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返璞歸真

（一）閉眼萬事空

看時有萬物，閉眼萬事空。

這當然是一種唯心主義。這種對世界的認識，有其弊端，但也有一定的好處。所謂眼不見心不煩是也。

實際上，就像我寫的這些胡言亂語，你如果沒有閱讀，那麼除了我自己知道這些內容之外，它就等於虛無。

當你沒聽到這些聒噪的時候，心裡不一定就沒有這樣的感想。可你至少不會看到本文。

如果你閱讀了本文，不論你是贊同還是反對，你都是因為讀了本文而思考。這也就證明了它的存在。

當你還沒認真讀這篇文章的時候，即使它就放在你的面前，你也還是不會感覺到它的存在。你認為不過就是一張廢紙罷了，甚至不久就把它扔在了茅坑裡。

當你看著本文，你可能會嗤笑它的淺陋。可你生氣不看了吧，說不定它又會突然蹦出幾句含有高深哲理的話呢！反正這些評價全部憑你自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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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都不會有與別人完全一致的思想感受。比如看到一隻小老虎，也許會有人認為是見到了一隻大貓。

可是對於同一種事物，人們總會有大致相近的觀點。我們可以聯想到這隻小老虎是大貓，但絕不會有人把老虎誤會成與之完全不同的大象或者蜥蜴吧！

所以，對於同一個作者的同一篇作品，儘管對某些細節，人們會有不同理解，但是大致情節意思總不會混淆。作者所傳達的主題思想，應該還是可以有相同理解的。即使讀者時有疑惑，那也是因為沒有作者當時的思路和境遇罷了。

因此，除了不具備中學生文化層次的文盲之外，人們對《紅樓夢》等好書，總還是重視和關注的。即使出於其他原因予以誹謗封禁甚至焚毀，也適足以證明其重要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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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其實都有相近的資質，在這個現實世界上，沒有誰比別人高出強出太多。

因此泛泛地說起來，一個種族民族的群體里，儘管個體都有著獨特的性格，而其實每個個體的能力也都差不多，根本就沒有特別的高低貴賤之別。

但是，當人們深刻思考自己境遇的時候，總會泛出一些妄自菲薄的念頭：

「我究竟是誰？我的能力為什麼與別人有那麼大的差距？」

如果一個勁地深究下去，也許會把人逼瘋，如同電子計算機中了病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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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看淡成敗，要看破紅塵？

因為無論你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無論是別人成功了抑或失敗了，似乎也都沒有多麼了不起的。眾所周知，在任何一群人里，總會有人成功有人失敗。

所謂時勢造英雄，總會有人成為一群人里的領*袖，在歷史風雲激蕩的時候，總會出現風雲人物，所謂「矬子里拔將軍」是也。

因此，當你處於那樣一個時代，碰巧你成了一個風雲人物的話，千萬不要太過驕傲自大。須知那只是命運的加持，並非你真的超群絕倫，出凡入聖。千萬不要忘記「爬得越高跌得越重」的古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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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不可思議的血緣聯繫

我們每一個中國人，雖然不一定像傳說中說的那樣，都是炎黃子孫，不一定都是一個共同祖先的後裔；但是，因為每個人都是無數代人互相交雜通婚的後代，所以任何兩個人之間，都可能有著不可思議的血緣聯繫。

有人說過，頂多通過七個人，就能找到任意兩個人之間的親戚關係。雖然我也覺得這個說法有點誇張，不一定是經過實證的理論；但是我還是傾向於相信，每個人與任一陌生人之間，的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比如作者本人吧，雖然我姓郭，但是我的母親姓胥，奶奶姓張，姥娘姓王，老奶奶姓許，老老奶奶姓李……這就意味著，我的血緣里有著胥、張、王、許、李等等姓氏宗族人的基因啊！

如果由此上推無數代，也許我跟百家姓里每一個姓氏家族，都有著血緣聯繫呢！

所以我這個郭姓，也不過就是作為姓氏代號，隨便用一用罷了。從本質上來講，就算我姓胥、張、王、許、李等等姓氏，也未嘗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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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些近親通婚的原始時代或者野蠻家族之外，血緣的不斷變化擴張，就是必然的趨勢。基因的充滿偶然性的巨大變化，也是必然的。要知道，每次娶來一個外族的女孩，後代的基因都會變化一半啊！

想一想，我們很可能跟哪個大人物是親戚關係，甚至是他的長輩，這就讓人有點莫名的興奮。這就說明我們的資質也都差不多，至於沒有取得這個親戚的成就，只是我們沒有他那樣的機遇罷了。

但是反過來講，就算父親是個著名的大人物，孩子也不一定就具備多麼了不起的本事。「虎父無犬子」只是個說法而已，當不得真。大人物的後代庸碌無能的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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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一理，一切事物終歸都是由一些基本要素構成的。每個人生理上的基本成分也都是一樣的，性格要素也是接近的。

但是人們之間終究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甚至父子兄弟之間也有巨大的差別。畢竟誰吃了飯誰飽，誰掙了錢誰花啊！

親兄弟鬩於牆的事情，史不絕書，並不罕見。血緣雖然很重要，但是在很多時候，尤其是涉及金錢的時候，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有句俗話，人皆共知：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依我看，在某種程度上，也完全可以說：

「沒有永遠的血緣，只有永遠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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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也不過是些廢話，沒有幾個人是不明白的。我在這裡還當個新鮮話題喋喋不休，也許會貽笑大方的。

不過，有些事呢，越深究反而還越糊塗。也許這就像那句偈語吧：

「見山是山，見水是水；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

也許，一個人在擁有了足夠多的社會閱歷之後，到達了生命的最後階段，大都是會返璞歸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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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說創作淺見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少年辛苦終身事，莫向光陰惰寸功。」

這些勸警人們珍惜時間的古訓，凡是身懷大志者，莫不銘記在心。抓緊點滴時間，把全身心的精力都用在學習和工作上，是每一個事業有成者的最大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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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畢竟不是機器，而是有其自然生理屬性的，必須吃喝拉撒，休息娛樂。甚至有時候挖空心思地貪玩，找樂子，消磨時光，以至於荒廢了事業。

幾乎沒有人可以完全避免娛樂。也許，娛樂是一種養精蓄銳，是在潛移默化中陶心養性，涵養思想。

因此，我認為，娛樂也是一種生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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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有這種經驗，在荒唐懈怠了一陣子之後，往往就會產生相反的情緒，會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工作熱情，一種刻苦治學努力奮進的激情會油然而生。

所以，有人認為既然人的精力有限，時間短暫，那麼就應該生命不止奮鬥不止，一生兢兢業業，甚至廢寢忘食。

現在我卻認為，這種態度是不妥當的。恰恰相反，工作學習的中間，有些必要的停頓，反而會醞釀更大的成果。

所以，不應該鄙視成年人的玩耍娛樂。成年人與小孩子一樣，也有玩遊戲的天然需要。其實現在大部分的歌舞廳網吧會所，大部分的影視節目，大部分的通俗小說，都是起著娛樂人們身心的作用。這些東西對人休養身心的作用不容低估。當然所謂的黃賭毒是另一回事了，另當別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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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創作情況就是這樣，總是間歇進行。我高興了或者憤怒了的時候，引發了大量的靈感，可以連續寫作好幾天。

但如果有段日子，沒有任何事情刺激我的時候，我也會經常好多天不寫作，甚至有數十天荒疏筆墨的時候。

在這些不寫作的日子裡，我要麼是忙於瑣碎的現實生活事務，幹些為了謀生不得不幹的工作；要麼就是盡情地玩耍，下棋打牌看電視，只有在玩夠了之後，才想起執筆為文，發泄自己的積鬱。

的確，人不是機器，創作也不能用計算機軟體的死板模式來進行。

有些作家往往以高產而自豪，甚至可能做到在幾十年裡，一天也不停歇地創作。但是我想，他應該在晚年的時候，會感慨甚至慚愧後悔自己作品的低質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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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有一些創作宏富的所謂作家，儘管著作等身，可是在他那偌大的厚書中，能有幾行文字是發自他內心的真情實感呢？有幾句話是自出機杼發自心靈的真作品呢？

也許他只不過是聽了別人的講話，看了別人的文章報告，還未等消化好，還沒有自己的任何創意，就把別人思想的殘渣搬來，從自己嘴裡吐露出去罷了。

這些人最愛東拼西湊，查查這資料，翻翻那辭書，刻意雕章琢句，甚至抱著大詞典斟詞酌句，把別人的話改頭換面，嵌進自己的文章里。

這是很多庸俗的寫作者得心應手的活兒，這也只是出於他們在文壇一逞的小人心態罷了。這種人是斷然不可能寫出偉大作品的。

試想，被別人嚼過的口香糖，你再去咀嚼，還能有什麼味道？這難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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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來，我對人生事業的態度，對文學創作奉行的信念，始終是順其自然，不必刻意尋求。

我對寫作雖然也極有熱情，但我絕不做搜腸刮肚的文章。我是在真實地生活，自然地體驗著人生，緩慢地萌發著文思的幼芽。

所以，我可以自豪地說，我的寫作，從來都不是為了金錢，而是為了記錄下我所知道的社會事件，記錄下我的人生軌跡罷了。

給社會留痕，給人生留痕，做一部平凡人生活的鉅細靡遺的台賬，就是我的寫作初心。只有牢記初心，才能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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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對我創作的鼓勵與打擊

——此文寫於1996年7月25日，當時我19歲，大病一場后輟學在家，尚未就業，前途渺茫。

今天下午，我的三姨夫與他的二女兒——我的表妹小鳳，來我家串親戚。交談了約一個小時后，我的三舅與他的獨生子——我的表弟小安，也來我家了。

我母親早已在忙活著做菜，宴請這幾位親戚。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家紛紛談起我今後幹什麼活兒的問題。

母親不顧我百般阻撓，竟然當眾說出了我寫小說往雜誌社投稿的事。

結果意料之中的是，三姨夫很是不屑，大為反對，認為不能靠這事兒謀生；表妹小鳳雖然素知我的作家夢，竟亦很不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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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三舅卻很支持我的夢想。他要看我的稿子。為此我還特地去了一趟大娘家，要回了我的《霜苗》底稿。這篇小說稿子前幾天我哥說要看看，就給他拿去了。

因為時間所限，三舅只是大略翻了翻我的這部中篇小說。畢竟是三萬字呢，寫在300字一頁的稿紙上，100多頁厚的稿子呢！

三舅邊看邊贊，高度評價了我的文采，熱情地鼓勵我：

「你有這個理想很好，切莫冷下來，要堅持努力，一直加油幹下去，終有成功的一日。

我也知道創作很艱辛。當年我當兵時，也當過連隊里的文書，深知寫東西是很不容易的事。

文學之路雖然遙遠坎坷，但只要你堅持奮鬥下去，我相信也是一條很好的生活出路。將來如果有所小成，能調到無州市文化館里，也是個很好的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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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自從我創作完《霜苗》之後，近二十天來，我被生活瑣事干擾，創作欲很冷淡，生活很懈怠，頭腦空空洞洞。

再加上我父親也是不停地潑涼水，所以我偶爾也想就此把文學夢拋在一邊，不想再繼續努力了。

現在有了三舅的鼓勵，我再次鼓起了勁兒，決定堅持讀書寫作，把寢食之外的所有時間都用在寫作上。一定要筆耕不輟，方有成功可能。

從今天起，不可再看電視。雖然我還需要增加生活知識，但也不必刻意去追求社會經驗。今後當然還要多讀書，但要把生活重心放在創作上了。

一定要排除干擾，生活中的一切流言蜚語，都不必放在心上。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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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說《枝棲》的材料，本來我已經準備了好多天。但近日卻整天耽於娛樂，看閑書、打撲克、看電視，思緒混雜，哪裡還有什麼創作熱情？這些天的荒唐真是可恨可恥！

從今晚起，我要重新開始勤奮筆耕，一天最少也要寫五千字！必須在十天之內，把《枝棲》寫完！再潤色重抄一遍，然後把文稿寄到《青年文學》試試。

巴爾扎克曾說：拿破崙以劍未竟之業，吾將以筆繼之。他最終建造了《人間喜劇》這一巍峨大廈，令後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如今我的親友已經都知道我的文學夢想，豈可再把寫作當個小小遊戲來敷衍對待？此乃立身處世顯親揚名的大事業，不可不高度重視，時刻謹記在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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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朝露，藝術千秋。勤奮寫作就是對自己惰性的最大挑戰，只有戰勝懶惰，才能成就偉業！我要定下寫作計劃，每天最少都要伏案寫作六個小時。

幸虧上天給我一個無限信任我的母親，任勞任怨地支持我爬格子筆耕。我的父親雖然反對我寫作，也主要是怕我寫作如果不成功，耽擱了人生大事，並不是對寫作本身嗤之以鼻。

如今我的腦子裡，泛濫著無數的文思。我的才華盡可以通過一支筆傾瀉而出。我的汩汩滔滔的洋洋大文，行將驚動世人！

曾聞性癖耽佳句，何知今時無古賢？文章盛事，錦心繡口。偉大的時代需要偉大的文章。偉大的事業也必須要有偉大的文章來點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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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熬過千辛萬苦的磨礪，孜孜矻矻地在紙上筆耕，哪怕是累到手指不可屈伸也不可能稍懈！

創作的快樂絕不僅僅是體現在滿足發表欲上。更重要的收穫在於，寫作首先是在與自己談心。無論什麼樣的憂愁歡樂，都可以盡情抒發在文學的天地里。

對於文章裡面的人物而言，作者就是上帝，能夠主宰人物的一切喜怒哀樂，一切語言行動。作者讓你三更死，你就不能過五更！

唯有在創作的時候，我才可以得到徹底的解脫。我真切地感到，藝術創造就是真正的人間天堂！

我要排除一切干擾，發前人之所未發，發今人之所難發，發後人之所不會發，高揚抒發真情實感的偉大旗幟，寫出千古不朽之大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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