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錢叔我錯了

這是一個很恐怖的世界。

在跑到了第四圈的時候，牧歌開始大口喘氣，嗓子裏像是安裝了一個老舊的風箱，正呼哧呼哧的吹風。雙腿也開始發軟，邁不動步子，連胳膊都酥了。

在跑道中央，有個正在練力氣的，朝着牧歌這邊瞄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滿臉不屑。牧歌看的清清楚楚，那傢伙舉的杠鈴一噸多沉！

坐在邊上休息的教官還在休息，嘴裏叼著煙捲，眯着眼睛很是享受，見牧歌實在是跑不動了，便說道：「歇會兒，歇會兒。」

於是牧歌一屁股坐下，倒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站都站不起來了。

那教官笑眯眯的說道：「以後多練練跑步，這是好事。免得以後跑得慢連功勞都搶不到，咱警察雖然是國家撥款，但是工資實在是少得可憐。怪物啥的有守護者們解決，咱們就跟在後面負責收拾爛攤子，不用太能打，但是一定要跑得快！」

怪物？

牧歌心裏一哆嗦，這東西聽着就不是啥好玩意兒。他忽然歪著腦袋看那教官，虛心問道：「教官，給我講講警察故事吧。」

「啥警察故事？警察有啥故事？」教官滿臉茫然的問。

「比如你們平時抓壞蛋什麼的。」牧歌笑嘻嘻的問。

他哪裏知道警察有啥故事，但是視野被局限在操場和周圍的環境上，他必須找一個新的了解到這世界的渠道。

「抓壞蛋的故事？」教官怔了怔，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一口把小半顆煙都吸光，緩緩吐出來，又點燃了一顆，這才說道：「抓壞蛋啊，那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時候才剛從警校畢業。嘿！那時候警察可是無限風光，哪像現在？」

教官皺皺巴巴的老臉緩緩舒展開來，似乎回憶當年的風光讓他很是愉悅。

「我22歲的時候，進了警察局，那時候我就能打，在大街上抓小偷，三五個小毛賊都不夠我打的，沒多久就拿了獎章，那真是我最風光的時刻了。」

說着，教官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他望着天空說道：「要不是貝娜美，我現在沒準都是分局的局長了，不！我可能都已經進了市局了！」

貝娜美？

牧歌心中記下了這個名字。

「貝娜美是個禍害！」教官憤憤地說，他看了牧歌一眼，冷哼道：「別看貝娜美對你們的身體有改造和進化的作用，但是如果沒有那玩意兒，世界上怎麼會出現這麼多的怪物？甚至是連妖怪什麼的都出來了。」

「你今年才十九歲，哪裏知道三十年前貝娜美出現時候帶來的巨大災難。那時候，我們國家疆土巨大，城市繁多，足足數百座大城。可是貝娜美一出現，出現的狂暴的怪物像是洪水一樣，摧毀了多少城池，多少生命？沒經歷過那段黑暗歲月的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有多麼難熬。」

「到最後，怪物們逼迫着所有國家不得不將人們收攏，放棄其他的土地，我們國家如今只有十二座城池，相互之間聯繫緊密，距離極近，也正是這個道理。這些你們的歷史老師應該都教給你們了吧？」教官問。

「教了教了！」牧歌使勁兒點頭。

「咦，不對，我記得你是學理的來着？」教官疑惑的望着牧歌。

媽賣批！

老子學文學理你都知道？！

牧歌僵硬的笑了笑：「我跟歷史老師是鄰居，沒事聊天時候聊的。」

「啊？」教官更加震驚。

他看着牧歌，遲疑道：「你小子是不是跑圈累懵了？王叔我就住你家樓上，你家啥時候有個當歷史老師的鄰居了？」

牧歌：「……」

他險些淚流滿面，我說你丫的讓我歇會，連我多大學文學理都知道這麼清楚，感情你特么的是樓上老王啊！

咱不帶這麼坑人的！

「行啦行啦，你趕緊跑圈去，我跟錢峰打個招呼，看在我和你爹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太為難你，最多跑個三十圈，認個錯。」

「是，王叔！」牧歌連忙爬起來，他身體的恢復力似乎還不錯，休息一會兒之後，疲憊的感覺竟然減少了不少。

教官望着牧歌離開的背影，皺起眉，忽然嘆了口氣：「不行，老牧這教育方式不對，兒子都十九了，還說些什麼談戀愛要經過家長同意，這都給孩子弄成這樣了。還好暴露的早，早早治療，興許也容易些。果然讓兒子早早就找女朋友是正確的選擇啊！」

忽然發現自己家的兒子比老牧家的兒子優秀這麼多，王教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一上午的時間，牧歌只跑了二十圈，其中一大半都是走下來的，儘管如此，腿疼的還是讓他呲牙咧嘴。

好在，有王教官打招呼，錢峰也就沒再讓牧歌跑圈，顯然之前錢峰對牧歌有所容忍，也是因為這傢伙對牧歌知根知底，給牧歌父親的面子。

誰知道這小子蹬鼻子上臉，這才懲罰一下。

「錢教官，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牧歌低着腦袋，一副乖寶寶的樣子道歉。

錢峰哼了一聲，說：「歸隊！」

「是！」

牧歌屁顛屁顛的回到隊伍里站好，朝着錢峰咧嘴笑。

隨着錢峰一聲解散，呼啦一聲，所有人都朝着食堂瘋狂衝過去。

即便是只懲罰了牧歌一個人，但是其他人也沒閑着，錢峰帶着這些新人警察做了一上午的體能訓練，全都飢腸轆轆，胃口大開。

牧歌慢慢的走，一邊觀察著其他的人去的地方，終於看到了食堂兩個字，這才安心。

小胖子氣喘吁吁的追上來，把一隻肥手搭在了牧歌肩膀上，滿臉佩服：「牧哥，果然還是你夠狂！沒想到啊，平日裏跟悶葫蘆似的，今天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你都沒看到錢教官那張臉喲！被你噁心壞了！我眼看着都綠了，嘖嘖嘖，還真是頭一回看見妻管嚴露出這種神色……」

牧歌臉色微微一變。

別說給他噁心壞了，就連老子自己都噁心壞了！

「以後別提這件事！」牧歌瞪了小胖子一眼。

小胖子嘿嘿笑：「咋地，你幹得出來，還不許別人說出來啦？還瞪我？我……」

話說一半，他忽然僵住，望着地上那巨大的陰影皺起眉頭。這陰影，似乎有點大啊……

「肥仔，你也想跑一百圈是不是？」錢峰陰森森的聲音在小胖子背後響起。

小胖子表情抽搐，可憐巴巴的望了一眼牧歌，牧歌扭過頭，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下去，面無表情的走了。

「呵呵，小胖子，我確實噁心壞了。你看看下午，我能不能把你噁心壞了。」錢峰笑呵呵的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朝着食堂走去。

錢鑫臉色悲痛的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低聲道：「胖哥，自求多福吧！就俺爹那脾氣，你怕是要瘦個十斤八斤的，哎，你就當減肥了！」

小胖子打了個冷顫，想到錢峰那訓練人的手段和那脾氣，以及牧歌那走路都劈著腿的樣子，頓時哭爹喊娘的攆了上去，大喊著錢叔我也錯了，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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