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又起風波
當成明接到學校老師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和工友們一起有說有笑的幹活,電話里沒說幾句話,就只聽到老師說道「成文在學校有事，請速來學校」，成明的臉色一下子變的非常難看，他放下手中的活，向隊長請了假，就急奔向了學校。
當成明來到學校的時候，看到了操場上圍了好多人，他急忙拔開人群，看到了低着頭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的成文。這時，一個老師來到成明的面前，說起了事情的經過，原來成文和一個叫陽剛的同學發生了摩擦，兩人動起了手，不知是有意還那那個同學本身就有問題，他們在撕打的過程中，成文就把那個同學的胳膊給打斷了，現在那個同學已經去醫院了，這件事因為是在學校發生的，所以就把兩方的家長都請了來，看看這個事情到底該怎麼辦。
當成明聽完老師的敘述時，氣的渾身顫抖，他揚起手就在成文的臉上印了一個巴掌：「怎麼回事？說。」
成文帶着滿臉委屈的淚水看着父親，輕輕地說：「他說我是雜種，開始我不理他，他就一直在背後罵我，我咽不下這口氣，就和他打了起來，我沒錯。」
成明看着兒子，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會無怨無故地和別人打架，他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有自己的思想了，現在責怪還有什麼用呢，事都已經出來了，還是趕快看受傷的同學吧。他和成文和老師一行來到了醫院，看到了受傷的同學。
一個穿着時髦的女人守在病床前,看的到成文的父親一臉的火氣馬上就上來了,指著成文說道:」你就是他的家長吧，你看看今天的事該怎麼解決吧，你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要不然，這事，沒完。」
成明馬上陪着笑臉說：「真的太對不起了大姐，你先別急，現在事都出來了，還是先看好孩子再說，你看要不這樣，你兒子醫藥費我拿出來，我兒子我一定會好好教育，保證這樣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
「還以後呢，我看學校就不能有這樣的學生，要再有下次，那還得了，遇到一點小事就暴力解決，那他把學校當什麼了，我看必須開除以懲戒其他有暴力傾向的學生。」女人憤憤地說。
陽剛的母親說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成文不能再上學了，他必須為兒子的傷付出代價，不然的話，這事不會完，再說了，陽剛的老爸是教育局長，開除一個學生還不是小事一樁，她一定要為兒子討回一個公道。
成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麼嚴重，難道真以成文的退學來收場嗎？他才十五歲啊，還未成年，走上社會能做什麼呢？成明的腦海里越想越亂，他真不敢接受這樣一個事實，他扭頭看了看一直站在後面的老師，老師那無助的眼神讓他徹底失望了，他暗暗地低下了頭，無邊無際地想着能解決的辦法，可他一個農民工在這個城市裏舉目無親，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他該拿什麼來保住兒子的學籍，他心裏感到非常難過，渾濁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流出了眼眶。
成明帶着成文走了，一路無語，本來好好的前途就這樣終止了，成明沒有再責備成文，他知道事情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再說也於事無補了。
成文知道父親很傷心難過，所以他一個人就在大街上溜達，就那樣一直漫無邊際地走着，心裏想着白天發生的事，他覺的事情不會有那麼巧，自己根本就沒有怎麼樣陽剛，他的胳膊就斷了，難道他的胳膊本來就有問題，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陽剛的胳膊那麼容易就斷了呢？
「成文。」正當他的思緒還在白天的時候，聽到背後一個女孩的聲音，他回頭一看，看到了冰雪向他走來，「你真的不能再上學了嗎？」
「我也很想上，可人家不許我上了，還有學校方面也都表了態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成文嘆了口氣說。
「成文，你知道嗎？陽剛的胳膊根本就怪不到你，他在一年前曾因爬樹掏鳥蛋的時候摔過一次，落下了病根，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冰雪憤憤的說。
「這事我也覺的有點怪，我根本都沒碰那個胳膊，怎麼突然就斷了呢。從事發到現在，我一直在想這個事，卻總也想不明白，原來他自己真的有問題啊。」
「那要不你再到學校把這個事情說清楚，再次回去上學。」冰雪很捨不得成文。
「不用了，因為學校後面小樹林的事，陽剛一直記恨我，這我都知道，要不然的話，他不會一直看我不順眼，再說了，就算學校讓我回去上學，陽剛他老爸是教育局長，隨便給學校打個招呼，你說學校還會要我去上嗎？算了，不上就不上吧，反正我也快成年了，可以找事做，我一個好好的人，我就不相信會被生活拋棄。」成文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說道。
「那你以後要做什麼事啊？你會去學校看我嗎？」冰雪閃著一雙大眼睛天真的說道。
成文聽到冰雪說這話的時候，轉過頭看向冰雪的臉，那乾淨的臉龐就像天上的明月美麗無瑕，像熟透的蘋果白里透著紅，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他微微笑了一下：「好，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就去看你，不過，你要應該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可不能讓學習以外的事情分了心思。」
「好，我應該你，不過，你答應我的事情可不能反悔。」冰雪撅著小嘴說。
「不反悔。」
「來，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冰雪一幅認真的樣子。
成文看着冰雪一臉的快樂模樣，幼稚的神態真的讓人難以相信這就是快要讀高中的女生。
就在成文和冰雪並肩走着的時候，從路邊一個黑暗的角落傳來了一聲狗叫聲，把冰雪嚇的趕緊躲在了成文的背後，他相信成文能夠給他安全，成文倒不害怕，他慢慢向叫聲走去，冰雪則緊緊地跟在他後面，當成文走近一看，原來是一隻小狗，成文看着這隻小狗，心中的思緒又蔓延開來，是不是小狗也被人拋棄了，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一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拋棄，現在又被學校拋棄，同樣可憐的命運讓成文的思想一下子成熟了起來，他不能坐以待斃，現在上帝給他關上了一扇窗，就會在另外一個地方打開另外一扇窗，那扇窗就在自己的將來，等待着他去探索，去發掘，他相信，如果自己努力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當成文回到家的時候,那隻小狗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他攆了它好幾次,最後它總會回到他身邊，最後，成文索性就不攆它了，或許這是一隻被主人遺棄的狗狗，它想跟着自己就讓它跟着好了。
成明看着兒子從外面回來帶了一隻小狗，沒說什麼，事到如今，他還能再說什麼呢，反正學是上不成了，對於兒子的將來，他感到十分的迷茫。
「爸爸，讓我跟你去工地做事吧，我現在已經不小了，也可以做很多情了，讓我早一點做事，鍛煉鍛煉也好啊，反正將來還是要走上社會的。」成文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行，你還那麼小，還在長身體的時候，哪能做那些體力的活，會把身體累壞的，要是爸爸現在有點錢的話，就讓你上個技校什麼的，學個技術也比在工地強啊，可是爸爸存的那點錢都給人家看病了，哎。」父親說完嘆了口氣。
「爸爸，你就讓我去吧，你看我總不能在家天天玩吧，讓你累死累活的掙錢養我，我的心裏會不安的，爸爸，我真的想為你為我們這個家做點什麼。」成文還不死心。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再過一年吧，等我有點錢了，就送你去學個技術，這樣你將來的生活也有個奔頭了。」父親再次嚴厲的拒絕了成文的要求。
成文從父親的語氣中聽出了隱藏的無奈，可也聽出了父親對自己的疼愛，這種無形的博大的愛，他該用什麼來回報，成文的心酸酸的。
次日一早，成明就趕去工地了，他現在對每一天的工作都用心來做，因為心裏有了事，有了割捨不下的念頭，所以他每天都打起十分的精神來做好每一個工位，希望以此來改變他和兒子此時的處境，他把他全身的力氣都毫無保留地使了出來，把活乾的漂亮了，有人誇獎了，自然工資就有機會提高了。
成文一個人萬分無聊的待在家裏，唯一陪他的只有那隻狗狗，他坐在門口的陽光下，對着眼前的狗狗說，你說我該怎麼辦呢，我總不能這樣一直待在家裏吧，這樣我會瘋掉的，我該怎樣來改變我的命運呢？雖然我知道現在的這個社會很難闖，但我真的不甘心這樣的生活啊，其實我的要求呢，也不高，就是能和爸爸有一個自己的房子，然後車子可有可無，再有個工作，能讓我和爸爸過上舒心的日子。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就足夠了。哎，給你說你也聽不懂，你要是真的能理解我，那該有多好啊。
成文就這樣對着狗狗說了半天的話，其實他的心裏並沒有父親那樣的想法，在父親看來，上學就是唯一的出路，而在成文看來，不上學並不代表就沒有了出路，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說不定自己就是那不上學之外的第一個狀元，哈哈，成文被自己的這一個想法給逗笑了，這麼遠的想法他只是一閃而過，他現在最想的就是能有個事做，讓自己的身體行動起來，這樣整個人看起來就會有活力，可自己到底能做什麼呢？他托起下巴冥思苦想了起來。
成文退學后的這段時間也去了幾次學校，為的是不想讓冰雪太失望，因為冰雪說過要他常去學校看她，自始至終，成文都把冰雪當作最貼心的朋友，心裏有什麼事總愛和她說，而冰雪也是，別看這個小女孩在學校一幅冰冷的模樣，在成文的面前卻歡快的像個小鳥。其實冰雪這個人並不冷，那要看在誰的面前，要在陽剛的面前，她就是一塊冰，任憑陽剛說的話有多麼溫暖，也融化不了她這塊冰，而在成文的面前，她就是一團火，不管成文說什麼話，她都會開心的像個孩子，就算成文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她也不會和他計較，因為在她看來，像成文這樣的男孩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是能給女人溫暖的男人，當然了這些都是在他們長大成人之後談的事了。
成文說：「冰雪，我不可能這樣一直呆在家裏的，我將來是要出去做事的，不管做什麼，我不能靠着我的父親養着我，我父親真的很苦，我不忍心看他這樣為我操勞，我要走出去，走出屬於我自己的一片天來，給我父親，還有我和我將來的家交上一個滿意的答案。」成文回頭看着冰雪純凈而美麗的臉，「如果我去別的地方做事了，你一定要好好學習，用你自己的行動證明給所有人看，考上清華，這樣的冰雪才是我眼中的冰雪，我在別的地方，如果有時間的話，我依然會回來看你，你是我在學校時認識的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是最好的。」
冰雪看着成文，眼裏滿含淚花，她知道自己突然見不到眼前這個男孩一定會很難過，如果他真去別的地方了，自己一定會很想他，冰雪的心裏翻滾著，她知道這些答案都是肯定的。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我會的，你在外要照顧好自己，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等你的。」
成文心跳的厲害，為冰雪流露出的真情，為她的執著。可成文深深的知道，冰雪的家人一定會反對他們交往的，他們不會放心把冰雪交給一個窮小子的，成文不想傷害冰雪，只有先把她穩住再說，或許等她上了大學，時間一長，她就會把自己忘了吧，但願如此。但成文的另一種想法是冰雪不要忘了他，他這種矛盾的心裏讓他的心酸酸的，不想放下卻又不得不放，或許這就是一種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