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夢在天外（下）
竹夢跟著宛如來到村后的老樹前，村民們早已聚集在樹前準備這神聖的祭祀。老樹並不高，只有三米多高，斜著樹身，樹枝伸出，似像一位老者想去撫摸他的子孫，樹榦中央有一個樹洞，符令就在其中。
竹夢把草筐放在一旁，拉著宛如的手擠進人群。他們都到十歲了，也應去接受符令的洗禮。
「竹夢，宛如，到這裡來。」村長扶桑身著巫袍，拄著拐杖在樹前和藹地說道。
「阿公，對不起，我回來晚了。」竹夢來到扶桑面前低著頭道。
「好啦，安全回來就好。手也別拉著了，該準備洗禮了。」扶桑笑道。
「啊！」竹夢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拉著宛如的手，不由得臉紅起來，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宛如的臉更紅，白了竹夢一眼，站在了孩子們的隊伍里，雙手不停的打結。竹夢忙跟了上去。
「好了，大家安靜。現在人都到期了吧，聖巫祭祀準備開始！」村長扶桑一臉嚴肅。「起火！」
「呼！呼！」樹前被用來劃分地界的火把被盡數點燃。「頌謠！」村長張開雙臂，頌著村中自古流傳下來的詩謠。村民們跪伏在地上，頌著詩謠。
「行天地，有巫生。夢星辰，得巫魂。凝生氣，鑄巫身……」
天漸漸黑了下來，村中雞犬似是這樣神聖的氣氛渲染，也難得的安靜下來。這一方天地只剩下這一處燈火，這一處頌唱。
不知過了多久，人們頌唱完畢。村長放下雙臂，高聲道「洗禮！」說完他拿出一張黃紙放在火中引燃，然後放進樹前祭桌前的祭酒中。待酒碗中火焰熄滅，叫上第一個孩子「虎子。」一個小胖子走上前去，正是當年帶頭欺負宛如的孩子。
扶桑一手端酒碗，一手用拐杖蘸了一下酒，輕輕敲在虎子頭上，「初開！」樹洞中傳出一道光，照在虎子身上，片刻后，虎子身後出現了一個方形虛影，虛影中有一個光圈，漸漸的，虛影光圈都消散了。
「初開一層，不錯，我村又多了一位修鍊者，以後一定會是一名好獵手。下一個，柯明……」一個個孩子被叫了上去，可卻只出現了一個虛影，半個光圈。
很快就輪到了宛如，宛如一臉緊張站在樹前接受洗禮。很快方形虛影出現，光圈一圈圈出現，隱隱間圈中有一隻巨鳥在啼鳴天邊的圓月飛撒出一束光籠罩著宛如，更是從天的另一邊飛來一束陽光融入光圈，隱隱間似乎還夾雜著星光。
「五圈！六圈！七圈……十圈！」「天啊！這孩子是十圈！」村民們驚呆了。
「傳言，這圈是修鍊者天分的象徵，越多越好，十個為滿，這孩子果然不俗。秋先生在天有靈啊！」村民中一位老者激動道。
「宛如他娘，你以後有福啦！秋先生顯靈啦！」一群人恭喜著一個面容消瘦但卻略帶文雅，灰布衣袍卻難掩貴氣的女子。
此刻宛如的娘親眼中也充滿了淚花，一臉喜悅「夫君，你看到了嗎？」
虛影散去，宛如雙目微閉，站在那裡，多出一份仙氣，月光映照下，宛若天仙臨世，竹夢看呆了。
「下一個，竹夢。」扶桑的聲音叫醒了竹夢。
宛如看著竹夢笑了笑，離開祭桌。竹夢心跳加速，不知自己會不會開啟經脈，是初開幾層。
扶桑拐杖落下，柔和的光照在竹夢身上。竹夢閉上雙眼，慢慢的，像是進入了夢境。
這是一片金色的海洋，連天也是金黃色的。竹夢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站在一葉扁舟之上，舟頭坐著一個人，斗笠蓑衣，不知樣貌，此刻正在垂釣。竹夢隱約看到魚鉤上沒有餌，而且魚鉤是直的。
「請問，這是哪裡？」竹夢問道。
那人沒有回答。竹夢又問了一遍，那人依舊不做聲，竹夢無趣，索性坐在舟上，看著那人垂釣。
許久，那人開口道：「你可看出什麼？」
「你的魚鉤是直的，沒有餌，而且你也沒有魚簍，好像你根本沒打算釣上魚。」竹夢道。
那人搖了搖頭，「你可看出什麼？」
「莫非你認為能釣上魚？不對，應該是魚自己咬鉤，願者上鉤！」竹夢驚醒，道。
那人點了點頭，依舊問道：「你可看什麼？」
竹夢陷入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那人嘆了口氣：「你走吧，這裡不是你的夢。」話音剛落，金色的海洋飛速消去，竹夢一臉失措。
「失敗了嗎？不要！我要當上村長，我要照顧阿公！我要保護宛如！」竹夢咆哮，那人不語。
眼看世界只剩下這一葉扁舟，竹夢感覺懷中一熱，接著世界不再消散。
「你不是沒有魚簍，而是以這方世界都作為你的魚簍，你的魚鉤是直的，並非是等魚咬鉤，而是這片大海已經咬住了這魚鉤。」竹夢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朗聲道。
似是說對了答案，世界恢復了金色，海上風平浪靜，天邊出現了一輪銀月，在海上留下倒影。
「你的夢不在這裡。你的夢，在天外。」那人收起魚鉤，鉤上竟掛著一輪銀月，月中隱約可見月桂！而海上銀月倒影卻沒了蹤影！
「授你《鏡花水月》之術。你的夢，在天外。」那人重新拋出魚鉤，世界漸漸消散。
「怎麼回事？這麼長時間，什麼都沒有。莫非他也沒有開啟經脈的資格？」「不會啊？竹夢這孩子看起來有些笨，但他的悟性卻是最好的。」村民們紛紛議論起來。
「看！看！看！快看！聖影出現了！」之間竹夢身後出現一方形虛影，一圈圈圓環出現，月光下，圓環上隱約有一輪圓月，月中桂樹。但很快圓圈全部破碎。
「碎了！」「聖圈竟然碎了！」「這孩子的機緣沒了！」人群中發出驚呼。
虛影漸漸散去，竹夢睜開雙眼，明眸如鏡如月。
「阿公。」竹夢看向扶桑。
「好孩子，去把。」扶桑一臉慈祥。竹夢嘆了口氣，走到宛如身邊。他摸了摸胸口，哪裡有一個石刻。
「竹夢……」宛如欲言又止。
「沒事，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我一定可以做到。」竹夢一臉堅定。
「我相信你。」宛如笑了，笑靨如花。
村長扶桑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長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祭祀很快結束了。竹夢跟隨扶桑回了家，
進屋后，扶桑一臉慈祥。「小夢，手給我。」竹夢伸出雙手，扶桑握住后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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