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暖意

一個人帶給你的這種暖意，會讓你在這個人身邊很放鬆，很放鬆。不管他對你說什麼，你都愛聽。你們兩人在一起時，說什麼都覺得有趣，經常自己偷著樂。別人看著你們還納悶，「這麼無聊的事，你們還能笑成這樣？」像看兩個瘋子一樣看著我們。

我時常想，佳玲和周凱在一起時，會這樣嗎？如果不是兩情相悅，為什麼還要苦苦追求呢？周凱真的適合佳玲嗎？其實，後來有好多次，我都想找佳玲談談，但是，每次見了面，話到嘴邊，又都被咽了下去。

佳玲追求的是暖意嗎？還是追求周凱給她的安全感？人所追求的，往往是自己所需要的。

而我，就像溫室里的花朵，如果沒有了太陽的暖意，我這朵小花就會枯萎凋謝的。

這種暖意，我從第一次他拉我的手就感覺到了。

如果周凱的手像凌厲的鷹爪，那他的手，就是溫暖的棉花手套。

也可能那一回是冬天的緣故。冬天讓人心裡更嚮往陽光的溫暖。那一次，過馬路時，兩邊的車流不息，我們兩人在馬路邊已經站了好一會兒，他瞅到一個空擋，猛的拉起我的手就一陣小跑。自己感覺手被一團暖暖的火包圍，令自己不禁依戀著這溫暖，也忘了周遭呼嘯的車流，直到到了馬路的另一邊，這團火又消失了。他放開了我的手，因為他也怕太冒昧，我們畢竟是第一次出來見面。

那一天，我還和他說，我是有男朋友的。因為那是的我，還有一絲希翼猶豫要不要考慮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周凱。可是，也就是那天晚上，我躺著床上時，更多的挂念，卻是這隻發生了幾秒的溫暖的眷戀。

從手的暖意，我又想到他充滿笑意的酒窩，又想到他在飯桌上說的一些有趣的話，不由的自己也咯咯笑起來，連自己也嚇了一跳。到廣州來讀書工作這麼久了，什麼時候能這麼開心過？一直忙工作，忙著牽挂佳玲，心裡從未這麼輕鬆過。

這一天，在飯席上，他說，「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手腳不太協調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就是那天，在藍球場上啊，你看你雖然是雙手捧著東西，但是你的腳是空閑的啊。你說你，只要腳稍微那麼一伸，我就不用跑你那兒那麼遠去撿球了啊。」

我撇了一下嘴，「你不是在賽場上跑來跑去得多了，還差這幾步？」

他居然厚著臉皮，嬉笑著，繼續說道，「可不是。可你知道球為什麼到你腳邊了嗎？」

看我沒反應，繼續說，「那天我們正在熱烈的比賽中，忽然在藍球賽場的邊界線里有個人影在那晃，一個球飛過期差點就要砸著她了，幸好我一個飛身，一跳，才把這個球給擋了一下，這個球才緩下來，溜到這個人的腳邊。你猜，這個人影是誰？」他拿眼睛盯著我。

聽他這麼一說，我回想一下，那天我捧著箱水，的確沒有看到賽場的邊界線在哪兒？我只覺得我離他們夠遠了，不礙他們打球就行。確實，我是聽到人群有一陣驚呼，但是我以為那是要進球了，沒想過那球是要往我飛過來。

看我不出聲，他像小孩一樣催促著，「怎麼樣，想起來了沒有？」

我只好說，「你不會說是我吧？」心裡覺得好笑。

他一拍大腿，「可不就是您老人家，你想，要不是我這捨身一跳，這球就不是溜到你腳邊了，而是飛到你頭上了。你說說，我搭救了你的頭，你還不捨得伸腳來踢一下，哎，太摳門了。」

我被他說得啼笑皆非，「這麼一說，還是你救我一命了，行，這頓飯我請你，當我補償你的，好了吧？」

他一擺手，說，「這不用，這頓說好是我請的，我就得請到底。但是呢，下一頓，你請我吃個面好吧，你不會這麼摳門，連麵條也不肯請吧？」他的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我。

我聽到這裡，心裡笑了，算是聽明白了，還沒吃完這頓飯呢，就準備著下一次的見面了。吃下一頓時，自然又會找到再下一頓的借口。

就這樣，我們的見面，就在這一頓頓飯里延續下去了。

他，雖然長得不帥，可是在我們單位，也算是熱門人物之一。一是因為他的藍球打得好，二是因為他也能言善道的。哦，我想起來了，在藍球場碰面以前，其實我們還有過一面之緣的，可是那時我太緊張一點都沒留意而已。就是那次在聯歡晚會上，他主演過相聲，博得全場喝彩。但是那時，我第一次做主持人，自己的活兒還不熟，還在緊張，自己的台詞還在那裡死命的記，怎麼有心思顧及其他呢。所以，腦海里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在公司里，的確獲得許多女孩的青睞。除了我。

而他倒是對我印象很深。他自己也說，第一次被驚艷到，就是那次在聯歡晚會上。我一襲亮紫色的禮服裙，把皮膚襯得格外的白暫，頭髮高高的挽起一個髮髻，露出優美修長的脖子，眼珠子格外的清亮，聲音婉轉動聽，一下子把下面的人都給鎮住了。台下男人們的眼神都亮了起來，我們單位居然還有這樣一位美女？！

「但是」，他的話鋒一轉，「這位美女好像得了自閉症，就只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對任何男人都不理不睬。」後面他又補刀道，「那時，我們都懷疑你是同性戀呢！」

我聽了真沒好氣，「我說你們男人怎麼這麼臭屁，居然像女人一樣嚼舌頭？！小心爛舌根！」

「才不是呢，我們對美女才這樣，其他不美的，我們才不管呢。」他還理直氣壯的說。

我氣不打一處來。「好啊，想不到你們男人這樣？！繼續說，你們這些臭男人還在我背後說了些什麼壞話？！」我瞪著他。

他也不理，繼續展示著他迷人的小酒窩，嬉笑著。

「嘿，我們還真有發現，我們發現美女居然也是成窩的！美女相處的怎麼還是美女。就拿你的那位朋友來說吧，也是位大美女。」

「當然，和你比起來，還是差那麼一點點。」他說的是佳玲。

「你眼神有毛病吧，我覺得我的朋友比我漂亮多了！」我以鄙視的眼光白了他一眼。

「不是這樣的！你們兩人是不一樣的漂亮！你呢，是真的漂亮，她呢，怎麼說呢？她是人工修飾后的漂亮。」

「你是說我沒化妝吧。」

「不是，不是的，」他有點著急，「就是那種感覺，怎麼說呢？……這樣說吧，像那次在聯歡晚會上，我們看到你，哇，那種驚訝，那種驚艷，是從眼睛一直直墜到心臟，就在那心臟里猛跑，會聽到小心臟撲通撲通在那跳，跳了幾天幾夜呢。而你那位朋友，我們看到了，我們就會『哇，好漂亮啊』，但哇完就過了，過了就過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就是你們的漂亮的區別。這麼說，你明白了吧？」他解釋忘了，很得意的樣子，這是小孩脾性。

我瞥了他一眼，不說話。但心裡還是高興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翹起來。

什麼時候我變得比佳玲美了？

我並不這麼認為，在我心裡一直認為佳玲才是我永遠嚮往的女神，現在、以後、將來也會一直這樣認為下去。

但是，如果是我在乎的人，我是希望在他心裡認為我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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