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舊世界（一）

「人們陷入了癲狂。」

「第一天，神靈高踞於雲霄之上，向地面投射炙熱的白色巨矛。

每一根巨矛在擊中土地之後，都會爆發出令世界顫抖的力量。另無數城市溢散在巨矛所綻放出的光和熱之中。」

「第二天，翱翔於雲霄之中的鐵翼發出令人生畏的呼嘯，在天空之上互相廝殺着。而在地面，人們只能躲在由鋼鐵製成的堡壘中瑟瑟發抖。」

「第三天，空氣中開始瀰漫着怪異的能量。所有接觸到這股能量的人無一倖免，他們的身體開始腐爛、靈魂開始消散。

潔白的、看不到面容的怪異天使們行走於城市當中。無論是活着的、還是死去的，都會被他們手中的火焰所焚燒。凄厲的慘叫聲和刺鼻的氣味瀰漫着整個城市。」

「第四天，鋼鐵之蟲與山巒巨獸來到了這個世界。它們在城市的廢墟、無人的荒野中搜尋着可能埋藏於地下的城市，將其找到，然後毀滅。它們攻擊一切可以找到的東西，也包括其他的蟲與獸。」

「第五天，這是最終末日的開始，是紀元的結束。」

「無數鋼鐵之柱從雲霄之上墜落下來。它們敲擊着地面、山脈和海洋，帶來了海嘯、山崩和地陷。大地似乎也感受到了疼痛，留出了赤紅色、夾雜着高溫的血液。」

「世界因瘡疤和傷口所帶來的疼痛而不住顫抖，淚水化為狂暴的激流，在海洋之中一路肆虐，席捲到地面，吞沒一切。」

「第六天，是紀元前萬物終結的一天。」

「無數根巨矛貫穿天與地，在耀眼到極致的光芒之中，宣告了紀元的終結。」

以上是這個任務世界的背景故事，在本地土著當中流傳得很廣，講述的是舊世界的「死之六日」的故事。

但沒人知道舊世界是什麼時候，它已經消失了多久。對於生活在迷霧之外的大部分人而言，舊世界的一切都太過遙遠了。

即便世界上還留有一些舊日時代的遺跡存在，但他們無法理解那時的語言和文字的。

那是禁忌的知識，雖然舊世界的造物被世人所追捧，但舊世界的知識卻是禁忌的知識。人們只知其用，不知，也不敢知其理。

那禁忌的知識在湧入腦海后，只會將人的大腦撐爆，而不是讓人所掌握。

也沒人知道舊時代的「人」長得是什麼模樣，雖然也就有一些影響和歷經時間摧殘仍存留於世的雕像，但依舊沒人知道，那些「舊人」的模樣。

舊人是沒有臉的，不管是繪畫，影像作品還是雕像，亦或是其他有描繪舊人形象的事物，舊人都是沒有面容的。

對於現代的人們來說，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舊人也是兩隻手兩條腿一個腦袋，下面的器官和今人沒什麼區別，僅此而已。

這片被迷霧所籠罩的死地便是舊世界最繁華的區域。沒人知道這個「最繁華區域」的說法是怎麼來的，但每一個今人都對這個說法沒有丁點懷疑。

死地的面積很大，非常大，它位於世界之極。這也是從古流傳至今的描述，同樣，大部分今人是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之極」的意思的。

位於死地的中心，有一座白晝之城。據說那個地方永遠都沒有黑夜，據說那個地方是世界上唯一的，還有舊人存在，且由舊人掌控的城市。

這說法到底真不真土著們是不知道的，但裴異倒是知道。

當然是真的，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真。

「呼哈，呼哈，呼哈……！」

迷霧中的某處，裴異一隻手杵著牆，另一隻手撐著膝蓋，弓著個身子，面對着地面，正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跑了多久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裴異記不清。雖然他耐力驚人速度極快，能以比獵豹還快的速度高強度奔跑相當長的時間，但這對於身體能量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

裴異平時壓根就不會跑這麼快，頂了天也就時速四十五公里。他能以四十五公里的時速連續奔跑五個小時，但如果是全速的話，倆小時那大概就頂了天了。

裴異現在的身體素質雖然在老家那絕對算得上是超人，但在他現在的家那就不得行了。

他本身無法踏足超凡武道，雖然身體數據是多邊形戰士，看數據圖基本無死角，每一項都是同級別的一流水平，但別說之上還有個頂尖了，就是一流本身不也分三六九等么。

在顯鋒境裏，單論速度他在顯鋒一流當中並不算出色。他雖然是多邊形戰士但其實各項屬性也不是真的那麼平均，移動速度和耐力算是他多邊形里的弱項。而力量和敏捷則是他的強項。

但多邊形終究還是多邊形。雖然單項都不是頂尖，但一個單項都是一流，少許超一流的多邊形戰士，他的實力是真的恐怖。

裴異的實力就是顯鋒境第一，這一點沒有任何疑問，全國第一不敢說，全州第一還是敢打包票的。

究極褪凡守門員。

褪凡守門員裴異正杵在一塊閃亮的藍玻璃上，再快速地深呼吸幾次以後，他的狀態已經稍微平復下來了一些。他看了看小地圖，雖然是一直順着路標跑的，跑了還這麼久，倆小時，都兩百多公里了，但小地圖上的那個路標卻還是那個大小，既沒有變近也沒有變遠。

不過，在跑到這裏來后，裴異倒是沒有再在耳邊聽到奇怪的嬉笑聲了。

就連周圍的霧似乎都變薄了不少，不過裴異覺得，那可能是因為他杵著的這塊玻璃太亮了——它自發地綻放出柔和的光芒，讓迷霧變得不再那麼厚重。

「咔擦。」

裴異扭過頭，看着左側。他突然聽見了槍械上膛的聲音。

那聲音其實挺小的，但裴異還是聽到了。沒辦法，誰讓他是多邊形戰士呢？

麗婭將手中霰彈槍的槓桿拉了一下，她當然不是因為聽到了裴異才拉槓桿的，兩人之間隔着有一百多米呢。

但她聽不到裴異，裴異卻能聽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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