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罡地煞

「失意人？人生不得意的那個失意？」

「對，人生不得意。」

呂延捋了捋頭髮，「怎麼看出我是失意人？」

「來我這兒的都是失意人，所以人很少。」

呂延環顧了一下四周，金碧輝煌堪比皇宮，佛像的金妝晃眼睛，「人少，香火錢可不少。」

「失意的人往往慷慨，大失意，大慷慨。」

「最慷慨的到何程度？」

「有人在自殺前捐了一千萬，連功德都不留。」

「能看見一千萬，卻看不見人要自殺，何解？」

「無需解，解不了。」

「我沒錢。」

「沒錢也無妨，只需上柱香即可。」

老和尚遞過三根香，呂延接過香在燭火上點燃，敷衍地對着佛像比劃了一下，就插進了香爐。

香氣撲鼻，不像尋常的香，有檀香味，還摻著類似花香，很特別，香味直接衝進腦海，瞬間讓他雙耳失聰，兩眼一黑就暈倒了。

夜燈吹襲着他的臉，他醒了。一艘小船在河面上晃呀晃，暗藍的天幕為背景，星光倒映在水上，兩岸山如墨，夜蟲聲聲。

這是哪兒，小船將去往何方？

船上只有兩人，老和尚坐在船頭，閉着眼睛像睡著了一樣。

呂延坐起來揉了揉臉，「此情此景，得問問你是誰了？」

「我來自無名寺，你可稱我為無名和尚。」

「還是叫無名大師吧，我們要去哪兒？」

「從來處來，往去處去。」

「大師又打機鋒。」

無名大師轉過身來，眼睛比夜貓的眼睛還亮，似乎能看穿一切，這不是異能，而是境界到了，更可怕。他審視着呂延，說道：

「形而上為天罡，形而下為地煞。你還在地煞，未到天罡。」

呂延心中一驚，這老和尚說的天罡地煞具體指的什麼？難道是他的異能？應該不是，他很清楚這老和尚就是個凡人，徹徹底底的凡人。於是問道：

「大師說的天罡地煞指的是什麼？」

「因人而異，不重要，我說的是境界。」

「大師的境界呢？」

「天罡。」

呂延暗自承認老和尚所言不虛，自己的異能確實是形而下居多，無非是開發身體的潛能，讓時間變慢的異能也可以理解為腦力加速，並不是真的改變了時間，還是形而下的。而這老和尚已經到了天罡，必有大智慧。

「快到了。」無名大師說道。

果然，片刻后小船就靠岸了。小小的碼頭只有三級台階。上了台階有個小木桌，一個中年婦人包着頭巾，坐在桌邊玩著紙牌。她身後是幽黑的小路，不知道通往哪裏。

呂延問：「這是哪兒？」

「十大惡人谷之一，非人間。」

婦人抬頭看了他倆一眼，便收起了牌，重新洗了洗洗往桌子上一抹，背面朝上。對呂延說道：

「按規矩，抽一張牌。」

「抽吧，這是規矩。」無名大師也說道。

呂延就抽了一張，牌面已經焦黃髮黑，上面畫着一個醜陋的流浪者，微黃的天空，太陽還未升起，地面是昏暝的，好像矇著一層露水。遠方是起伏的山，腳下是彎曲的路，流浪者似乎永遠都在顛沛流離，提着昏暗的燈籠還拎着破棍子，穿着長短腿的褲子，帽子上還別着勺子，身後跟着一隻狗。流浪者的相貌是如此的不協調，大小眼，左臉有刀疤，右邊的耳朵也不見了。

總之，這是一個集各種矛盾於一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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