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沈小姐，陸某送你一句話
沈奴沒有不識趣地在他應酬的時候湊上去，跟在一行人後面，乘下一趟電梯到一樓，遠遠的便瞧見陸清臣在潮會所門廊下與旁人道別。
那裡燈光淡淡，覆了男人一身，他白襯衫黑西褲，典型的商務人士風格，穩重沉著，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成功男人才有的從容悠意。
這樣一個沉浮商海十多年、千帆過盡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深謀遠慮，且無利不沾的。
外面有傳聞，華清控股老總陸清臣，重財重利善算計。
所以，沈奴不明白，明明幫她，是對他有利的，這個男人為什麼不做？
不知道是不是沈奴的打量太過直白，陸清臣忽地轉眸看來。
男人的目光似染了霜雪，冰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慄。
沈奴像是不經意地，低頭垂下眼眸，抬手把耳邊的一縷青絲別到耳後。
等陸清臣應付完，她強迫自己壓下心底生出的懼意，趕在男人上車離去之前叫住他，「陸先生。」
女孩聲音輕軟，匆匆而來。
但腳下卻並不凌亂，芊芊細步。
陸清臣轉身來看她。
一雙狹長的瑞鳳眼，毫無溫度。
沈奴雙手交握放在身前，很乖巧的姿態，「之前的事，謝謝您。」
她指的是陸清臣扶她的那一把。
聰明人說話，不用說得太明白，陸清臣緩緩開腔，嗓音是成年男人的低磁渾厚，語氣卻極淡：「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言罷，他轉身就要離去。
只是，他剛一轉身，便感受到袖口處傳來的阻力，沉眸看去，一隻嫩白的小手緊緊捏住了他的襯衫袖子。
「對不起，能不能……再跟您談談？」說完，沈奴彷彿是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妥當，馬上又鬆開手。
她悄悄把手藏到身後，只拿一雙染著希冀的眸子看著陸清臣。
她側對著會所門廊，仰起頭，燈光照亮她的右半張臉，夭夭桃花痣，灼灼生其華。
柔媚動人的姑娘，可分明，臉頰幼態尚在，年方十九，稚嫩清澈。
空氣猶如凝固。
陸清臣靜靜佇立在她面前，單手插著西裝褲兜，眉眼冷淡，波瀾未起，沈奴的話幾乎是剛說完，男人就接了腔。
「陸某以為，沈小姐是聰明人，應該聽懂了陸某的話。」
意料之中、卻預期之外的回答，沈奴心頭一陣涼，可她已無路可走，不願就這麼放棄。
「陸先生。」她禮貌又敬重地叫他，帶著點小心翼翼，「我能不能問一句，為什麼？」
停頓了一下，她環顧了下四周，壓低嗓音補充了一句：「我聽聞您有意與他爭陸氏，幫我就是幫您自己，他少一些股份，您的贏面就更大，不是嗎？」
沈奴說的含蓄，但都是聰明人，陸清臣自然知道這個『他』，說的是陸雲諫。
陸清臣沉眸瞅了她片刻，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轉頭吩咐候立一旁的會所經理：「給沈小姐安排輛車。」
經理立刻應下。
陸清臣說完，沒再看沈奴一眼，轉身上了那輛低調的沃爾沃黑車。
沈奴站在橙黃燈光里，眸中的光緩緩熄滅。
她垂著眸，光線將她的輪廓映成透明的淡金，本就纖瘦的小姑娘，越顯單薄脆弱。
瞅著小小一隻，挺可憐。
這時，沃爾沃的車窗忽然緩緩降下，陸清臣成熟雅緻的俊臉顯露出來，「沈小姐，陸某送你一句話。」
沈奴正失神，猛然聽見他的聲音，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嘴巴卻下意識地接了一句：「什麼？」
陸清臣再次開口，聲線低磁冷漠，「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明哲保身。
沈奴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都自身難保了，何必為了莊嚴的前程苦苦支撐，若是她能狠下心腸誰都不在乎，百無禁忌之下藍姿又能拿她怎麼樣？
沈奴對上陸清臣的眸子，男人的目光，如結了冰的深潭，平靜淡漠到沒有一絲情緒。
七月的夜風，是熱的。
沈奴緩緩露出一抹笑，「我愛他，沒辦法看著他因我而受到傷害。」
陸清臣的面容依舊淡若冷玉，完美無情。
沈奴忽然斂了笑容，跟他說這些做什麼，「陸先生不會明白的。」
說完，她轉身，先一步離開。
身後傳來會所經理的叫喊：「沈小姐，你的車準備好了。」
沈奴沒回頭，只擺了擺手，背影單薄，卻挺得筆直，透著倔強。
陸清臣看著，忽地勾了下唇，弧度極冷。
……
接下來幾天，沈奴數著日子過。
藍姿雖然緊逼著她趕緊懷陸雲諫的孩子，可又不想她跟陸雲諫過多接觸，生怕她跟陸雲諫生出別的什麼私情。
所以每個月只安排她見陸雲諫一次，在她排卵那日，在她最容易受孕的那日。
熬過上次跟陸雲諫的私會，她有近一個月的喘息時間。
只不過不知為何，這兩日藍姿看她的眼神比以往更尖銳，沈奴並不在意，該吃吃該睡睡。
時間來到8月，這天中午，沈奴接到好朋友傅蜜的電話：「伊伊，我才19歲，嬸嬸就安排我相親，是不是太過分了？」
傅蜜自幼無父無母，是在叔叔嬸嬸的照顧下長大的。
不等沈奴有什麼反應，傅蜜又道：「伊伊，下午有空嗎？你陪我去吧。」
……
下午四點，沈奴抵達傅蜜相親的咖啡廳，傅蜜已經在等她，相親對象還沒到。
傅蜜一直鼓著腮幫，很不滿意家裡的安排，她跟姐姐一起在叔叔家長大，姐姐已經被安排嫁給了不愛的男人，她不想跟姐姐一樣，成為捆綁利益的犧牲品。
「彆氣了，既來之則安之。」沈奴笑著安慰她，「見一面而已，又不是馬上結婚。」
傅蜜聽她這麼一說，臉色好了一些，不過還是有些不高興，「我也不是生氣相親這件事，我生氣的是，她居然給我介紹那麼老一個男人！」
「陸家的人又怎麼樣？我不稀罕！」
放眼京城，能讓『陸家的人』這四個字閃閃發光的，只有一個陸家。
沈奴正低頭喝水，聽見這句話，抬起眸子，「陸清臣？」
「做夢呢，他會跟我相親？」傅蜜撇了撇嘴，道：「我嬸嬸倒是想，可是高攀得上人家么？」
傅蜜家是名門傅家的旁支，家境其實也很不錯的，只不過跟直系一脈比差很多。
「是那個私生子，陸家老四陸清亨。」
說到私生子，陸老爺子一共七個孩子，沒了三個，剩下的四個也就陸清臣是原配夫人生的，其餘的都是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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