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罰跪

廚娘最是看不慣雲諾這些大丫頭，仗著在主子們面前得臉，不把她們放在眼底。大小姐對吃的倒不講究，偏她們比主子還要難伺候。冷冷一笑：「你若把小姐服侍的好，怎麼小姐因什麼鬧肚子你都不知道？」

雲諾氣結，並非她不知道，只是不能說罷了。

林晚榮握住林震的手，清澈的眸子有兩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爹爹，不是雲諾，是...」

目光有意無意的掃向林羽墨：「是晚晚貪吃，吃了用中藥製成的銀針樣的藥丸。那藥丸不知怎麼回事，從吃下去的時候就把我喉嚨刺破了。我雖痛著，原想它會和米飯一樣滑進胃裡。不知為何，那藥丸進了肚子，刺的我好痛。」

林震震驚，虎目瞪向林羽墨，又收回目光看向林晚榮：「銀針樣的藥丸？是誰給你吃的？」

林羽墨呼吸一滯，哀求的目光看向林晚榮。

恰逢林晚榮也看向林羽墨，她的眸底劃過一縷譏諷的笑。她張了張嘴，又痛的在榻上打滾，斷斷續續道：「晚晚不能說。」

林震略一思慮，一抹冷笑乏起，喝道：「雲諾照顧小姐不周，把她拉出去亂棍打死。」

聽說要被打死，雲諾也顧不得主僕之情，求饒道：「老爺明察，這件事和奴婢無關，是表小姐...」

林羽墨嚇得小臉慘白，喝道：「該死的賤婢，你敢冤枉我..」

林震怒道：「閉嘴，你告訴老夫，小姐肚子疼和表小姐什麼關係？」

雲諾唯唯諾諾回答：「今日下午，表小姐和小玉曾來看望小姐。方才小姐說的用中藥製成的銀針，想來和表小姐有關。」

血色從林羽墨的臉上褪去，她狠狠的颳了雲諾一眼，該死的小賤蹄子。她慌得忙跪在地上：「舅舅...」

林震痛惜道：「你自六歲喪母，舅舅唯恐你受委屈，把你接到林府撫養。又恐常年征戰，你受府上下人欺負，將你改姓林。也曾許諾，待晚晚嫁給二王爺，便讓你已側妃的身份嫁入二王府。晚晚腦子時常痴傻，她雖是正妃，實則權利皆由你掌管，你還有什麼不滿？」

大掌一拍，整張床都晃動了起來：「老夫心傷吶。」

事已至此，強辯只會加劇林震對她的憎惡，林羽墨哀戚道：「舅舅，羽墨並非有意的。羽墨原是和姐姐開玩笑，誰知姐姐當真，忽然把銀針奪走吞進腹中。」

林峰喝道：「豈有開這種玩笑的道理，你分明是想要害死晚晚。」

林晚榮冷笑，什麼開玩笑，不過是受到二王爺的指使，試探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林羽墨跪著走到林震身邊，雙手抱住林震的腿：「舅舅，羽墨真若想要害死姐姐，何必用銀針？舅舅，羽墨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震的眉頭掠過一抹猶豫，林羽墨到底是他妹妹的女兒，不過是玩笑沒有掌握好分寸，小已懲罰便可。

林晚榮見林震似有心軟的意思，又發出艾艾的慘叫：「爹，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娘，娘你怎麼來了？你是不是見不得女兒受苦，要把女兒帶走。」

林震一腳把林羽墨踢開，緊張的握住林晚榮的手：「好孩子，莫要說喪氣的話。」虎目環視了房內一圈，剛硬的輪廓浮現思念和滄桑：「雪姬，晚晚是我們唯一的女兒，你怎忍心把她從老夫身邊帶走？」

林羽墨被林震踢中了肩膀，只覺如被斧頭劈中般，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她強忍住痛，從地上爬了起來。

林晚榮把臉埋在林震的掌心，綿軟無力道：「爹爹，不怪羽墨妹妹，是晚晚痴傻，分不清妹妹是玩笑還是當真，求爹爹不要責罰妹妹。」

林晚榮的懂事，更加讓林震惱怒，目光轉向林羽墨，喝道：「出去，你已十五歲，父母雖早逝，陸家的人到底沒有死絕。身為你的舅舅，給你備一份豐厚的嫁妝，是老夫最後送你的厚禮。」

林羽墨大驚失色，她把頭磕的咚咚作響：「舅舅，羽墨下次再也不敢了，求舅舅不要趕羽墨走。」

林震心意已決，撇過臉不看她。

林羽墨起身，哀婉道：「羽墨深知做錯了事，舅舅不願見我，我便在外面跪到舅舅原諒我為止。」

林晚榮得意的笑了，小樣，還敢和她斗。天寒地凍的晚上，白日里又落了水，跪在門口吹冷風想必很難受。

林晚榮肚子疼的事驚動了皇上，皇上派了大內總管張公公和十幾名御醫特來探望。

二王爺也聞訊趕來，他看到跪在門口的林羽墨，也只是腳步微頓，便走進了房內，對林晚榮表現出無限的關懷之情：「晚晚，你沒事吧？」

林晚榮暗暗的翻白眼，她當然沒事，她真若有事，林羽墨豈止是跪在地上，她會要她跪碎玻璃。她虛弱的抬了抬眼皮：「吃了中藥製成的銀針樣的藥丸，別的事沒有，就是肚子疼的厲害。」

鳳蕭嘴角抽了抽，拉過林晚榮的手，修長的手指搭在林晚榮的脈搏上，黑曜石般的眸子狐疑的掃了眼她。

林晚榮咯噔一下，這貨還會把脈？她忙把手抽回，用被子蓋住，嘴裡哎哎叫個不停。

十幾名太醫相繼給林晚榮診脈，脈象很平穩，只是林晚榮的臉色又異常的蒼白，商量過後，決定開一些潤滑腸道的中藥。

林晚榮嘴角微抽，什麼潤滑腸道的中藥，就是要讓她拉肚子，看看有沒有可能把銀針拉出來。

葯很快熬好端來，林震吹了吹熱熱的湯藥，舀了一勺送到林晚榮嘴邊。

林晚榮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話果真有道理。她委屈的噘著嘴：「爹爹，葯葯好苦，晚晚不想吃。」

林震哄道：「乖孩子，不吃藥銀針在晚晚肚子里，晚晚更難受。爹叫人準備好了蜜餞。」

林晚榮笑的比哭還難看，她裝作承受不住疼痛的樣子，故意把林震端在手裡的藥丸推翻。

林震急的欲要罵人，葯是林晚榮打翻的，只得叫人在去煎一副來。

林晚榮愁眉苦臉，鳳蕭沉聲道：「林將軍，晚晚剛落水，又吃潤腸的葯，只怕身子扛不住。況吃了葯，銀針也不見得能出來，不若觀察一會再說不遲。」

大恩人吶！林晚榮點頭如搗蒜：「爹爹，卻是不那麼疼了。女兒不想吃藥，萬一葯在女兒肚子里結成銀針怎麼辦。」

「傻孩子。」林震滿眼愧疚。

林晚榮暗暗的鬆了口氣，幸虧鳳蕭提出她身子骨虛弱，讓她免遭罪受。起先肚子疼的那般厲害，為了防止二王爺替林羽墨求情，又不引起他們的懷疑，她又鬧騰了一兩個時辰，方才偃旗息鼓，閉眼睡著了。

次日林晚榮睜開眼，便見林峰坐在榻邊。心裡有股暖流流淌，軟軟的喊一聲：「哥哥。」

林峰睜開眼，仔細打量林晚榮，見她面色紅潤，不由鬆了口氣。關懷道：「肚子還疼么？」

林晚榮搖頭：「肚子不疼了，哥哥，羽墨妹妹呢，爹真的把她趕出林府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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