大姐楊苗苗和楊衛華。也就是說五個人。

雖然有記憶也來過，但切身體會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們住在五樓，單間的房子沒有廚房。走廊的長廊每家每戶都放著一個圓柱形的土陶煤球爐，用來燒水做飯。廁所和洗澡堂都是公共的，在走廊的盡頭。

上輩子作為總裁的楊依依以為農村的簡陋已經讓她夠不可思議了，沒想到這裡的居住條件更讓她更瞠目結舌。

當然，90年全國都還在改革初期。普通人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何況楊衛華還能分到單間，那已經是別人羨慕不來的了。

她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儘快改變現在的居住條件。

回到宿舍，楊苗苗並不在家裡。張秀芝也不奇怪，因為楊苗苗經常去同學家裡。有時候一去還是好幾天

三個人東西也不多，一會兒就整理好了。

整理好東西，看天色還早，張秀芝又去買了點菜。

晚上吃了飯，楊衛華還沒回來，一般這個點他早就下班了，估計又去哪裡喝酒了。

楊依依看了看天色。她看著走廊的燈很昏暗，心裡毛毛的。決定還是趕緊去洗澡吧。

洗完澡的楊依依正在感嘆舒坦，走廊旁邊的樓梯兩個有說有笑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衛華哥，討厭啦，人家沒有那個意思啦。」女人嬌滴滴的帶著嗲音。

「你害羞樣子真可愛。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男人握著女人的手欲蓋彌彰的說道。

楊依依借著昏暗的燈看著樓梯旁的兩人如此曖昧，心裡已經篤定這兩人關係絕不簡單。

她面色冰冷道：「爸，你回來了。」

楊衛華向聲音來源看了過去。愣了好一會抽回了手：「依丫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媽和弟也來了，不如先回去再說？」她直接忽視旁邊的女人面無表情對著楊衛華。

楊衛華感覺女兒不一樣了，但是又說不上來。不過他可不想這時候在呂瑞娥前失了面子。：「依依，喊呂阿姨。」

「阿姨。你也是住在這一層嗎？「楊依依看著這兩人覺得心裡直犯噁心，恨不得扇死他們。理智戰勝了她的衝動。

呂瑞娥剛才臉上的緋紅還沒褪，聽見楊依依這麼問尷尬的笑著：「依依丫頭啊，長得真可愛！阿姨路過這有事，事情也辦好，就先回去了。」

說完給了楊衛華一個眼神就下樓去了，想著現在拿下楊衛華現在還不是時候。

看到他們無形的交流，楊依依火氣攻心。沒想到楊衛華沒又責任心也就算了，還是個渣男。

呂瑞娥已經下了樓梯，楊依依質問道：「這個人是誰？這麼晚了來這幹什麼？」

被壞了好事的楊衛華臉色難看，只是楊依依眼神犀利看得他心裡只發虛，於是就聲音就大了些，「依丫頭，怎麼說話呢！你和你媽這時候過來幹什麼？」

楊依依見楊衛華岔開話題，也不打算追問，只是樓道昏暗看不清她的表情：「我生病了，媽帶我來看醫生，奶奶說家裡的活做完了，就讓我們過來了。」

「家裡的活真的都幹完了？」楊衛華心裡懷疑。

自己女兒生病了不問，倒是只想關心活乾沒幹完。

還沒回答，兩人已經走到宿舍門口。楊小博衝過來興奮喊著自己的老爸。

張秀芝見到楊衛華心裡忐忑不安，想著怎麼解釋這一切。

果然，楊衛華沒給她準備的時間，質問道：「秀芝。兩孩子帶過來幹什麼？家裡的活都做完了？」

「我....我......」

張秀芝支支吾吾老半天。

楊依依想著剛才的事情臉色陰沉，她知道捉賊拿臟，捉姦見雙，現在不是好機會。而且單憑几句話也沒什麼證據，指不定楊衛華還會打她一頓。

看了眼忐忑的張秀芝，就對著楊衛華說道：「爸，我不是說了嗎，我生病了差點死了。你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是和剛剛那個阿姨有事嗎？」

楊衛華又聽楊依依這麼問，又看了眼唯唯諾諾的張秀芝，心裡生了厭，頓時也不想多待：「小孩子問那麼多幹什麼！行了，來了就來了。宿舍就這麼大，也睡不下。今晚我去老張那裡擠擠。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拿了點東西，張秀芝還沒說什麼楊衛華就出門了。

楊依依看著楊衛華的背影，眼裡涌動著寒意，看來要打算打算了。

她和張秀芝商量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準備好縫補攤子的東西，明天就開始支起來。

等到都拾掇好，三人準備上床睡覺。

楊依依看著那張床，總覺得楊衛華能把人往家裡帶一定用過，頓時對著張秀芝說：「媽，我們把床單換了吧。臟。」

張秀芝以為自己女兒愛乾淨，就去換被單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衛華並沒有出現。

兩姐弟跟著張秀芝忙前忙后，幾人又是搞衛生又是搬東西。

攤子就在離宿舍沒多遠的吳江商品大世界。

吳江商品大事件就是90年標誌性的百貨大樓，場佔地面積應該有一千多平，遠看是一個正方體。四個面二樓到七樓都是住房，一樓除了臨街的店面，裡面有上百家間格子似的攤位，四通八達。

這個年代已經實施了股份制，商場里的種類繁多，賣什麼的都有。

不過張秀芝的攤子不會是臨街的店鋪，也不會是格子似的攤位。她的位置是在商場挨著隔壁棟的後面不起眼的小巷裡。

那裡是一堵牆凹進去了兩個平方，總共也就三個平方，剛好能容下一台簡單的縫紉機和一個人的位置。礙不到路口也不會擋住別人

攤位費一個月一塊錢。

三人終於在吃午飯前把攤位弄好了，忙完已經是飢腸轆轆。張秀芝拿出早上做的餅，給兩個孩子分了吃了。

楊依依一臉愁容，看著這堪比石頭的餅，真的是懷念牛排。

拋開那些想法，她看了看四周。人來人往，還有很多從鄉下趕集的。看起來這商場還算比較熱鬧。

楊依依看了一圈沒看見幾家賣吃的。心中一動，對呀，發財的機會來了！

她轉頭看了看張秀芝，現在一定要多賺錢。她要脫離楊衛華那個渣渣。

心裡漸漸的有了盤算，嘴角微微翹起。

張秀芝感覺背後一涼，回頭看看又沒有什麼。又繼續湛著水吃著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