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切手之痛

等到兩個陣法慢慢平息了，陳風才從峭壁上下來。他拿着兩塊眼石，再次苦逼的當起了「充電寶」。

這次，陳風把兩塊眼石立着放，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也無非就是這兩種擺法，這次要是還不行的話，估計想讓兩種陣法疊加就不是個簡單的事情了。

還好，這次成功了！陣法開啟之後，相比於之前單一的風陣，這次風火相互疊加的陣法在視覺上更有衝擊力了。陣裏面是一片火海，又有着風的加持，這一個風火大陣就好像是一座正在兇猛爆發的火山。當真是風借火勢，火借風威，宛如兩條神龍降世，風龍吐息，炎龍咆哮。噫吁戲！壯哉！

去他喵的吧！我肯定不進去！陳風心裏罵着。

可是也不能幹坐着呀！陳風決定給自己的精神力找點罪受。

之前用風陣修鍊的時候，陳風就發現了。只要精神力可以捕捉到風刃軌跡，那麼身法的修鍊就會事半功倍，閃躲防禦就會特別輕鬆。這樣看來，在修行前期，精神力的境界高一些，對自身的掌控能力就會提高，修鍊速度就會提高。所以，陳風在修鍊時間的分配上，身法修鍊佔三分之一，精神力修鍊佔三分之二。

可是當陳風的精神力進入風火大陣的時候，陳風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第一次靈氣入體是在師父的控制之下，瞬間的劇痛讓他昏了過去。第一次精神力探入風陣，瞬間的劇痛讓他昏了過去。可是這一次，除了風刃帶來的強烈的撕裂般的痛楚，又加上了火焰灼燒的剜心刺骨，單純的疼痛一詞已經無法形容他現在的感受。陳風的每一寸皮肉，每一根骨頭，每一個細胞，甚至他的整個靈魂都在哀嚎。更要命的事，與風刃那種一下下的劈削砍剁不同，火焰灼燒的連綿不絕使他沒有絲毫的喘息。他想要叫喊，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就像是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更可怕的是，這種持續的痛感，讓他無法昏迷。連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都被破壞了。

疼！沒有一丁點別的念頭！就是疼！什麼捕捉軌跡，什麼錘鍊精神力，陳風什麼都不想，就想讓這陣法趕快停下。他甚至有些恨師父和紅為什麼不來救自己，現在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了啊！

還沒結束嗎？還沒結束嗎？還沒結束嗎？無數次的念叨著這句話，陳風已然下定決心，陣法一停下就回家，去特么的修行。這以後說不準還要遭多大的罪呢！我不是主角，我就是想安安穩穩的活完這一世，什麼報仇雪恨，什麼君臨天下，都特么滾！

……

終於，陣法停了。可是陳風還是無法動彈，他癱在地上，除了清晰無比的心跳聲，身體沒有任何的反應。疼！深入靈魂的疼！但是意識還是很清醒！

活着真好！自己這種廢物，還談什麼修行。

下雨了！冷冷的雨點打在身上，寒入骨髓。

雨什麼時候這麼冷了。陳風自從開始修行，自然界的風吹雨打已經很久不放在心上了。然而這次，他感覺到了冷。發自內心的冷。

終於能動了！陳風一點點的爬向溫泉，把自己的全身浸到溫泉裏面，想要藉由溫泉的溫度暖和一下。

躺在溫泉裏面，陳風哭了。

就是疼哭的，沒有別的理由。陳風也不想給自己找什麼借口。可是，要真的承認自己是一個廢物，心裏，卻還是……

……

臨近傍晚的時候，陳風還是回了家。他忐忑的走進院子，心裏其實很怕遇到師父，或是紅。很幸運，第一眼，看見了在院子裏獃獃的盪鞦韆的師娘。

師娘很又驚又喜，跑上前來，拉着陳風的手。

「這次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額……那個……」

陳風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受傷了嗎？」

師娘急切的問道。

「沒有沒有！只是……」

師娘也是第一次看見陳風這樣糾結的表情，隨即也不再問什麼了。只是拉着他的手，進了廚房。

又是一碗熱湯麵，陳風傻傻的看着冒着熱氣的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師娘也安靜的坐在他的對面，一句話也沒有說。

陳風其實很餓，他一天都沒有吃東西。精疲力竭，又淋了雨，身上一點氣力和溫度都沒有。可他就是不想吃東西，就是一言不發的看着面。

身後傳來腳步聲，陳風一驚，很害怕的回頭一看，果然是師父。

師父看見了他，身子也是一停，然而臉上卻是沒什麼表情。眼神冷漠，看着他。

陳風慌忙站起身，膽怯的站在師父面前。

「師……師父……」

師父微閉雙眼，看着他。不多時，一甩衣袖，轉身離開。

陳風的身子開始發抖，他看出了師父眼神里的失望、鄙夷，又帶着些許意料之中。他顫抖著坐了下來，眼淚呼之欲出。

「我喂你吧！」

師娘坐在了他的旁邊，端起碗，輕柔的餵給陳風。

陳風機械的嚼著，每一口都難以下咽，每一口都沒什麼滋味。

吃完了面，師娘幫陳風擦了擦嘴，說道：

「回去睡一覺吧！」

陳風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倒在床，失去了意識。

……

再次醒來，陳風感覺到身子暖暖的，很安心。原來，自己又睡在了師娘的懷裏。

師娘溫柔的看着他，雙臂緊緊的抱住他。

陳風開始嗚咽，他覺得委屈，可是又不知道這委屈從何而來。是修行的苦，還是因為自己是個廢物。

「我很小的時候，娘親就死了。我對她沒什麼印象！」

師娘輕聲的講起了往事。

「爹很忙，基本不管我，我也很少能見到他。雖然家境殷實，吃穿都有人照顧，可是，我畢竟是個凡人女子，將來肯定是要過着柴米油鹽的普通生活。所以，我就想，學習燒菜做飯，以後做一個賢妻良母。可是剛開始的時候，總是會切到手，疼的我哇哇的哭。有一天，我又切到了手，正哭個不停，被爹看見了。他先是把家裏的傭人大罵一通，然後又打了我一頓。說我只會給他添堵，讓他心煩。我覺得很委屈，可是事後，我又不委屈了，因為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想要學會做飯，做給以後的丈夫吃，做給以後的孩子吃。當然，也想要做給爹吃。我還是經常會切到手，還是會哭。然而我堅持了下來。當我做了一桌子菜，讓爹嘗了之後，你猜他說什麼？」

「他誇獎你了？」

陳風看着師娘的眼睛。

「唔！沒有！」

師娘笑着。

「他把桌子掀翻了，大喊著難吃。」

陳風無語，還有這種父親。

「可是我沒有生氣，也不覺得委屈。至少我不會再切到手了，而且，我相信我以後會越做越好吃的。」

師娘摸著陳風的頭，柔聲道：

「我自己的做出的選擇，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哪怕是和你師父私奔！現在，我覺得很幸福。還有哦！我已經幾十年沒有切到手了。」

陳風笑了，不是因為聽見什麼私奔，而是此時師娘的表情，很淘氣。

……

第二天，陳風回到山坳，拿出兩塊眼石，充上七成能量。

他喵的！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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