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公平
順著樓梯台階來到負一層的網吧，整個室內燈火通明，靠牆的電腦前坐滿了人，敲擊鍵盤的聲音此起彼伏。室內的空間內煙霧裊裊，兩把大搖頭扇應該是開到在最大檔位也不能完全把煙霧排出。
進門右手側是吧台，坐在吧台里的汪恆感覺到有人進來後頭也不抬的說道：「沒機子了！」
「靠，你這麼做生意的嗎？」周良辰笑著罵道。
汪恆這時候才抬起頭，看到是周良辰后嘿嘿一笑，說道：「沒辦法，生意就是這麼好，你想怎麼樣？喲，老闆來視察來了啊？來，幫我打一把，我泡包面吃，餓死了我！」
吧台內有兩台電腦，一台是伺服器，還有一台是汪恆要求裝的普通機器，按他的說法是自己人在上班的時候用的，其實誰都看得出他的目的就是自己能有一台隨時都能玩的機器。
周良辰走過去一看，汪恆玩的是星際爭霸三對三的對戰，這時候戰局已經到了後期，他和盟友這邊已經佔據了很大的優勢了。周良辰接過他的手問道：「怎麼樣？這兩天。」
「你明天問張總管，我只管晚上，白天他管的。晚上的賬也是他過來的時候交給他的，你當時不就說了我只管技術這方面的嗎？還有，假期這些天我們自己能管過來，上課以後可就要請人了啊，我還得回學校上課的。」汪恆邊泡著面邊說道，「要不讓瘋子來干段時間，他反正是要打工的，給他按正常開工資就行了。」
「不行，這麼個破網吧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圍著它轉，他得有他自己的事，我們幾個也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這裡，學習才是正事呢。明天和張總管商量一下，是要早點把人請好了。」周良辰回答道。
看到對方退出了遊戲，周良辰準備關掉遊戲開OICQ看看的時候被汪恆阻止了：「幹嘛呢？你建主機啊，別人都等著進呢？約好了今天打一個通宵的。」
「怎麼回事？」周良辰不解的問道。
「你不知道，昨天白天一天加晚上一個通宵，我已經擊敗了無數個自詡技術過硬的星際高手了，單挑失落的神廟無一場敗績，現在這幾個都是看我技術了得過來向我請教的。好點打啊，別壞了我的一世英名！」汪恆急急忙忙的吃著泡麵說道，看樣子是想快點幾口吃完了接手遊戲。
主機建好，隊員到位，點擊開始，周良辰開始一頓瘋狂的操作，在汪恆吃完泡麵上個廁所回來的時候就剩一個氣礦建築了。
被汪恆很鄙視的趕離座位，周良辰就準備回宿舍睡覺去了。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汪恆沖著網吧里大聲的說道：「不好意思啊，剛剛上了個廁所，吃了個泡麵，這把是我一個初學的學弟打的。水平不行，大家都退了重進，我建主機了。」
周良辰聽到后立刻加快了離開的步伐，留給轉頭看過來的學生們一個狼狽的背影跑出了網吧。
回到宿舍，周良辰毫無睡意，於是搬了把凳子坐在宿舍門外，泡上一杯茶，點上一支煙。想起了張清明前段時間說的人人都是公平的說法，周良辰記得當時他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現在又想到張清明提起的這個說法，其實也不只是他一個人都這麼說，這麼些年，老師們領導們都說過很多次。說什麼大家都是平等的，只要你努力就能獲得你想要的成就過上你想要的生活，久而久之同學們都把這句話當真了，一腔熱血的想要征服世界的人比比皆是。
公平嗎？周良辰自嘲的笑了笑，覺得這完全是個偽命題。要說公平，出生前和死亡后可能是公平的，在生命孕育到出生前大家都是一個受精卵、胚胎，死亡后都是一抔黃土，大致上是公平的。可是到了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不公平，不然哪裡來的說一個人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這樣的形容？人在社會上成長除了必要的營養的吸入還得有其他的成長因素。
一個偏遠農村出生的孩子能和一個大城市裡出生的孩子比嗎？拿什麼比？
周良辰不是一個疾世憤俗的人，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出生在一個農村的孩子就比別人低了一等，但他知道自己也不能真的夜郎自大，他清楚自己和同齡的城市裡的人的差距。就拿他現在的這些朋友來說，除了瘋子和吳晶跟他是一個村大家的條件都差不多以外，其他的幾個人在很多方面都比他懂得多多了。汪恆的父母都是醫生，他能在高二暑假的時候就去參加當時很昂貴的電腦學習班學習，能在自己進大學就有自己的電腦。張清明就更不用說了，他的家庭給他的那種潛移默化的教育是自己無法體會到的，何昕應該是幾個同學中家庭條件最好的，父母親都各自有自己的生意。這還只是她們幾個人的情況，周良辰知道他們都算不了什麼，比他們條件更優越的還有大把，那些這樣那樣的家族，豪門，集團，他不能想象他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就像是一個乞丐不能想到皇上每餐吃的是什麼一樣。
現在看似大家在同一個起點上，可周良辰知道自己如果把自己唯一在學習上優於一些人當成自己驕傲的資本而覺得自己就是個人物了的話，自己以後到底會走出個什麼樣子就得打問號了。周良辰想到自己跟姨承諾會給美景一個優越的生活，不禁苦笑了一下。
加了幾道水的茶葉越喝越淡，地上丟了一地的煙頭，不知不覺就天亮了，周良辰回到宿舍拿出掃帚把外面的煙頭打掃了一下後去到操場跑步。
十圈跑完回到宿舍看了看時間，還早，六點半，買個早餐回來吃了后想到這時候打電話應該不會打擾人休息了，於是撥通張清明的宿舍電話，約好兩人去網吧見面。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接到哥哥蔣英雄的電話，說他準備四號出門，到時候會先到農大來一次，有一些東西要給他帶過來。還告訴了他瘋子和吳晶也會跟他一起回學校，周良辰這才知道吳晶國慶節也回家了。想了想，不知道怎麼表達對這個事的看法，隨她吧，只能這樣了。
來到網吧的時候汪恆還在紅著眼睛在戰鬥，晚上包宿的大部分都下機了，還有幾個重新開始計時了接著在上機的。周良辰走過去看了一會，有在和汪恆繼續星際大戰的，有幾個在玩暗黑破壞神的，還有一個玩的是仙劍奇俠傳。周良辰見到地上到處都是煙頭和檳榔渣，於是拿起掃帚開始掃地，地掃得差不多的時候張清明到了，兩人拿來拖把把地板拖了一下后汪恆把他夜班期間的賬目給到張清明對了一下，然後把收的現金交給了他就準備下機回去休息了。
張清明對完賬，和周良辰走到網吧外的過道上說起了這兩天的經營情況。
「汪恆還是很有目光的，他堅持網吧全部買十七寸的純平的顯示器，雖然貴了一點，但是現在這麼看效果還是不錯的，來的人都說感覺很好，他也沒有把要上網的和只玩區域網的分開，也沒有分開收費，按他的說法，他覺得要不了多久上網會變成主要的，所以沒必要還搞得那麼麻煩。現在收費是白天兩塊錢一個小時，晚上十一點到早上七點是十塊錢包機。我想了一下，這幾天是放假就按這個搞。等開學了把收費調整一下，上午便宜點，因為大部分上午都是有課的，沒課的人少，就得用低價把他們吸引過來，我準備上午十二點前收一塊五一個小時，後面的時間收兩塊。你覺得怎麼樣？」張清明頭頭是道的說著。
「可以啊，不是早說了經營這方面你做主的嗎？我也就是想知道這兩天生意怎麼樣？開這麼個網吧到底能不能賺到錢？」周良辰隨口問道。
「我給你算一下，一台電腦現在的情況一天按二十二個小時算，十四個小時是兩塊的價格就是二十八塊，一個通宵十塊，加起來是三十八塊，現在總共有二十二台機子，一天下來差不多就是八百多塊錢，網費是前期一次性投入，現在最大的成本就是電費，這兩天忙我還沒看到底用了多少電費，不過你看現在遊戲室那麼多收費都是差不多的，有的只有區域網遊戲的收費還便宜些，應該是有錢賺他們才會做的是不？再一個就是賣水賣煙賣檳榔泡麵這些，一天下來把房租的開支賺出來應該差不多。」張清明想了一下回答道，「你看到房子里還有很大的空，過段時間可以再加一些機子，汪恆說了，一台主機拖個四十台機子應該是沒問題的，當然這要等過了個把月把利潤在仔細的算一遍了再大家商量了再決定。」
「這樣說起來利潤還不錯啊，難怪外面遊戲室這麼多。」
「你也不想一下，農大有多少學生，加上自考的成教的，我們學校現在號稱師生有兩萬人，瘋子是自考的，他大一一年只怕是有一半的生活費是貢獻給遊戲室了，你等下看咯，十點鐘以後機子就沒空的時候了，一個人下機幾個人搶的時候都有。」張清明接著說，「還有，我請的人今天下午會過來，白班的是一個女孩子，是這附近村裡的，房東介紹的，高中畢業了沒讀書了。晚班是一個學生，自考的，學計算機的，和汪恆談過，汪恆說他技術不錯，都能自己編輯星際的地圖了，一般的小問題都能解決。工資的話女孩子八百，夜班一千。工資是開得有點高，沒辦法，差不多都是十二個小時了。」
「行，你決定行就可以了，找個機會跟何昕的爸爸把情況說一下，沒道理他拿了那麼多錢出來現在事搞起來了他還不知道什麼情況的。」周良辰說道，「走，給我開台機，我也來體驗一把。」
「哦，還有個事情忘記說了，我是這樣想的，外面的機子，我們五個人，當然瘋子去外地了就我們四個，每人每天可以有兩個小時免費的時間，限於上午，超過了是要收費的。你覺得怎麼樣？」張清明聽到后又說道。
「嗯，可以，還是你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