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歸崖的傳說

第六章 當歸崖的傳說

「你的傷還沒好。」寧玉見楚之承臉色有些蒼白,他傷得本就重,再加上長途跋涉,傷情更加惡化了。

「早些將若冰救出來,也早些安心了。」楚之承見寧玉憂心忡忡的模樣,實在不忍心,他知道,若是當時她在若冰身旁的話,即便是付出生命,她也不會讓西沂帶走若冰的。

「她一定會沒事的。」楚之承握住了寧玉的手,寧玉想要抽離的時候,馬車大概是被什麼給絆到了,寧玉反而順勢倒在了楚之承的懷中,楚之承禁不住悶哼了一聲。想到楚之承的後背還有傷,寧玉連忙拉起了他的手,「你沒事兒吧?我有沒有碰到你的傷口?」

「沒有。」楚之承溫聲道,看著寧玉這樣著急,為他擔心的模樣,楚之承覺得傷口一點兒也不會疼了。他默默地握緊了寧玉的手,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寧玉微微蹙著眉頭,卻也沒有強硬地抽離手出來了。

寧玉遠遠地看到一處奇妙的景色,連巒橫翠,但是似乎氤氳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又似乎是黑氣......一定是寧玉魔怔了,一座山而已,哪裡來的什麼黑氣?

「那是齊雲峰,西沂最神秘的一座山。」楚之承見寧玉探出頭,好似對那座山有些好奇,便主動解釋道。

神秘?站在這裡都能夠望過去了,有什麼好神秘的?不過倒有是那一方巨大的白石不知從何而來。

「那邊的大塊白石斜切下方,有一處當歸崖。」楚之承彷彿讀懂了寧玉的心聲,微微一笑,溫聲道。

「當歸?難道從那裡掉下去,還有歸還的可能?」寧玉忍不住再次探頭出去看了兩眼,滿足一下心中的好奇。

「傳聞在古老的國度,有一位美麗的公主,名為靈澈。」楚之承娓娓道來,「還有一位神勇的將軍,名為夜天,亡國之後,將軍戰死沙場,公主抱著將軍的屍體,殉情而亡。這是西沂賦予當歸崖的傳說。當歸,是人們對公主和將軍忠烈之魂的敬重,並且希望他們的來生能夠重返人間。」

......

西沂的成國公程琰臣將他們率先接到了國公府上。

「參見成國公。」楚之承作揖行禮,寧玉跟在楚之承身後,行了大禮。這位權臣倒不像是話本里描述的那樣,凶神惡煞,五大三粗的,反而有些儒雅的氣質,衣著樸素,乍一看像是一位憂國憂民的好官。

「楚將軍,遠道而來,豈能受如此大禮啊!」程琰臣溫聲笑道。

奇怪,《兵穹卷》這麼重要的東西,西沂王室居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之前楚之承向她提到過,西沂的政權並不全是掌握在西沂王的手中,否則他也沒必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選擇和天乾合作了。成國公若是權傾朝野,此次天乾和西沂的合作,從他的立場,恐怕是不會讓合作順利進行的。

「楚將軍,王上為確保此次合作密談,特意吩咐了讓老夫先將楚將軍接到府中,暫住幾日。」程琰臣很快便解釋道。

無論這是不是西沂王的命令,《兵穹卷》必須是親手交到西沂王的手上。不過看得出來,程琰臣是很重視天乾和西沂的這次的合作。

楚之承和寧玉是安排在一個院子里的,這閣樓,說是建在皇宮中的,也沒有一點兒違和的意思,真是富麗堂皇,一路走來,這國公府真是比之皇宮也不遑多讓啊!

「劫走若冰的人,會在這裡嗎?」寧玉剛剛仔細看了看國公府的布景,發現了一片紫竹林,在紫竹林裡面,甚至可以再建造出幾處閣樓,或者是安排地宮,也是十分隱蔽的。

「方才程琰臣並沒有問起聖女的去處,言語間唯一關心的卻是天乾太子的態度立場,依他往日作風來看,他是不相信長生不老,所以沒有必要設局陷害你和若冰。」楚之承細細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劫走若冰的人,並不是成國公,是西沂皇室......」寧玉緊鎖的眉頭並未舒展,雖然她現在人在西沂,但是一日不見到若冰安然無恙,她就一日不能平靜下來。

「就現在這些來看,還不能確定。」楚之承心中也在細細考量。

「將軍,國公大人為你準備了宴席,為你接風洗塵。」門外傳來了聲音。程琰臣說是西沂王安排讓他們先住在國公府,但是沒有見到西沂王,也讓人不能安心。天乾和西沂的合作原本就是由西沂王敲定的,這樣一來,難保不會突發變故。

這場宴會看來也不會簡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早聽聞西沂多美女,女子多能歌善舞,只從國公府上的幾位舞姬身上便見識到了。只見舞姬們婀娜的身子隨著旋律擺動,胸前那青色的絲帶也舞動飛揚,每雙眼睛都充滿了柔情。

那舞姬的水袖每每拋在楚之承的桌前,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有些把持不住吧。寧玉作為楚之承的丫鬟,站在一旁,看著這位美貌的舞姬,心中已然明了。於是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楚之承,他倒是正襟危坐,絲毫不為所動。他一個武將,說不定是真的不懂這事兒,人家成國公還真是對他厚待啊!這短短几日,連女人都已經給他準備好了。

「楚將軍少年英才,天乾太子麾下有將軍輔佐,是一大幸事啊!」程琰臣笑道。

「國公大人過獎了。」楚之承神色從容,卻不失謙卑。

「哎,將軍何必自謙呢!褚氏留下的《兵穹卷》,聽聞只有將軍一人能解,看來將軍不日就要成為各國的座上賓了。」程琰臣說著,便端起了酒樽,與楚之承共飲了此杯。

舞畢,一位端莊大方的女子走了上來,那女子生得一副話本上大家閨秀的模樣。她的服飾妝扮並不華美,整個人卻散發著華貴的氣質,正如書上所說,荊釵布衣,也難掩大家風範。

「這是小女,名叫嫣姿。」程琰臣介紹道。程琰臣的第一任妻子是端惠公主,育有一兒一女,長子程朝辭已經封為了世子,長女程嫣姿有第一才女的稱號,被封為長平郡主。

「郡主。」楚之承站起身來,微微點頭示意。

程嫣姿回了一禮,盈盈起身,腰上流蘇發出細微的碰撞之聲,清脆悅耳。

西沂王蕭雲湛,七歲登基成為西沂的君王,這位年輕的帝王一路也是歷經了坎坷。年幼喪母,就一直養在皇后膝下。登基稱帝之後,先是朝政被太皇太后把持,自小如同傀儡一般。後來太皇太后因病去世,好不容易真正掌握了政權,如今又有他的姑姑明昌長公主,還有一個功高蓋主的成國公把持朝堂。幸好太后是支持他的。

按輩分來算,成國公應該是蕭雲湛的表姑父。長寧郡主程嫣姿素來和蕭雲湛關係親密,不同於西沂王對程國公的警惕和戒備,兩人自小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肯定非常人能比。只是西沂王既然想要借天乾的力牽製成國公,就不知道這位郡主心中是何想法了。

程嫣姿緩步走到了位置上,這時候才想起了,方才淡掃殿上之人,眸光瀲灧。大概是因為寧玉方才的目光引起了程嫣姿的注意,程嫣姿不由得也多看了寧玉一眼。這小丫鬟,好生奇怪啊。倒不像是丫鬟,也不像是醫女,雖然穿著質樸,但也難掩清貴之氣。

「楚將軍,你們天乾太子的誠心,我和陛下都有目共睹了。」程琰臣眼神微動,似乎是在試探似的說道,「只是不知,太子殿下是為天乾而謀,還是另有別的什麼打算呢?」

「天乾在諸國之中,一向都是選擇以和為貴的,此次想要和西沂結盟,也不過是想要尋一依託。西沂與天乾向來交情匪淺,自然也希望將這份情誼傳承下去......」楚之承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輪,溫聲答道。

如今西沂,成國公在朝中的權柄想必是已經超過了蕭雲湛,才敢這樣地肆無忌憚。

宴會散后,楚之承、寧玉還有天乾派出來的來使都一併退下了。

程琰臣單獨留下了程嫣姿,有些話想要交代給她。女兒長大了,心思就多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很少跟她溝通交流,就更難明白她的心思了。

「嫣兒,你跟王上這兩年倒是來往少了。」程嫣姿和蕭雲湛是一起長大的,嫣姿還未行及笄之禮時,還曾和蕭雲湛一起在皇宮內學堂念書。那時兩人的感情更加要好。

「父親希望我跟王上常來常往嗎?」程嫣姿神色平淡,雖然這些年她和蕭雲湛走得近,父親一直是知道的,但是從來沒有制止過她,也沒有說過什麼讓她遠離皇上的話。在皇上和明昌長公主之間,程嫣姿也不能確定父親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

「他是王上,身邊總少不了女人,我的女兒要嫁就嫁一個全心全意之人。」

「多謝父親為女兒著想。」程嫣姿對於程琰臣總是敬重又有些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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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蓋亂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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